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然愣了一下,很快想起那個落水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沒想到時隔一年多,他們一家還記著這個事。


    “舉手之勞。”


    柯貝嘉抓了抓頭發,還想說什麽,上課鈴響了,陸悠然朝他笑了一下,快速迴到位置。


    侯雲瀚看了眼一臉傻笑的柯貝嘉,舔了舔嘴角,用筆戳了戳陸悠然肩膀:“小同學,你和柯貝嘉聊了什麽,看他臉都要紅成猴屁股了。”


    小同學可是顧哥看上的人,柯貝嘉要是敢撬牆角,看他拳頭答不答應。


    侯雲瀚說這話時雖然在笑,可盯著柯貝嘉的眼神卻很冷,怕他誤會,陸悠然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好好解釋一下:“高一下我參加物理競賽時,救了一個落水的女孩,小姑娘正好是柯貝嘉妹妹。”


    聞言,侯雲瀚犀利的眼神一下變得溫和,難怪張雅倩每次找小同學麻煩,柯貝嘉都是第一個跳出來。


    原來有這一層關係。


    “張雅倩就是欠,小同學別擔心,迴頭等顧……”侯雲瀚話說到一半,走廊傳來高跟鞋聲音,下一秒,生物老師抱著一摞卷子進來。


    “這節課小測,下節課評講。”


    “啊……”學生哀嚎一片。


    生物老師無視一眾鬼哭狼嚎的學生,麵無表情把卷子發了下去。


    小測加上點評,晚自習過得很快。


    下課鈴打響後,國際班的學生一溜煙跑了,陸悠然低頭整理書包,忽然有道人影遮住光線。


    她把書包拉鏈一拉,抬頭,對上張雅倩陰冷的目光。


    “識相的話離顧少遠點,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若不然……”張雅倩冷笑一聲,抬手按住陸悠然肩膀,“我會讓你見識到我的手段。”


    “找人霸淩我嗎?”陸悠然反問。


    張雅倩瞳孔一縮,很快就恢複鎮定,也不打算拐彎抹角:“既然知道後果,就夾起尾巴做人。”


    “顧少對你的新鮮感是暫時的,惹惱了我,我對你的報複是不死不休。”


    陸悠然怔了怔。


    想到前世被張雅倩霸淩致死的女孩,陸悠然心裏一陣發寒,當初,她是不是也用這樣輕飄飄的語氣,說著決定另一個人人生的話。


    她的怔愣被張雅倩看做害怕的表現。


    張雅倩揚了揚眉,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明天你就給我滾迴英才班,要是周一讓我看到你……”


    “我不會迴英才班。”陸悠然打斷張雅倩的話,目光冷然從她身上刮過,最後落在講桌上刻的校訓。


    明德至善,自強不息。


    經曆過前世,她深刻明白,一味的退讓隻會助長壞人的氣焰,想要不被捏扁揉圓就必須奮反抗。


    “好好好。好的很。”張雅倩臉驀地一沉,憤怒到近乎扭曲的眼睛死死盯著陸悠然:“那你就等著我的報複吧!”


    她說完這話,頭也不迴走了。


    陸悠然漠然地看著暴走的張雅倩,誠然她不想惹事,可麻煩既然找上自己,就得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把教室電源開關關掉後,陸悠然背著書包下了樓。


    她心裏想著事情,走路就有些走神。


    顧之恆去電子城逛了兩圈,踩著點迴來接陸悠然,等了半天,終於看見姍姍來遲的人,誰知,她卻像是沒看到自己一樣,不疾不徐從自己跟前走過。


    顧之恆舔了舔嘴角,嗤笑一聲,漆黑著眼睛,大長腿一邁勾住她書包帶。


    陸悠然覺得身後被什麽扯了一下,身體跟著踉蹌了一下,迴頭,對上一張帥氣逼人的俊臉。


    “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老子一個大活人站你麵前,你居然看不見?”他說出的話帶著咄咄逼人的強勢感,可清霧氤氳的桃花眼底,暈染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陸悠然推開他胡作非為的大手,腦子靈光一閃,想到對付張雅倩的方法。


    “顧之恆周末有時間嗎?”


