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扯著一抹冷笑,起身走向堯舜宇。


    雖然是自己先開啟的戰局,可夏商舟鋒利的迴覆依舊讓他難受萬分──不光是低人一等的憋屈感,還有互相傷害的罪惡感,可既然決定了,就不能迴頭了!


    堯舜宇斂起表情,不能讓對方看出他的難受與動搖,便故意用最機械式的語調迴覆:「謝謝老闆,您這麽大方,我不拿白不拿。」


    眼見那高大剛毅的男人流露出受傷的模樣,眼裏的心碎差點就要讓堯舜宇投降了,他連忙別開視線,用力攥緊拳頭,讓指甲深陷掌心,用刺痛感提醒自己這戲必須演下去。


    他垂眸看著地毯,感覺那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近,直至將他全數籠在那好聞的雪鬆香氣之中。他沒敢擡頭,隻能眼睜睜看著夏商舟的鞋尖頂著他的鞋尖。


    緊迫盯人的視線、強勢的氣場、幽雅的香氣,無一不昭示著這男人的霸道與強悍,堯舜宇頓覺自己仿佛困獸之鬥,可即便如此,他也要堅定立場。於是,他強忍著想要逃跑的衝動,就杵在夏商舟麵前一動不動,就像總經理常調侃他的,把自己當盆栽吧。


    他垂眸看著地毯花紋,刻意忽視夏商舟逐漸迫近的臉,強迫自己思緒放空。


    **──**冰箱裏空了呢,等等下班去買點菜吧……算了,過幾天就要退租,還是別囤積食材了……


    堯舜宇想著等會兒迴家該怎麽打包行李的順序,但那股好聞的雪鬆氣味強勢盤踞在鼻間,讓他的腦子又不好使了。


    **──**夏商舟,你又犯規,不許再靠近了……


    聽見自己混亂的心跳聲,堯舜宇絕望地想著。


    此時,夏商舟突然執起他的手,兩人十指緊緊交扣,突如其來的親密交纏讓堯舜宇頭皮一緊,下意識就要抽手。


    見他想跑,夏商舟的指尖就更用力,將他牢牢攢在掌中。


    「這樣收多少?」夏商舟冷聲問道。


    「你!」


    堯舜宇是真的慌了,他向後退,夏商舟的另一隻手便迅速環上他的腰,將他用力拉向自己:「加上這個……開個價,我出得起。」


    「放開!」堯舜宇一麵掙紮一麵低吼,臉紅得要滴血,卻敵不過夏商舟的怪力。


    小倉鼠在他懷裏掙紮,清秀的白臉漲得通紅,眼裏是無可奈何的惱怒與羞憤。夏商舟知道自己無賴,但小倉鼠就是把他當成巧取豪奪的流氓,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要當謙謙君子?!


    不知是生氣還是害羞,堯舜宇櫻粉色的嘴唇紅得詭艷,泛著瀲灩的水光,他仿佛被迷惑了,看著那總是誘惑著他採擷的艷色莓果,夏商舟不打算當人了,他將小倉鼠緊緊箍在懷裏,在堯舜宇吃痛的悶哼中,偏頭湊了上去。


    堯舜宇覺得要窒息了,不光是那要將他骨頭壓碎的強悍力道,還有夏商舟眼裏洶湧彭湃幾乎要將他溺死的情潮,他隻能在疼痛中臣服,近乎絕望地閉眼。


    夏商舟的鼻尖蹭到小倉鼠滾燙的臉頰,急促的喘息拂過他的臉,是難受還是緊張呢,夏商舟不願多加思考,即便答案昭然若揭……在嘴唇即將要碰上那瀲灩的莓果時,他聽見堯舜宇嘆了一口長氣,疼痛中夾雜著不得不的屈服,帶著怨懟的意味。


    夏商舟停下動作,映入眼簾的是堯舜宇百般不情願的臉:眉頭緊擰、睫毛不住顫動、連嘴唇都咬得發白,仿佛在極力忍耐什麽。


    ──我到底在做什麽呀……


    看著堯舜宇咬到滲血的唇,夏商舟終於從腦熱的情況清醒了,隨即墜入了無盡的寒冬。


    堯舜宇渾身僵直,可等了好一陣,想像中的暴力占有並沒有發生,那幾乎要讓他窒息的力道也緩緩鬆開了。


    他偷偷把眼睛打開一條縫,隻見夏商舟怔怔盯著他,露出了自厭與難受的神情,與方才那個殺氣爆棚的模樣大相逕庭,可憐得像自知做錯事的大狗狗。


    他睜開眼睛,但兩人距離真的太近,他也拿捏不準夏商舟會不會又突然暴起,隻能緊盯著他的動作,戒備的模樣讓夏商舟更難受了。


    ──堯舜宇,你太不公平了!


    夏商舟惱怒地想著,卻也沒有真的對可惡的倉鼠撒氣,他頹然鬆手,拉開兩人的距離。


    ──滾!想上哪兒都隨你便!


    不知委屈為何物的夏商舟應該能理所當然地懟,可看著堯舜宇的臉,那些粗暴的詞彙他怎麽也說不出口,他煩躁地抹抹臉,卻收拾不了纏上心頭的落寞。


    他擡眸見堯舜宇露出一種複雜的眼神,有些氣惱、也有一些同情,可這份同情卻紮得他心口發疼,仿佛在嘲弄他愛而不得的失控,活像個神經病!


    夏商舟從沒這麽窘迫,難堪得無地自容,此刻的他無法在堯舜宇麵前擺出正常的表情,他腦子一熱,下意識就走出辦公室,背影是前所未見地倉皇狼狽。


    &


    李惠望步出電梯,正好看到堯舜宇垂著腦袋經過,腳步沉重,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一切瞭然於心的李惠望無奈聳肩,本不想再管這對情商零分的小笨蛋,可向前走了幾步,還是於心不忍,暗罵自己窩囊,還是掉頭追上堯舜宇。


    堯舜宇腦子一片空白,無意識的擡著腳步走路,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迴頭一看,是惠望副總。


    他想笑著打招唿,但那僵硬的表情比哭還難看,隻見李惠望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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