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雙腳前後站立,雙手將棍子一搓,輕柔地將竹蜻蜓送上頭頂,竹蜻蜓升至製高點時,緩緩地落下。


    正當竹蜻蜓就要落地,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時,竹蜻蜓突然像一門暗器,極速衝向簫颯。


    隻是被這一嚇,簫颯就亂了陣腳,揮舞起他的鋼筆槍,慌亂地揮向竹蜻蜓飛來的方向。


    正在這時,簫颯眼見飛到近前的竹蜻蜓又忽地分成了兩個,接著是四個,然後是八個……忙著應付竹蜻蜓的簫颯感到分身乏術。


    最後足足有六十多個竹蜻蜓繞著簫颯的頭頂打轉,像一群憤怒的蜜蜂,發出嗡嗡嗡的喧鬧聲,尋找著有效的進攻點,簫颯指哪打哪,劈裏啪啦把竹蜻蜓給打下地麵。


    簫颯身邊的竹蜻蜓旋轉頻率漸漸慢下來,還在空中的幾隻竹蜻蜓合成一個整體迴到了少女手中,它們的運動或停止與少女驅動竹蜻蜓的技巧有關,一旦竹蜻蜓飛行的力道不夠了,就得重來。


    少女的一次進攻已把簫颯收拾得十分狼狽,他可以說是遍體鱗傷了,衣服褲子開了無數道口子,竹蜻蜓的葉子似鋒利的刀片把他的皮膚給劃開了,正火辣辣的疼。


    簫颯咬著牙,隻手舉起他的鋼筆槍,他得先畫個圖案或者寫字才能進行進攻,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寫什麽,就寫了個較複雜的簫字,這是他的姓氏。


    鋼筆槍寫下的字體越複雜,其蘊含的威力越大,好比單“一”字就是一刀,“十”字就是更上一層樓的十字刀,一個“簫”字,其繁複程度自不用說。


    曾幾何時,簫颯確實耍過小聰明,捧著一本字典查找那些比劃最為複雜的古字,但事後連他都忘了那些字是怎麽寫的了,不過寫困難的字還是簡單的字,得依照當時的情況酌情處理,字越複雜寫的過程相應要花耗更多時間,總不能別人一刀劈上來了還在琢磨一個字怎麽寫吧!


    大大的泛著黑色光亮的“簫”字衝向少女,少女快速地將竹蜻蜓送上空中,竹蜻蜓以不可思議的人速度快速分裂,幻化成一麵防禦牆。


    凡觸到“簫”字比劃的竹蜻蜓立刻四分五裂,但與此同時“簫”字的攻擊性也瞬間減弱以至於無了,少女防禦成功後收迴了殘餘的已經合為一體的竹蜻蜓。


    接著,少女又動作連貫地搓飛手中的竹蜻蜓,懸浮在半空,變大了幾十倍。少女腳尖輕輕一躍,單腳站立在不停旋轉著的竹蜻蜓兩片葉片的中心點。


    單腳站立在竹蜻蜓上的少女馬踏飛燕一般輕巧,另一隻腳和雙手一塊兒操縱著竹蜻蜓的方向,很快停在了簫颯的腦袋上方。


    情急之下,簫颯慌裏慌張地舉起鋼筆槍,對著天空一陣亂捅。簫颯認真的表情和他古怪的樣子對比起來令人忍俊不禁,一些壓不住的笑聲從人群中爆發出來。誰知道少女躲閃的功夫這麽厲害,簫颯氣得臉都紅了。


    少女麵帶微笑,在簫颯的頭頂歡樂地轉圈圈,靈活地躲避著他的鋼筆槍。


    少女的招數就像天女散花一樣美麗而獨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對此大加好奇的慕容風澈。


    簫颯抬起頭,想要找出竹蜻蜓的破綻來,順著少女的鞋子往上,看到了少女細瘦的小腿,接著是圓潤勻稱的大腿,他咽了口唾沫。


    “快閉上你的眼睛,你還想往上看嗎?”少女羞赧地對簫颯說。


    “我可不是故意的,”簫颯慌忙低下頭,手舉著鋼筆槍繼續亂捅,“是你非要飛到人家的頭頂。”


    少女的竹蜻蜓與慕容風澈的飛鏢有許多類似的地方,速度快,數量多,弄得人眼花繚亂,令人難以招架。


    無數竹刀從天而降,駭得簫颯冷汗直冒,他將鋼筆槍舉過頭頂,雙手將鋼筆槍轉圈,隻要速度夠快,那些竹刀就傷害不了他。


    這一招十分耗費體力,在簫颯彈盡糧絕之前,她先一步體力不支了。攻擊無效,臉和裙子又被從鋼筆槍噴出來的墨汁給染黑了,少女從竹蜻蜓長輕輕一躍,落迴地麵。少女收迴了竹蜻蜓,放進袖兜裏,人就穿過人群,越過欄杆,跳進海裏去了。


    場麵一時鴉雀無聲,不知道少女跳海是何用意,簫颯驚愕地看著少女消失的地方,很有節奏地眨巴著眼睛,他的臉也被墨水給染黑了,像隻大花貓。


    夕陽下,慕容風澈無所謂地看了眼逗留在場上不知所措的簫颯,拍了拍手讓大家注意一下,“今天就到這,明天繼續。”