    “有事求老子?”顧之恆拽拽地問。


    “嗯。”


    “那你求我。”


    陸悠然想都沒想,軟軟糯糯說了句:“求你了。”


    顧之恆愣了一下,竭力壓住上翹的唇角,語氣卻十分嫌棄:“沒誠意。叫聲哥哥來聽,老子就幫你。”


    陸悠然咬了咬唇:“哥哥,求求你了……”


    她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用這種“心機”,顯然是有點不適應,說話磕磕絆絆。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前世張家的事雖然鬧得沸沸揚揚,但是出於對死者家屬的保護,被霸淩者女孩的信息,新聞上幾乎沒有透露。


    如果單單靠她的努力,找到那女孩,需要不少時間。


    且不說她等不等得起,但那女孩絕對等不起。


    距離十月三號,僅差十五天。


    顧之恆低笑一聲,拎過她背上的包:“說說什麽事。”


    “幫我找個人。”


    楚凝萱和溫佳禾說說笑笑從學校出來,抬頭,恰好看見顧之恆和陸悠然肩並肩走路,沒一會兩人身影淹沒在漆黑的小巷。


    “萱萱,你家養女還挺有手段,連顧少那樣的人也能拿下。”溫佳禾不屑撇了撇嘴,語氣卻酸的不行。


    這幾天她因為許峰的事擔驚受怕,陸悠然卻安安穩穩上學、放學。


    想想心裏就不平衡。


    楚凝萱怔怔盯著兩離去的方向,手指緊握成拳,嘴上說的卻是:“禾苗你別這麽說然然。”


    她頓了一下,眼神悲憫:“然然沒進楚家前,吃了不少苦,她與顧少親近,說不準是圖他對她好。”


    “什麽圖顧少對她好,分明就是圖人家的錢,不要臉的小婊砸,慣會裝腔作勢。”


    “禾苗,然然隻是有些小脾氣,隻要我讓著她些……”


    “哎呀,要被你氣死。”溫佳禾打斷楚凝萱,一臉恨鐵不成鋼:“她都想鳩占鵲巢,取而代之了,你還替她說好話,要我說,萱萱你就是太善良。”


    楚凝萱眸光閃了閃,語氣不自然道:“爸爸媽媽對我的感情,才不是誰想取代就能取代的。”


    她想了想壓低聲音,“最近妹妹在鬧離家出走,把爸媽和阿景氣得夠嗆,一會見到阿景你別提這事。”


    溫佳禾看了好朋友一眼,不情不願應了聲:“知道了。”


    她停頓了兩秒,突然問道:“周五高一沒有晚自修,景行怎麽還在學校?”


    “他們球隊上次代表我們學校參賽,進入了全國高中生前十強,月末總決賽,最近教練都有安排加練。”


    “有其姐必有其弟,你和景行都好厲害,不像某些人,隻會死讀書……”


    “噓。”楚凝萱打斷喋喋不休的溫佳禾,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阿景要過來了,別讓他聽見,影響他球場上發揮。”


    “知道啦。”溫佳禾吐了吐舌頭,抬頭,看了眼高大帥氣的少年,臉不自覺有些紅。


    楚景行抱著一個籃球,與一群玩得來的兄弟,推推搡搡出了校門,看見車旁站著的兩個女孩,染著紅毛頭發的男生起哄:“景行,你姐長得這麽漂亮,有沒有男朋我,要不要把兄弟介紹給她?”


    “滾滾滾。”楚景行用球砸了說話的人一笑,笑罵道:“凝萱姐人美心善,多才多藝,才看不上你們這群學渣。”


    紅毛勾住楚景行肩膀:“啊!我除了成績拿不出手,其餘都是優點……”


    “你可要點臉吧!”楚景行嫌棄地拍開紅毛的手,臉色不善:“你禍害漂亮妹妹我管不著,但是你要是敢把注意打凝萱姐身上,看我不揍死你。”


    看出景行真的生氣了,幾人對視一眼都驚呆了。


    恰好這時楚凝萱看過來,朝著這邊揮了揮手,楚景行嘴角扯出一抹笑,他走兩步,猛地迴頭:“我凝萱姐臉皮薄,以後碰見了,別在她麵前亂說話。”


    他說這話時語氣非常平穩,可幾個人都懂這是警告。


    直到楚家的車子消失在茫茫夜色,另一個男生才捅了捅說錯話的紅毛:“方斌,你可真是夠勇的,敢拿凝萱女神開玩笑,景行那小子可是出了名護姐狂魔,要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今天你就得被他揍趴下……”


    紅毛咬了咬後牙槽:“有這麽誇張嗎?”


    “你是沒見過他初中……”那男生話說到一半,似是想到什麽,眼神閃了閃,擺了擺手:“反正以後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亂說。”


    車內,楚凝萱拍了拍楚景行頭,笑意盈盈問:“誰惹咱們家阿景生氣了?瞧瞧都快氣成河豚了?”


