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們矮人是以矮為美嗎?”格蘭特反問。


    “你不覺得高的很醜嗎?像個竹竿一樣,一點都不健壯。”黑矮人銅牙挑剔地看著他,“我拿我的胡子發誓,你絕對找不到漂亮的姑娘。”


    “如果你指的漂亮姑娘是隻有我一半高並且一拳能打斷我的腰的那種的話,還是讓給你吧。”吟遊詩人格蘭特吹了個口哨,“我就喜歡竹竿一樣的女性。”


    “真沒品味。”黑矮人銅牙說。


    格蘭特翻了個白眼,“一想到我以後居然要和你搭檔我就很是頭大。好了好了不浪費時間,我們言歸正傳!今天,我們要參加一個非常經典的活動!那就是約什肯尼啤酒節!”


    黑矮人銅牙揮了一下斧頭,說:“聽說這個節日裏可以喝到來自各地的酒,我們黑矮人對此非常有興趣!”


    “首先,讓我們換一套便服,然後,出發!”格蘭特打了個響指,然後畫麵一切,兩人已然換上了約什肯尼風格的衣服,不過黑矮人銅牙的衣服顯然是特質的。


    這個開頭是希爾認真設計過的,裏麵用種族審美差異開了個小玩笑,無形中拉近了人類和魔族的距離。希爾特地選擇了和人類外表差異很大、但是又容易被接受的黑矮人,與墮天使、魅魔那些相比,黑矮人並非是帥哥美女,希爾努力把他們表現得更老實憨厚耿直可愛一些,這樣就能給人類對魔族更全麵的印象。


    接下來格蘭特和銅牙就從甲板上下去,格蘭特繼續做著介紹:“剛剛我們乘坐的船是大名鼎鼎的死亡之鳥號,而她的船長則是我們每個人都喜歡的傑克斯派洛船長,而傑克船長在我們世界的真實身份是四大海盜王之一,他在約什肯尼這一代非常有名氣——當然,電影讓他現在風靡全世界了。


    至於他為什麽成為海盜的?這似乎有段悲傷的故事,不過他不給我說。我試圖問他手下了,他手下說我再敢亂問的話就把我的頭擰下來當夜壺。我笑著說你是在開玩笑吧?他手下說:你很有膽色。接著我說:我聽說海盜會直接在大海裏解決,不用夜壺,於是我斷定你在開玩笑。然後我就差點被扔下了船。”


    “幸虧我阻止了。”黑矮人銅牙說,“不過說真的,你不收斂一下的話遲早死在你的嘴上。”


    “那到時候再說。”格蘭特愉悅地說,“好了,我們現在進入了約什肯尼!來怎麽操控這個投影石讓我研究一下……”


    接著屏幕上出現了約什肯尼啤酒節的畫麵。


    街道上的人群,露天的酒館,服務員抱著裝滿啤酒的上麵冒著泡泡的酒杯穿行在人群總,穿著熱帶風情火辣衣服的姑娘不時的走過。格蘭特吹了個口哨:“我真喜歡這裏!”


    黑矮人銅牙盯著那邊沒有見過的酒,說道:“我也喜歡這裏!”


    進入約什肯尼的街道就立刻能感覺到那歡樂的氛圍,大街小巷都放著輕快的音樂。往年這裏會來大量的吟遊詩人,今年顯然魔界的留聲機搶了一些吟遊詩人的活兒。


    他們很快坐到了一個酒館裏,幾個貴族男人跑過來和黑矮人銅牙合影,並且誇讚他的肌肉真的是太威風了,黑矮人銅牙傲嬌了幾句,但是也同意了他們的邀請。過了一會兒又有不少少女也來求合影,這讓格蘭特非常羨慕:“哇,這太過分了,為什麽沒人找我合影!”


    觀眾們看到這裏都有點想笑,無論是黑矮人銅牙還是這個吟遊詩人格蘭特都很有趣,約什肯尼啤酒節也很有趣,每個人看起來都很開心,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這時格蘭特和酒館老板聊起了天,酒吧老板給觀眾們介紹了約什肯尼啤酒節的曆史。原本是用來慶祝一場大豐收的,然後每年都逐漸擴大,一直到了今天,全城狂歡。每一天都會有公開表演和比武大會,最後鎮長會評選出最勇武的男性和最美麗的女性,賦予他們豐收與武神之子與酒神與美神之王後的稱號。


    在約什肯尼的中央廣場還有打水仗的活動,這用的是摻雜了酒的水——這時期的生產力還不能到達可以用啤酒打水仗的地步。


    約什肯尼之外的觀眾們一開始看這檔節目是因為無聊,很多對其他地方的節日並不感興趣,但被這麽一整,整個玉蘭帝國外加米爾海姆,都開始對啤酒節感興趣了。


    節目的最後一集播放了super girl公開表演的實況,那歡快的旋律,熱情嫵媚的舞蹈,被魔法陣放大的歌聲,還有下麵發出尖叫的群眾們。這些都讓魔法手機前的觀嫉妒得快起飛了。


    可惡啊啊啊他們也想看現場版啊啊啊!!!


