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我要殺了你!”


    近乎嘶啞般的鵝公嗓,瞬間響徹了整個朝武殿。


    不遠處躺在擔架上的曹少欽,猛然睜開眸子,神情扭曲地咆哮起來。


    隻是,剛打算掙紮著爬起。


    便直接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圓瞪著眼睛,直挺挺地一頭紮在地上,渾身抽搐起來了。


    看著那被氣得直接背了過去的曹少欽。


    賈精忠頭皮一下子炸了。


    到了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剛才在青樓中,沐白提及過,擔心曹少欽的小身板會扛不住,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此刻如此大的反應,可是足以坐實,他真的被一個照麵給砍了。


    這種強有力的解釋,的確是十分費命。


    “少欽!”魏忠賢瞬間炸了。


    一旁的曹正淳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完全沒有想到,他們東廠辛苦栽培出來的年輕一代,不單止在裝死。


    還如此不堪地,被一句話直接氣得背過去了。


    然而,他心中的確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不過,曹正淳也顧不上太多,連忙縱身上前,施展出點穴手法,將曹少欽身上的奇經八脈盡數封住。


    伴隨著最後的一指落下,曹正淳急聲說道:“陛下,曹少欽體內的氣血在逆轉,有做火入魔的跡象,懇求陛下能夠允許臣,先帶曹少欽下去療傷。”


    明英宗也終於迴過神來,同樣沒有想到一向氣焰囂張的曹少欽,會連一口氣也吞不下。


    不過,麵對曹正淳的提議,明英宗並沒有立刻迴答,反而看向大殿之上的沐白。


    這個舉動,瞬間讓魏忠賢和曹正淳的臉色難看到極致了。


    饒是朱無視和諸葛正我也滿心意外。


    完全沒有想到,身為當今天子的明英宗,會如此看重沐白,不惜得罪魏忠賢和曹正淳。


    感受著場中的氣氛變化,沐白和煦地笑了。


    “陛下,微臣對於曹督主的請求,並沒有太大的異議,不過,朝武殿上動武,陛下大義,不願意追責兩位督主,但死罪可免,活罪恐怕難逃,如果就這樣讓兩位督主離開,恐怕陛下很難讓大明天下信服。”


    “所以,交點買命錢不過分吧?”


    站在一旁的狄仁傑,禁不住捂住半邊臉。


    雖然,早已經見識過沐白滿身銅臭的行事作風。


    不過,能夠理直氣壯地,連東廠督主也敢打主意的人,恐怕隻此一家了。


    饒是魏忠賢和曹正淳,也完全沒有想到,沐白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足以將這個瞎子殺了上萬次。


    隻是,看著躺在地上哼不停的曹少欽,魏忠賢的心中的確恨不得直接一把掌將沐白拍死。


    不過,還是強忍下心中的怒火,怒聲說道:“好,好一個瞎子,膽敢如此狂妄。”


    “這裏有十萬兩,希望你能夠有命花吧。”


    魏忠賢反手將十萬兩銀票,直接甩給狄仁傑了。


    為的就是避免沐白繼續耍花招,妨礙他救人。


    隻是,看著依然站在原地笑而不語的沐白。


    魏忠賢的臉色難看到極致了。


    不過,也隻能看向一旁的曹正淳。


    曹正淳瞬間明白意思,怒哼一聲後道:“我這裏也有十萬兩,這總夠了吧!”


    話音落下,曹正淳同樣甩出十萬兩銀票給狄仁傑。


    看著這燙手香芋,狄仁傑可是滿臉苦澀。


    沐白見狀,也知道什麽是適可而止,直接退到一旁,笑著道:“嗬嗬,兩位督主,你這可是言重了,本來也隻是打算讓兩位意思意思,沒有想到兩位太不好意思,這可是讓我輩難以企及了。”


    “既然兩位督主已經做了表率,那還是先救人要緊吧。”


    “你!”曹正淳一下子氣結了。


    一直以來,他均將朱無視視為勁敵。


    雙方鬥了數十年,都沒有落過下風。


    完全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會在一個瞎子手中栽了跟鬥。


    不過,還不待曹正淳再說點什麽狠話,魏忠賢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走吧,瞎子你會後悔的。”


    目睹這一幕,曹正淳心中的確有所不甘。


    隻是,此時此刻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快步跟了上去。


    餘下的賈精忠等人,也不例外。


    目送這些身影離去,端坐在龍椅上的明英宗,率先沉不住氣,大笑起來。


    “哈哈,痛快,果然痛快,沐愛卿,朕還是第一次看到,魏忠賢和曹正淳會吃虧,你可是給朕帶來太多的驚喜了。”


    “既然,這二十萬兩買命錢,是你在他們手中撬迴來的,朕便賞賜給你吧。”


    “還有追查楊宇軒的一案,同樣交給你們大理寺,諸位愛卿如果沒有意見,那便退朝吧。”


    “朕,還要趕著去和母後用膳,把這件事告知。”


    看著火急火燎般,便站起來離開的明英宗。


    沐白無奈地摸了摸鼻尖。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


    畢竟,明英宗身為當今天子,打破常規放權大理寺,勢必會頂著巨大的壓力。


    恐怕連太後也不願意看到明英宗冒險,否則先帝也不會扶持朱無視建立護龍山莊。


    眼下能夠看到東廠接二連三地碰壁。


    這無疑讓明英宗看到了一絲希望。


    恐怕更加迫切想讓太後,看到自己的改革成果。


    目送明英宗轉入內殿,木公公無奈地笑著說道:“各位大人,不好意思了,老奴也很久沒有看到陛下如此高興。”


    “既然陛下已經離開,各位大人也無須多禮,先行退去吧,楊宇軒的案件,便勞煩大理寺了,老奴還要保護陛下,先行離開了。”


    丟下這一番話,木公公也快步離去。


    隨著腳步聲走遠,籠罩在朝武殿上的無形壓迫感也隨之散去。


    不過,看著狼藉不堪的大殿,還有剛才發生的一切。


    別說是趙燕翎等人。


    連狄仁傑等人,還有種發夢般的感覺。


    各大勢力鬥了那麽久。


    誰曾想過東廠三位督主會同時吃了大虧。


    恐怕在場的各大勢力掌舵人,也辦不到吧。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均是齊聚在沐白的身上。


    也終於明白了,明英宗為什麽會如此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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