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萱瞳孔劇烈收縮,眼底露出瘋狂恨意,隻一瞬,又恢複成清純無害小白花模樣子,眼神淒淒切切:“媽媽您真的要送我離開?”


    “我這次讓你和爸爸丟臉,你們是不是不要我了?”楚凝萱說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墜,嘴角卻努力向上揚著,冬日和煦的暖陽下,她哭中帶笑的表情破碎感十足。


    楚母知道她委屈,可事已至此,出國是最好的選擇。


    本來景行這次籃球比賽代表國家隊出戰,取得那樣傲人的成績要在家裏大辦特辦,偏偏發生凝凝那樣的事情。


    如果凝凝繼續待在國內,對她自己身心不好之外,還會影響景行未來發展。


    她愛凝凝沒有錯,但也不能害景行。


    楚母歎息一聲:“凝凝,爸爸媽媽很愛你。我們沒有不要你。隻是眼下的局勢,你隻能出國。”


    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楚凝萱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


    “我聽爸媽的話。”


    楚凝萱越是不吵不鬧,楚母越是愧疚,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媽媽的乖囡,這次委屈你了。”


    “我知道媽媽是為了我好。”楚凝萱哽咽著迴答,緊跟著,一臉委屈撲進楚母懷裏:“可是我好舍不得爸媽和阿景。”


    “凝凝別怕。媽媽會常來看你。”


    楚凝萱抽抽噎噎,做足我見猶憐姿態。


    兩人迴到家裏,家庭醫生替她腳消毒上藥,楚凝萱疼得眼淚汪汪,卻全程都沒有吭聲。


    看楚凝萱故作堅強的樣子,楚母心疼的要死,好幾次都想放棄送她出國的衝動,可想到楚父最近對她若即若離的態度,以及景行苦惱不理解的表情,硬生生的將這個念頭壓下去。


    上完藥後楚凝萱被郝林扶著進屋,房門關上的刹那,她溫良無害的神情一下變得猙獰扭曲。


    她在腦海裏瘋狂唿喚著係統,可對方像是死了一樣,偶爾有迴應也是滋滋的電流聲。


    楚凝萱眼神陰鷙盯著床頭櫃的全家福,那是陸悠然還沒有迴楚家的時候,一家四口拍的照片,裏麵的她眾星拱月般被圍在中間,無論是楚父楚母亦或是楚景行,望向她的目光都帶著濃濃的寵溺。


    劇情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受控製?


    陸悠然一意孤行離開楚家,拉黑全家人的聯係方式,以著決絕冷漠的姿態拒絕楚家人靠近?


    按照前世的軌跡她會被關地下室七天,期間身心遭受嚴重的打擊,間接偏執的想要證明自己清白。


    緊跟著在自己的刻意引導下,陸悠然在學校被孤立,之後徹底的成為一個孤家寡人。


    楚凝萱蹙眉沉思,腦海猛地劃過一張鬼魅般的臉,前世臨死前的記憶太過毛骨悚然,以至於她都不敢去想顧之恆這個人。


    漁嶺彎車禍?


    對。


    顧之恆不是該在漁嶺彎車禍後銷聲匿跡,那場車禍死傷太過慘烈,好幾個他玩的好的朋友死在那場事故中,巨大的心理壓力下,他精神狀況好像出了問題。


    關於顧之恆的事,楚凝萱了解的很少,前期朦朧的愛意,也在他發生漁嶺彎車禍後,戛然而止。


    她一直都活得很通透,明白自己要什麽,一個沒有明天的男人,縱使有好看的皮囊,也不值得她去花心思。


    可她做夢都想不到,最後逼她走上絕境,會是顧之恆那個瘋批。


    明明他和陸悠然毫無交集,他卻願意舍了性命替她報仇?


    顧之恆能避開那場車禍,是不是意味著他是重生的?