    從節目效果來看,super girl這次公開演出是非常成功的了。


    實際上的效果更加誇張——因為有魅魔魅惑魔法的加成,所以那些觀眾們更是興奮得快暈過去了。


    第三期節目末尾,格蘭特和黑矮人銅牙迴到了死亡之鳥號上。


    “在甲板上吹著海風,喝著啤酒,迴憶這幾天的經曆,感覺真的是相當不錯啊。”格蘭特說,“對嗎?銅牙。”


    “是的,”黑矮人銅牙說,“我也交了幾個人類朋友,他們邀請我以後再來玩兒。”


    “你可以以後常過來。”格蘭特說。


    黑矮人搖頭:“大部分人類對魔族還是不友好的,這幾天我也受到了一些歧視和冷眼,昨天我走在街上,突然有人用臭水倒了我一身,並且衝我喊‘魔族滾出人界’,當時我很憤怒,不過我還是忍住了,因為如果我動手的話魔族受到的歧視會更多的。”


    格蘭特露出了有些難過的表情:“沒關係的,至少你也交了幾個朋友,至少在啤酒節大部分時間你都是開心的,不是嗎?”


    黑矮人銅牙重重點頭,“雖然你長得醜,但你有時候說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格蘭特失笑,“好吧好吧,我醜。”


    “而且我明白,無論哪個種族都有不好的人的,我應該討厭的是某個人,而不是某個種族。魔王大人也一直這麽教育我們,地域歧視和種族歧視是沒有智慧的表現。”黑矮人說。


    “這真是一句睿智的話。”格蘭特說道。


    “嗯。我期望有一天魔族和人類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我期望人類和魔族能一起走在街道上,我期望電影裏講述的那些事情成真。”黑矮人銅牙繼續說,知情人一聽就知道一定是希爾寫的台詞了。


    格蘭特點頭:“我相信會有這麽一天的,人類和魔族會像我和你一樣在這裏和睦的聊天,喝酒。幹杯,為了啤酒節,為了人類和魔族的未來!”


    黑矮人銅牙舉起酒杯:“幹杯!”


    啤酒杯相撞,酒液在陽光下飛濺出來,背景聲是海浪與海鷗。


    啤酒節特別節目正式結束。


    這三期節目引起的熱度看起來似乎遠不如電影動漫小說大,但卻也是深遠的。不少人萌發了“世界這麽大我想去看看”的念頭,在此之前雖然很多人已經開始向往魔界了,但感覺人類也不大可能去魔界,所以也就沒拿心思。但約什肯尼不一樣啊,約什肯尼卻是可以去的。


    這樣一步步引導過去,也有利於希爾未來對魔界旅遊業的發展。


    尤節目最後黑矮人和吟遊詩人的對話,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思考。


    耿直可愛的黑矮人在之前的這兩天已經圈了不少粉,所以他說出自己被潑臭水後,很多人立刻義憤填膺起來。然後黑矮人再說出不希望魔族受到歧視的話……這效果自然是相當的好了。


    約什肯尼可以說是玉蘭大陸上對待魔族最友好的城市了,但仍然有一些厭惡魔族的人,這是免不了的。黑矮人銅牙在這幾天的確也遭到了一些白眼,所以他所說的話也是帶著真心的。


    當然,這三集節目也給魔界的上層看了,希爾也不希望人類這邊對魔族態度好了,結果魔族這邊卻是賣家秀和買家秀的區別。希爾本人一直覺得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當然鳥大了什麽林子也有……嗯先不開車,繼續說正事。該被歧視的是憨逼,而不是某個群體。


    他也有意識給屬下們灌輸著這些理念,但是有個前提,和陌生人打交道時,不管同族還是異族,警惕心肯定是要有的。


    02.


