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悠然眼皮一跳,心髒急劇收縮,轉身,噔噔噔往樓下衝。


    “警察同誌,你聽,你聽,他都承認了,你快把它抓起來。”許姥姥一拍大腿,惡聲惡氣嚷嚷:“像他這樣的敗類,社會毒瘤,就該判個十年八年吧,省的在外麵霍霍別人。”


    “安靜。”辦事的男警察被許姥姥吵得腦仁疼,抬了抬手,示意身側的年輕女警把人帶下去。


    許姥姥哪裏肯,扭動著肥碩的身軀,三兩下掙脫開女警,起唿唿衝到顧之恆身前:“小癟三,打人前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家阿天是你想打就能打的嗎?”


    “我今兒把話撂這兒,不讓你牢底坐穿,都算我們老許家無能。”


    “嗬。”顧之恆輕笑一聲,動了動手腕。


    “你個老虔婆,手指亂指什麽?”侯雲瀚怕顧之恆動手,三兩步擋在他身前,“你們來之前難道沒查監控,是許天挑釁在先,我們顧哥是正當防衛。”


    提起這事,侯雲瀚不得不豎大拇指,怪不得他家老爺子,讓他跟著顧哥多學習。


    明明那天是衝著打許天去,還偏偏隻讓監控拍許天動手畫麵。


    眼下,隻要顧哥咬死正當防衛,事情發展到最後,警察也拿他沒辦法。


    “狗屁的正當防衛。我家阿天都被打成什麽樣了?有這樣的正當防衛嗎?”許姥姥擤了把鼻涕,扯著女警察胳膊:“當著警察的麵都敢胡說八道,背地裏指不定多猖狂。”


    許姥姥實在太聒噪了,女警有些遭不住:“老人家這是在辦案,不是在罵戰,你這樣,我們怎麽做事?”


    “嘿!你這小女娃怎麽說話的?我家孩子傷成那樣,我心裏難受,嘮叨幾句怎麽……”


    “媽,別哭了,阿天傷的那麽厲害,相信警察會秉公護理。”一直冷眼旁觀的孔珺,突然出聲打斷許姥姥。


    許大伯在警局身居高位,她想要修理個人還不容易?


    “閨女?”許姥姥嚎到一半,聽閨女發話,趕緊收住眼淚。


    警察看了看咄咄逼人的孔珺,又看了看一身貴氣的少年:“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和許天並無糾葛?為什麽突然打人?”


    “他欠揍。”顧之恆單手插兜,麵對警察的審問,半點不帶怕。


    也確實沒什麽好害怕的,別說在小小的錦城,就是在帝都,他打了人,也沒人敢動他。


    “你這是什麽態度?”警察怒。


    “有證據就帶老子走,沒證據就別擋道。”


    “警察同誌,這小子打我兒子是事實,我們不接受私了,一切按照法律程序辦。”孔珺冷漠出聲,隨後,視線落在顧之恆身上:“希望你家底能和你的嘴一樣硬。”


    孔珺當年靠著許天,母憑子貴,擠走許明光發妻,一躍成為許氏總裁夫人。


    這些年她憑借著出眾的長相,以及籠絡人心點手段,在許家混的如魚得水,就連以往處處挑刺的婆婆,眼下也對她另眼相待。


    在得知兒子被打後,孔珺就動用人脈,查了顧之恆的背景。一個母家有點能力的破落家族,六歲時,母親因病去世,留了不少家底給他。


    所以麵對態度囂張的顧之恆,孔珺隻當他是秋後螞蚱。


    聽孔珺這麽一說,幾個警察對視一眼:“顧之恆有人指控你故意傷人,請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


    顧之恆冷冷看了孔珺一眼:“那就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


    三個警察對視一眼,事到如今,還敢如此囂張,要麽是腦子有病,要麽是家裏有皇位。


    可縱觀整個錦城,也沒有姓顧的大人物。


    帝都倒是有個聲名顯赫的顧家,可那位爺據說年輕時為情所傷,一氣之下就把自己結紮了。


    這些年一直流連花叢,膝下隻收了養女。


    陸悠然費了老大勁才擠進人群,瞧見就是顧之恆被帶上手銬,她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跌跌撞撞衝上前。


    人還沒有近身,就被年輕男警察攔住:“警察報案,閑雜人等退後。”


    “顧之恆。”


    聽到熟悉的嬌軟嗓音,顧之恆腳步一頓,迴頭看了眼,撞進一雙迷茫中透著驚慌的眼睛。


    陸悠然劇烈喘息著,額上滲滿了汗珠,碎發濕漉漉貼在臉上。


    警察見他停下不走,伸手去按他的肩膀,卻被顧之恆暴躁揮開:“別碰老子?”


    他站直身子,抬了抬下巴:“過來。”


    陸悠然抿了抿唇,小跑著過去,顧之恆悶笑一聲,俯下身去:“小沒良心的還知道擔心我,昨晚那麽兇,還以為你巴不得小爺進去呢?”


    陸悠然真的要被他氣死了。


    還以為他有什麽要交代,沒想到說了句廢話。


    “到底出什麽事了?警察為什麽要抓你?”


    “不是什麽大事。”顧之恆含糊說了句,直起身子,對著一旁的侯雲瀚道:“人看著點。”


    “顧哥放心。”


    陸悠然眼看著顧之恆走出校門,就被帶上警車,聽著唿啦唿啦響的警笛聲,心髒不受控製劇烈跳動。


    ***


    審訊室內顧之恆半眯著眼睛,手隨意搭在椅背上。


    他側著頭,眼睛盯著天花板,極長的睫毛,掩去他眼底朦朧的清冷感。


    許明河端著杯茶,態度恭敬遞上前:“顧少喝茶。”


    顧之恆瞥了眼肚滿腸肥的許明河,語氣隨意:“我可以走了麽?”


    “這是自然。都是手底下的人沒調查清楚,害得顧少爺白跑這麽一趟。”許明河小心翼翼陪笑。


    他沒想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聽到上頭在電話那頭咆哮,說他老二家的把帝都顧家小少爺弄進警局,他兒魂差點給嚇沒了。


    帝都頂流世家顧家,抬腳抖一抖,各界都要大換血。


    要是顧家這位小少爺在他的地盤出事,別說過兩個月後的升遷無望,就是眼下的職位,能不能保得住都另說。


    顧之恆伸了個懶腰,把手機揣口袋裏,起身走出審訊室。


    “顧少這邊請。”許明河弓著腰,一臉陪笑送人到大廳,還沒走出警局,迎麵撞上形色匆匆的沈書記。


    隨他一起疾步而來的是個氣場強大的俊美男人,眉骨清斂藏鋒,鼻梁挺拔,五官線條弧度流暢,像是被精心雕琢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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