    不。


    不可能。


    如果顧之恆真的記得前世的一切,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悄無聲息將她和傅辰皓做了。


    顧之恆就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魔,折磨起人來病態又瘋狂。


    楚凝萱頭痛欲裂,罵罵咧咧叫著係統,終於在她情緒快要崩潰時,係統的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


    「抱歉宿主。主係統遭受這個世界不明力量的攻擊,出現暫時性的信號不穩定……」


    “廢物東西。別給我說這些沒用的東西。”楚凝萱陰沉著一張臉,打斷係統的解釋,“我就問你這個世界除了我,還有沒有其他的重生者?”


    係統靜默了一瞬:「應該沒有。」


    “什麽叫應該?”楚凝萱火大。


    係統支支吾吾:「一個小世界要是出現多個重生者,這個世界就會出現磁場不穩定的情況。」


    “然後?”


    係統迴答的理所當然:「當然是世界崩塌。」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這個世界沒有重生者?”


    係統再度陷入沉默。


    “我問你話呢,別給我裝死。”


    係統:「理論上是這樣。」


    楚凝萱品出不對勁:“理論上?”


    係統安靜了幾秒,試圖組織語言:「每個世界都有遊離國家之外的神秘力量,他們維護的是一個世界的安定,抵抗外來力量的入侵。可在四十多年玄門內部出現內亂,下一任門主力量還沒覺醒前被我們的人重傷,至今生死不明。」


    “你的意思是說正統玄門門主消失,這個世界的人失去重啟的力量?”


    係統:「對。」


    楚凝萱將信將疑:「那為什麽這次劇情的走向與前世大相徑庭?」


    係統在數據庫搜索了一番,沒有找到原因:「抱歉。這個問題我無法迴答。」


    確定沒有重生者後,楚凝萱鬱結的心情好了很多,想起之前要求係統做的事:“我和陸悠然命盤此消彼長,這次全國數學競賽,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取得好成績。”


    係統沉默了一瞬:「我盡力。」


    楚凝萱惱火:“什麽叫你盡力?我要你全力以赴?懂?我告訴這次要是失敗……”


    她警告的話說到一半,門外響起郝林的聲音:“大小姐,先生迴來了,太太讓您下去一趟。”


    楚凝萱低頭看了眼自己剛包紮過的腳,又看了看窗外晃動的枝葉,眼神逐漸變得猙獰扭曲。


    “大小姐,您在休息嗎?有沒有聽見我說……”


    郝林話說到一半,房門冷不丁被打開,緊跟著對上一雙冷漠的眼睛,心裏瑟縮一下,自從太太和大小姐重新搬迴來住後,她總覺得大小姐哪裏不一樣。


    以前她就知道大小姐心思深不可測,可最近她覺得大小姐像是被換了芯子一樣,也不能說是換了芯子,總之給人的感覺陰惻惻的……很滲人。


    楚凝萱麵無表情:“扶我下去。”


    “好好好。”郝林頭垂得很低,小心翼翼去扶她。


    望著一瘸一拐下樓的楚凝萱,楚父眉頭微不可察皺了皺:“你的腳怎麽迴事?”


    “不小心磕了。”楚凝萱頭微微垂著,竭力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


    “凝凝,爸爸知道你心情不好,再怎麽不好,也不能拿自己身體出氣。”


    楚凝萱:“???”


    “不說這個了。”楚父擺了擺手,從桌上拿出一摞資料給她:“這是爸爸讓人助理整理,目前最合適留學的幾所學校,凝凝認真看看,哪一所你比較中意。”


    楚凝萱接過去隨手翻了翻,全都是沒名氣的野雞大學,越翻眼底的怒意就越壓不住,最後重重咬了一口舌尖,才堪堪將這滿腹屈辱壓下去。


    楚家一個兩個這麽作賤她,迴頭等她得勢了,看她怎麽收拾這一群人。


    她離開是不可能離開,但做做樣子還是必要的。


    楚凝萱隨便指了一所野雞大學,乖乖巧巧地說了一句:“這所吧。”


    “好。”楚父微微頷首,拿出手機給助理發信息,也就在這個瞬間,楚凝萱看見楚父褲腳那裏沾著一根淺金色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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