    約什肯尼啤酒節結束後不久墮天使樂團的第三張輕音樂專輯發售了,這張音樂專輯都是保羅莫裏哀樂團的樂曲,保羅莫裏哀樂團是世界三大輕音團之一,在上世紀很有名氣。希爾的父親很喜歡音樂,常常在書房裏放他們的磁帶,這些輕音樂就成了希爾童年重要的組成部分。希爾還記得那時一個磁帶就要二十多元,而一個冰棒是兩毛錢。


    保羅·莫裏哀被譽為法國音樂之神,這位輕音樂大師將古典音樂和流行音樂巧妙的結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他那獨特的優美旋律,音樂本身和諧美好,也不乏生動活潑的部分,所以能夠被大眾廣泛接受。


    這次希爾將《愛琴海的珍珠》、《love is blue》和《教父》放了上去,其中《love is blue》本來是一首不怎麽成功的流行歌曲,但是被保羅莫裏哀改編後卻立刻風靡了全世界,這首歌真的是憂鬱美麗到令人心醉的地步。


    《教父》則是電影《教父》的主題曲,這其實已經不在輕音樂的範疇了,整首歌曲沉鬱而優雅,危險卻美麗,有一種黑暗史詩般的感覺。希爾本人很喜歡這首歌,但他明白這首音樂並不麵向大眾,所以傳唱程度必然是不如其他活潑愉快的輕音樂的。不過沒有關係,這個音樂會被特定人喜歡的,希爾相信。經典被稱之為經典是有其必然的理由的。


    專輯附贈的小冊子上仔細介紹了這幾首歌所描述的內容,也說明了《教父》是為那部小說所創作的。一時間雜誌社又收到了諸多來信,大意是為什麽《教父》這麽有排麵!我《冰與火之歌》也要主題音樂啊!我也想要啊!《法師行吟錄》也要嗷!


    希爾無奈失笑,《冰與火之歌》被拍成電視劇了,《權力的遊戲》主題曲他的確能找出來,但《法師行吟錄》他變不出來啊?他把信件給墮天使樂團和《法師行吟錄》的作者埃裏克看了,埃裏克表示要不自己寫首音樂試試?反正他本職是吟遊詩人來著。


    希爾覺得這樣可以,總不能以後都搬運地球上的音樂吧,也得讓本世界的人搞搞原創。


    他讓埃裏克在墮天使領地待一段時間,讓他們共同合作完成《法師行吟錄》。埃裏克對於浮空島是震驚不已,震驚的好幾天啥都寫不出來,希爾感覺自己有充分理由懷疑埃裏克是來騙吃騙喝的……不過最後他還是寫完了音樂,而且在暫住其間他還給《魔界雜誌》寫了一個專欄稿,內容是怒吹墮天使和魔界的。這讓希爾十分滿意,並且原諒了他。


    03.


    玉蘭大陸尚沉浸在啤酒節的餘韻中,希爾一心投入文化產業裏,這時候,玉蘭帝國的伯來家族行動了。


    他們主動交出了一些參與慈善組織貪汙的人,其次提出慈善組織對玉蘭帝國的意義,接著試圖將凱文·伯來,也就是莉迪亞公主的表哥塞入慈善組織中。


    塔特爾·伯來親王告訴玉蘭大帝,公主大人和一個平民有私情。這是伯來家對莉迪亞公主的報複。


    玉蘭大帝自然是震怒了,在聽說那個平民是《傲世邪君》的男主角後,他連希爾都遷怒了,認為要不是希爾拍電影,公主也不會和那種平民糾纏不清。


    希爾此前派的黑暗精靈保護著西奧多逃出了玉蘭城,希爾聽到這消息後忍不住搖頭。


    “伯來家啊,他們可能以為自己在壯士斷腕,卻不知自己實質上是揮刀自宮。”希爾說。


    瓊·貝克難得給希爾豎起了大拇指:“你這句話,夠狠。”


    ——


    第一百四十二章


    01.


    黑暗教廷地下一層。


    白色的幻影, 重疊的魔法陣,羅盤一般運轉的時光軌跡,銀色的五芒星釋放著淺淡的光澤, 如螢火蟲般簌簌而落。


    希爾望著這如夢似幻的一幕,他感覺自己應該感慨, 結果發現穿越這一年見過的更壯麗的東西也有不少, 所以這個等級的甚至可以說是司空見慣。


    他穿著淺灰羊毛上衣,邊緣還繡著常春藤, 頭頂上則是一個帶著蒼鷺羽毛的大帽子, 這讓他看起來像個風流倜儻的落魄貴族。這一身與周圍的環境並不搭配, 但是以希爾的身份,可以隨便出現在黑暗教廷的任何地方的,包括他們教皇的床上(?), 更何況隻是個地下室了。


    希爾身後,一個身穿黑袍的亡靈巫師用讚歎的口吻說:“出生和死亡都是神秘的。”


    希爾看著魔法陣,估算著維持這座魔法陣所需的魔晶石消耗, 然後一心二用隨口說道:“那是因為你知道的太少了。”


    亡靈巫師被噎了一下,“一團肉, 在女人的肚子裏孕育成孩童, 那具有神秘力量的水……”


