陸驚棠眼眶發燙,嘴唇微微顫動,想說話,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她目光癡癡盯著顧溪亭,半晌,哽咽罵道:“傻子。”


    一如既往的死心眼。


    偏偏這樣固執的他,又最容易讓她破防。


    她抬手撫摸他的眉骨,翹長的睫毛掃過她手心,酥酥麻麻,勾起塵封已久的迴憶。


    白皙的指尖沿著鼻梁,一路下滑,最終落在他的唇上。


    唇形好看,色澤明豔,很軟,很甜,也很好親。


    陸驚棠咽了咽口水,到底沒忍住,又湊上去親了一口。


    “棠棠?”顧溪亭眸色漸深,按住她的腰,傾身,將人抵在厚重木門。


    他竭力讓自己平靜,可懷裏香甜的人,還是讓他方寸大亂。


    就在他俯身要吻她的時候,女人漂亮的手指抵住他的唇:“做嗎?”


    顧溪亭唿吸一窒,矜持地看著她,臉頰紅的不像話,卻還是堅定道:“做。”


    陸驚棠掐了個訣,帶著顧溪亭迴了房,一進門,兩人旁若無人吻起來。


    守夜的半夏聽到動靜,著急忙慌去敲門:“門主您還好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我叫巫醫過來嗎?”


    突兀聲響打斷兩人的擁吻,陸驚棠愣了兩秒,瓷白的麵龐難得浮現薄紅,掩飾性地輕咳兩聲,對著外麵的半夏道:“我沒事。你迴屋休息去吧。”


    半夏不疑有他,輕輕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等外麵徹底沒了聲音,顧溪亭難耐蹭了蹭她脖頸,聲音喑啞問道:“繼續?”


    “不了。”陸驚棠搖頭。


    她可不想一會做到一半又被打斷。


    顧溪亭眸色一暗,眉眼耷拉下來。


    陸驚棠猜他是誤會了,好笑地摸摸他的耳朵。


    她沒有解釋,隻讓他穿衣服。


    顧溪亭委屈巴巴“哦”了聲,順從地撿起地上外套。


    陸驚棠赤腳從床上下來,顧溪亭見狀,趕忙將人抱迴床上。陸驚棠被他緊張模樣逗笑,抬手勾住他衣領,唇擦著他耳廓道:“寶貝,我沒你想的那麽脆弱,不要……”


    “那也不行。”顧溪亭固執道,“不管姐姐多厲害,在我麵前隻是個女人,我見不得你不愛惜自己。”


    陸驚棠沒反駁,支著下頜,看他替她穿鞋。


    後山有一處隱秘的溫泉,玄門裏除了她,沒人會往哪兒去。


    溫泉在瀑布後麵,裏麵別有洞天,崖壁上綴著夜明珠,亮如白晝。


    幸福來的太突然,顧溪亭一時語塞,隻一雙眼,含情脈脈盯著她。


    溫泉咕嘟嘟冒泡。


    水麵霧氣氤氳。


    寂靜的夜裏響起耳鬢廝磨的聲音,緊跟著是女人似有若無的輕哼。


    女人情動的眉眼,幾乎讓顧溪亭失控,他克製著心底橫衝直撞的欲望,循著記憶碰觸她的敏感點。


    望著那張媚態橫生的臉,顧溪亭不受控製吻上她的唇,舌尖抵入,與她唇齒間長。


    這一夜陸驚棠深切體會到,自己養大的少年,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一麵。


    或者說素久的男人,一旦嚐到肉,會變得如何瘋狂。


    男人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一遍又一遍,帶著她她攀上更高峰。


    外麵天剛蒙蒙亮,陸驚棠就醒了,她扶著酸軟的腰,垂眸凝視著熟睡的人。


    昨夜該做不該做的事情都做了。


    接下來就要應對長老各種審問。


    陸驚棠在俗世遭受的不公平待遇,她不想顧溪亭再經曆一遍。


    點燃了助眠的香,她起身,施施然離開。


    陸驚棠踏著霧色迴到院子時,半夏正拿著掃把灑掃,瞧著她衣服皺巴巴的,驚得拿手去揉眼睛。


    她誇張地張了張嘴:“門主你……你不是在屋裏休息,怎麽……”


    陸驚棠打斷半夏:“通知一下各位長老,說我有事找他們。”


    一聽陸驚棠要召見各位長老,半夏臉色頓時發白,長老各個日理萬機,要不是遇到特別棘手的事情,門主是不會找各位長老。


    半夏是個知分寸的,心裏雖然擔憂,但卻沒有多問。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十二位長老陸續到齊。


    玄門強者為尊,陸驚棠修為最高,能力出眾,玄門眾人對她馬首是瞻。


    隻是在她說出此行的目的時,各位長老麵色各異。


    諸位長老耳觀鼻鼻觀心,擠眉弄眼一陣,最後還是大長老被推出來。


    “門主您的意思是想和顧家家主再續前緣?”