    她說著手心變戲法似的多出一顆巧克力。


    “阿景張張嘴,吃顆糖就不氣了。”


    “凝萱姐你又來這一招,我都長大,才不吃甜膩膩的糖。”


    楚凝萱沒說話,笑眯眯的把巧克力遞到他嘴邊,楚景行看了看坐副駕駛的溫佳禾,別別扭扭地張開了嘴。


    “乖。”楚凝萱拍了拍他腦袋。


    楚景行臉色僵了僵,耳尖紅紅的,不自然別過腦袋。


    司機按照慣例先送溫佳禾迴家,繼續開了十來分鍾,車子緩緩駛入楚家別墅。


    楚母這會正指揮保姆把滋補湯端上餐桌,就看見並肩走進來的姐弟倆,招了招手示意兩人過來,楚景行瞥了桌上擺的東西,眉心跳了跳,投給楚凝萱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抬腳快步上了樓。


    自從楚凝萱上了高三之後,楚母就熱衷做各種滋補湯,說是喝了提神醒腦,作用倒是有一點,就是喝的次數多了,有點兒犯惡心。


    “哎,你這孩子。”楚母眉頭一擰,作勢就要去抓楚景行,楚凝萱先一步挽住她胳膊:“媽媽,阿景剛剛打球迴來,讓他先去樓上洗個澡。”


    “你就偏幫他吧!”楚母寵你一笑,揉了揉楚凝萱頭發,“媽媽特意給你做的,多喝一點,到時候能保持好狀態。”


    “媽媽最好了,謝謝媽媽。”楚凝萱低頭喝了口,眼裏閃過一抹厭惡,卻還是乖乖的將湯喝完。


    楚景行迴房間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擦著頭發,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摸過床頭櫃放著的平板,按了開機。


    他追了兩年的熱血動漫,二十二點準是開播,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時間,距離開播還有八分鍾。


    楚景行點開聊天軟件,電腦屏幕突然彈出一封郵件,他下意識點開,沒一會一組姿態親昵的照片彈了出來。


    女孩手伸進腦海褲兜,男孩曖昧將其圈在懷裏。


    不知道是拍攝角度還是其他,四張照片裏,男女主角都像是熱戀的情侶。


    有幾張兩人幾乎都親在一起。


    楚景行眼皮跳了跳,胸腔劇烈起伏,鼠標按了返迴鍵,發現是一封匿名郵件。


    他氣得怒摔了鼠標,恰在這時,楚母推門進來,看著砸在自己跟前的鼠標,眉頭輕輕皺了皺,沒好氣:“誰惹你生氣了?好好的砸什麽東西?”


    楚景行太陽穴跳了跳,啪的一聲合上平板,語氣不悅地問道:“媽,你進我房間怎麽都不敲門?”


    “是你媽媽我沒敲門,還是你想得太入神?”楚母戳了戳不省心的兒子,抬眼瞥了眼他的平板:“藏了什麽,給媽媽看看。”


    “不行。”楚景行身體往前一擋,阻止楚母前進的步伐:“媽我都十五歲了,你不能隨便碰我東西。”


    楚母被他舉動氣笑,擺了擺手:“得得,媽媽不看,你下樓把湯喝了。”


    “那湯味道澀很,喝一兩次還行,整天喝誰受得了。媽你以後別折騰這些了,我和凝萱姐都不愛喝。”


    “身在福中不知福。”楚母瞪了楚景行一眼,一邊往外走,一邊念叨道:“自己不愛喝,還扯上你姐。”


    “凝萱姐都快……”吃吐了兩個字他沒說,以凝萱姐善解人意的性子,她是寧願委屈自己,也不可能拂了媽的心意。


    “說了你也不懂。”楚景行撇了撇嘴,走過去把門給反鎖了。


    站在陽台緩了好一會,重新打開電腦,幹脆利落刪除郵件。


    未了又設置了禁止陌生人發送郵件。


    他真的搞不懂悠然姐。


    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不能解決,非得離家出走,還和那樣一個人混在一起?


    他承認家裏是偏寵凝萱姐一點,可她也不想想,凝萱姐在這個家待了十六年,爸媽對她感情自然是非同尋常。


    他也知道她委屈。


    然而感情這種事,又不能因為血緣,突然就變得親厚起來。


    想到兩人樓梯口的談話,他莫名有些煩躁和恐慌,悠然姐好像變得不一樣了,她似乎真的很討厭這個家。


    一想到她真的會離開這個家,並且永遠都不會迴來,楚景行喉嚨發堵,做什麽都沒有勁兒。


    他又不敢和爸媽說悠然姐的想法,怕她隻是一時氣話,說了反而激化家庭矛盾。


    瞟了眼扔在床上的手機,沒骨氣地按下那串熟悉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楚景行眼皮跳了跳,猛地把電話掛斷,這都多少天了,還沒把他從黑名單拉出來?


    他心煩意亂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楚母已經重新迴到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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