    “如果你說的是羊水的話,”希爾依舊背對著他, 很淡定地說,“我可以告訴你羊水早期是母親血清的透析液, 中期主要成分是胎兒的尿, 晚期則是胎兒自己的分泌物。”


    亡靈巫師被噎了第二下:“這,這怎麽這麽惡心……”


    “不如你要活體解剖孕婦惡心。”希爾終於轉過身看向這位亡靈巫師,“而且你也是這麽長大的, 哥們兒。”


    “我不信,偉大如我居然有曾經浸泡在尿液……還是自己尿的時候嗎!”亡靈巫師提高了聲音,從他突然拔高的語調能聽出他此時心神有些亂了的事實。


    “你再不反省的話我不介意讓你現在也泡一下那玩意兒。”希爾不客氣地說,“我所說的皆是事實,你研究方向有問題,巫師。”


    “我隻是,我隻是想看看生命到底有什麽奧秘,我能否用這開發新的法術……”


    希爾直翻白眼,他想起以前有女性朋友給他抱怨說婆婆逼著她吃胎盤了……想到這裏他嘴角下垂,“怎麽教廷裏各種奇奇怪怪的人,靠攏反派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他抱怨了一句,看了一眼因“自己曾經在自己尿中泡過”而遭到毀滅性打擊的亡靈巫師,“我建議你換個方向研究,你可以不采納我的建議,但後果自負。另外,過段時間會有巫妖過來指點你們的。”說完後希爾摘下帽子當做告別,轉身離開。


    “好……”身後傳來亡靈巫師失魂落魄的聲音。


    這次的勸說應該是挺成功的吧,不過希爾感覺自己好像摧毀了一個巫師的驕傲來著。


    這段時間門羅正在對黑暗教廷內部進行個別整頓,規範教士們的行為。


    像這樣會進行活體解剖的亡靈巫師,黑暗教廷中還有不少這種類型。無論是門羅還是希爾都無法接受自己的手下一直在幹這種事,但如果說讓黑暗教廷徹底放棄這股力量的話這未免也太少年漫了些,希爾不由自主地想起《家庭教師》裏的彭格列了……


    繼續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魔王大人那裏搞形象塑造呢,這邊黑暗教廷的人在拖後腿,這不是在找死麽。


    如何糾正他們的行為,這件事還是比較棘手的。門羅偶爾和希爾提起了一次,希爾就立刻放在了心上,他將巫妖阿利蓋利和幽靈賓斯召喚過來進行了探討了,幽靈賓斯說,人體的確含有一定的魔法力量,比如大魔法師的頭發和指甲都蘊含著魔力精粹——所以利昂娜才能把自己老師的骨灰煉成法杖。


    但是如果是普通人的話,身體還真沒什麽價值,倒不如直接用魔獸做實驗。


    這樣看來,黑暗教廷的一些人的確是走了歪路。希爾琢磨了一下後給阿利蓋利和幽靈賓斯布置了新任務,讓他們成立教育部,阿利蓋利擔任部長,畢竟幽林賓斯還有科研部要管。接著由阿利蓋利主持編寫死靈術從入門到精通的修煉教材,幽靈賓斯則偷摸些玉蘭魔法學院的教材過來——他現在是那裏的教授,接著讓手底下的人共同編寫正統的魔法師和騎士的修煉教材。


    希爾打算在黑暗教廷建立起完善的教育體係來,這點對於改善黑暗教廷的形象有很大的幫助,而且也能吸引不少追求力量的人進來。


    於是書房的那麵任務牆上又多了一遝紙。


    希爾本人偶爾也去黑暗教廷幫忙“說服”那些人,有時候是用嘴來進行勸說,有時候是用【物理勸說法】,比較可怕的是前者很多時候比後者威力還要大——詳情可以參考剛剛那個被摧毀了驕傲的亡靈巫師。


    希爾正準備摩拳擦掌勸說下一個黑巫師呢,接著就得到了西奧多的消息。


    02.


    一天前。


    這是個非常尋常的夜晚,西奧多在雜誌社辦公。他習慣將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雜誌社上,此前他還自己有點其他時間,但自從希爾讓他開始培養雜誌社的繼承者後,西奧多把剩下那點可憐時間也都花在繼承者身上了。希爾覺得西奧多很像古早男頻主角,他的想法真的很正,足夠聰明,而且足夠努力,努力到了能滿足“讀者”所有苛刻要求的地步。


    他閱讀著稿件,旁邊是燭火,燭火在跳躍著,蠟淚像是小瀑布一樣流淌在燭台上,然後凝固,極其富有動態美。


    接著國王的士兵就粗暴地闖了進來,他們殺了一個阻攔的侍衛,然後蠻橫無理地說“陛下有令”,就直接將西奧多五花大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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