    關於陸驚棠和顧溪亭的過去,參與複活她的幾位長老都知道。


    最開始他們還擔心,門主會沉迷世俗情愛,將自己背負的拋之腦後。


    可是沒有。


    門主清醒之後,隻消沉幾日,就全身心投入工作。


    幾位長老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深深覺得愧疚,滿打滿算,門主也隻是個妙齡少女。


    可她一出生就背負天下蒼生的命運。


    穩定這一方世界的安定,是陸家女生來的使命。


    她們不是一開始不通情愛,而是身上的責任,讓她們舍小愛為大愛。


    雖顧溪亭說不是玄門中人,但他所作所為,各位長老也是看在眼裏。


    自從門主魂魄歸位後,身居高位的他,一直守身如玉。


    這樣一個情深義重的男人,如果門主真放不下。


    他們也不是不近人情。


    迎著眾位長老審視的目光,陸驚棠直言不諱道:“我虧欠溪亭良多,而他所求,隻願與我長相廝守。”


    “我身為玄門門主,背負天下蒼生命運,這些年我兢兢業業,無愧於天下眾生,獨獨對他問心有愧。”


    “我想和他在一起,以妻子的名義。”


    陸驚棠知道幾位長老的脾氣,平日裏對她千依百順,可真正涉天下蒼生的事,是半點都不會遷就。


    她已經想好各位長老激烈反對後,她該拿出怎麽樣的策略應對,誰知大長老捋了捋胡須說道:“既然顧溪亭是門主認定的人,那麽一切就按門主的意思辦。隻是,眼下是多事之秋,可能要委屈門主一切從簡。”


    事情的走向完全超出陸驚棠預估,她有一瞬的呆愣,望向大長老的眼神裏感激,更多的是不解。


    似是看出陸驚棠的困惑,大長老捋了捋胡須,樂嗬嗬解釋道:“我們玄門的人是清心寡欲,但又不是真的不近人情。我們幾個老不死的看著門主長大,這些年你為玄門所做的事情,我們都看在眼裏。顧溪亭那後生確實不錯,門主真心喜歡,我們也沒有攔著的必要。”


    隨著幾位長老的離開,陸驚棠要成婚的消息,一下子就在玄門內部傳來。


    半夏得知這個消息時,先是一懵,隨即激動地叫起來。


    自從四十多年前玄門受重創後,門主生死未卜,正統玄門在赫連家為首的叛徒圍剿下,死死傷傷,別說門主結婚這種大喜事,就是逢年過節想聚一聚都難。


    世俗眼裏玄門中人高不可攀,沒人知道玄門落敗的四十多年,他們過得是什麽水深火熱的生活。


    半夏爺爺奶奶在那場劫難中喪生,父母是在長老的庇佑下長大。


    半夏雖然沒經曆過那場劫難,但從父母的口述中得知,那場劫難給玄門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


    她喜滋滋期待一場盛大婚禮,誰知門主卻告訴她,不打算大操大辦。


    可一想到極淵的情況,突然間就釋然了。門主做事向來有分寸,聽從門主命令準沒錯。


    陸驚棠迴到溫泉池的時候,顧溪亭還在睡,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投下陰影。


    不知道他夢到什麽,眉眼被愉悅情緒籠罩。


    陸驚棠挨著他身旁坐下,熟睡的人突然睜眼,瞧見身側的人是她,親昵拿腦袋蹭了蹭她,嘴裏嘟嘟囔囔含著“姐姐”。


    暗堂那幫人醒來發現顧溪亭不見,急得上火,冷不丁從送飯弟子口中得知,顧溪亭要娶玄門門主。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皆是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情。


    別人不知道顧溪亭對顧溪棠的感情,但玄門的人心裏門兒清。


    兩人青梅竹馬,勢均力敵,是生死與共的親人,也是出生入死的戰友。


    當年暗堂在顧溪棠的帶領下,超額完成一個又一個漂亮任務。


    顧溪棠是老爺子和老夫人默認的顧家主母,那時為了磨煉顧溪亭也會讓顧溪棠帶著。


    他們聯手執行各種棘手任務,死裏逃生,穿過無數槍林彈雨,一起忍饑挨餓。


    別人不懂顧溪亭的深情,暗堂那幫弟兄卻懂。


    年少遇見過太過驚豔的人,往後餘生,沒有一個人能夠取代。


    所以他們隻當外麵的流言是笑話。


    陸驚棠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既然決定的事,就不會藏著掖著。


    當她和顧溪亭一起出現在客院時,那些吐槽玄門人異想天開的暗堂眾人,齊齊倒抽一口冷氣。


    像。


    簡直太像了。


    不能說是一模一樣,但絕對大差不差。


    “我是陸驚棠,亦是顧溪棠。諸位好久不見。”陸驚棠站在人群中間,笑吟吟公布自己身份。


    在她承認自己身份的時候,暗堂那幫大老爺們卻紅了眼。


    “你真是?”


    “我是。”


    “阿棠你沒死,真是太好了。”他們不顧某人殺人的眼神,一個個上前圍住陸驚棠。


    她沒說前因後果,他們亦不追究。


    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領袖,戰友,姐姐,重新迴到身邊。


    這一邊,顧溪亭在沉浸與摯愛重逢的喜悅中時,那一邊,陸辭秋背著登山包的東西下了飛機。


    顧之恆提早得了消息,親自開車來接人。


    陸辭秋清冷出塵的外表,引得路人頻頻迴頭。


    顧之恆一眼就認出她,緩步上前,謙遜做著自我介紹。


    “辭秋姐您好。我是顧之恆,悠然的男朋友。”


    陸辭秋挑眉。


    長得和姑姑有五分相,鼻子像顧溪亭,挑著兩人優點長。


    無論是皮相還是骨相,都是萬裏挑一,不敢想象,以後他和然然生的孩子,那該是何等的好看。


    他是姑姑的兒子。


    按理說叫表弟?


    可他又是然然的男朋友?


    稱唿未來妹夫?


    就在陸辭秋打算打趣他幾句時,視線不經意掃過他領口。


    一條肉眼不可察的黑色紋路,悄無聲息遍布他的鎖骨。


    她瞳孔一縮,赫連家的絕命煞?


    似是印證陸辭秋的猜想,前一刻還好端端的人,突然就在她麵前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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