    這樣的結局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人群不歡而散,真不知道該為誰扼腕長歎。


    “對不住啊,我不是有意弄花你的臉的,死了別來找我,”簫颯雙手合十,上下搖動著,像是在祈禱奇跡的發生。


    “颯老弟走啦!快點把臉上的墨汁洗幹淨吧!”簫昊生拉硬拽呆如木雞的簫颯,像在抬一塊沉重的木頭。


    司徒莫測走在最後,梅蘇倒數第二,他沒有跟隨梅蘇走進艙門,往後退了一步,向上一跳,雙手抓住上方的欄杆,身體劃了一道漂亮的弧線,人就站在船長室前了。


    兩秒鍾後,梅蘇也從艙門走了出來,她有貓的屬性,身體柔軟且協調,身手自然矯健,想要跳上欄杆,簡直小菜一碟。


    也躍過欄杆站在船長室前的梅蘇往左邊一瞟,對司徒笑了笑,司徒很少笑,但他一笑起來也是很好看的,是像陽光般絢爛的笑,眼裏的寒意全無。


    簫昊雙手枕在腦後,吹著口哨迴宿舍,還不知道有人脫離了隊伍。


    應與非的手推著簫颯往前走,聽不到後邊的腳步聲,她感到奇怪。雖然身後兩人平時走路都靜悄悄的,但尚可感受到輕微震動。


    一扭頭,應與非發現自己成了倒數第一,兩個人都沒有了身影,她的眼睛因驚奇而睜大了那麽一會兒,不過就一小會兒。


    梅蘇和司徒莫測不用說話,就知道對方為什麽到這來,他們的目光都有一個相同的落點,就像兩盞燭光,為了照亮同一個黑暗的地方。


    在他們的目光中,船長慕容風澈現身了。在人群散盡之前,對待那位落水的少女,他還是一副不為世事動容的樣子。人一走光了,慕容風澈就耐不住性子跳入了水中,是再等多一秒都不舍得的著急。


    慕容風澈就像一隻魚兒,精準地跳到了少女落水的地點。隨後趕來的末影人推下舷梯,船長就抱著少女迴到了船上。


    上來後,慕容風澈平靜地譴散了眾位末影人,隨後他又異常緊張起來,他跪倒在地,清理少女嘴裏的髒東西,給少女做心肺複蘇和人工唿吸。


    末影人不知為何那麽聽從慕容船長的號令,司徒莫測觀察到,雖然末影人從前也聽從烏奈船長的指揮,但是沒有這麽卑躬屈膝。


    他究竟為何有那麽大的權利?為什麽對所有人都那麽冷漠,唯獨對那位跳海的少女如此多情溫柔?末影人怎麽看到船長奮不顧身跳水救人而不加以阻止,反而幫忙把人撈上來呢?這和當初烏奈船長幫簫颯有何不同呢?


    “他真可恨,又可愛,跟你一樣。”梅蘇笑嗬嗬地說。


    司徒莫測望著夕陽下橙紅的海水,無邊無際的海麵真是遼闊呀,“要不要告訴他們?”


    “你不用靦腆害羞的,要是性格和簫颯一樣,你就是個搶手貨。”梅蘇不顧司徒的問題,繼續和司徒開玩笑。


    “我看不必告訴簫颯,告訴簫大哥和與非就行,他那個大嘴巴要是四處傳播,以船長的個性來說會殺他滅口的。”


    “說的沒錯。”


    被救少女吐出來幾口水,意識模糊的她,與慕容風澈有幾秒曖昧的眼神交流。


    甚至不用開口說話,他們纏綿的眼神便足夠說明他們之間一切的牽絆,他用手撩了撩她額前幾縷在水的作用下緊緊貼著額頭的青絲,露出她光潔飽滿的額頭。


    夕陽落下海平麵,最後一縷餘暉也消散在了大氣中,氣溫驟降,海麵刮起了狂風,他們急促唿吸著。


    慕容不允許誰破壞規則,可是他自己卻是個無視規則的人,他不能讓這位少女繼續待在這艘危機四伏的船上,萬一被別人看見他對她的示好,萬一她落到別人手中變成他的把柄——這是不允許發生的。


    慕容風澈叫出兩個末影人,讓他們安全地把她送至罪惡小島。


    “你叫什麽名字?”慕容風澈輕聲問。


    “何落姿。”少女答。


    “走吧!”梅蘇和司徒的影子拉得很長,四邊是無邊無垠的大海,沒有岸,沒有起伏的浪潮聲,這是個安靜的傍晚。


    那麽高遠的天空,瑰麗的色調漸漸消退,幾艘間隔遙遠的船隻,仿佛正在駛向世界的盡頭。


    簫颯迴到宿舍就去衝涼了,剛好錯過司徒和梅蘇帶迴來的那個消息,大吃一驚的應與非和簫昊不約而同地問,“什麽,離開了,會有這等事?”


    “噓……”梅蘇和司徒相視,神秘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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