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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沈曼妮的笑,沈安茵幾乎沒有猶豫的走過去,開門坐到沈曼妮旁邊。而此時在車上的她也看清楚了前排坐著個眼熟的司機,他帶著鴨舌帽,又是陳啟峰!


    跟著,車子發動。


    後頭,沈三看著小姐上車,二話不說上了自己那輛,吩咐羅城啟動車子,跟了上去。


    沈三的車跟著前頭那輛行駛了不過十分鍾,便在同屬徐家匯範圍內的“徐記中華齋”門口停下。


    沈三握著車門,看著沈安茵同沈曼妮還有那陳啟峰進了餐館,這才算著時間開門,也跟了進去。


    ……


    照舊是餐館二樓。


    沈曼妮在上迴的桌子邊坐下,沈安茵坐在她對麵,看一眼坐在另一桌、給她倆留下談話空間的陳啟峰,深吸口氣,開口:“曼妮,阿玉是誰?”


    沈曼妮垂首:“你能看見她嗎?”


    “自然。”沈安茵背靠椅背,垂眸補充,“她是一個很年輕很秀氣的姑娘。”


    “你能看見她啊……沈公子,看來阿玉瞧上了你。”沈曼妮得了她的迴話,確信了阿玉要求來這裏的行為。跟著又頗為難過的歎口氣:“這麽多年了,你是第一個看見她的人。”


    沈曼妮話裏透露不多的信息將沈安茵的興趣勾得更重了些,她皺皺眉:“你還沒說,阿玉到底是誰?”


    “阿玉啊,她是個很溫柔、很有才華又向往自由的姑娘。”


    沈安茵聽著,等她接著講想必很是漫長的故事,然沈曼妮突然詭異一笑,留下一句“阿玉想和你親自聊聊”,便不說話了。


    沈安茵都做了準備再向上迴一樣被拉入異空間,卻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沈曼妮起身,喚一聲“陳哥,走吧”,便相攜離開了,隻留給沈安茵諸多疑問。


    “小姐。”在暗地守著沈安茵安全的沈三適時出現。


    “走吧,迴愚園。”


    *


    當夜,沈安茵舒舒服服泡了個澡,剛入睡,便被阿玉拖入了夢中。


    沈曼妮說的阿玉要與她親自聊聊,竟是擾她安眠的方式。


    “沈公子,很高興見到你。”阿玉跪坐在家堂模樣的房間裏,聲音是與模樣相符的文靜。


    沈安茵想走動,卻發現和上迴一樣,她並不能動,隻能不遠不近的看著這間有些眼熟的房間。


    好在她能說話:“上次在徐記中華齋裏暈倒前,被拖入的地方,也是這裏吧。披著長發被圍在中間的女人背影,是你?”


    阿玉點點頭又搖搖頭:“上次你見到的地方是這裏,而正舉行自梳儀式的人,是阿娟,哦,就是你認識的沈曼妮。”


    自梳?心裏咯噔一聲,沈安茵沒想到:“你們是自梳女?”怪不得,她們的盤發和衣服好像在馬六甲時就見過。她對自梳女的存在略知一二,南洋作為國人南遷重地,為了什麽目的來南洋生存的都有,什麽形形色色的人也都有。聽說,威爾遜家的女傭就是通過水客從廣東偷渡來的自梳女。可因為沈曼妮演員的身份,她沒想到她也是自梳女。


    阿玉有些意外:“沈公子竟知道我們的存在。”


    “廣州和珠江三角洲一帶的女性,有很多會前往南洋謀生,其中不乏自梳女族群。我算是在馬六甲長大的,自然聽聞過一些關於自梳女的故事。”


    “看來,我找到你是沒錯的。”阿玉突然咧嘴笑開了,“聽阿娟說,沈公子早早在商場上打拚,想必是不願嫁他人婦的自由性子。所以,你要和阿玉一起做阿姑嗎?”


    “啊——”沈安茵重重的喘息了聲,從夢境被丟迴現實。


    被驚醒的沈安茵起身,拉開床頭燈,跟著就這麽雙腳搭在床邊,愣神了好一會兒。


    ……


    記不清是幾點重新入睡的,第二日陽光透光紗質窗簾射進來時,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沈安茵隻覺得渾身頭重腳輕。


    遇上兩迴鬼,這是頭一迴,鬼是衝著她來的。


    自醒來後,在臥室裏待了近一個小時的沈安茵開了門,一身普通的黑色長衫,禮帽往梳著長編的頭上一戴:“沈三,查下沈曼妮現在在哪兒?”


    阿玉姑娘,雖然我素來憐香惜玉,但我這好美人的性子可不論男女,實在不值得你瞧上我!


    *


    上海大劇院。


    沈安茵進二樓找人時,做好造型的沈曼妮正準備接受《申報》“電影專刊”的專訪。


    “曼妮,我等你。”沈安茵當著《申報》記著的麵吻了吻沈曼妮帶著蕾絲白手套的手背,自背手去了隔壁化妝間混時間。有些事,也不差這麽一時半會兒。


    半小時後,沈安茵和沈三所在的化妝間房門被敲響。


    “去開門。”沈安茵頭也不抬的吩咐沈三。


    門開,結束采訪的沈曼妮一身漂亮的蘇繡旗袍獨自站在門口。


    “沈公子。”


    “坐。”沈安茵指了指旁邊為她拉開的椅子。


    沈曼妮進化妝間,走上前依言坐下。


    沈安茵看著沈三關好門並守在門外,開門見山:“你是自梳女,為什麽會離開家鄉,還從事演員這樣與男人避不開大量肢體接觸的職業?”


    “阿玉都告訴你了啊。”沈曼妮摸摸自己又被燙卷了的頭發,嘴角勾起了笑,“我喜歡表演,喜歡到放棄小漁村的平靜生活、喜歡到被阿玉如、影、隨、形。”


    最後四個字,被她說得咬牙切齒。


    “你這樣對得起阿玉嗎?”其實並不知道多少的沈公子開始套她的話。


    沈曼妮眼神有些空,點頭又搖頭:“無所謂了,阿玉讓陳哥陪著我,哦,不,是陪著她呢。”


    果然陳啟峰和阿玉也有關係。沈安茵眨眨眼,繼續道:“當年我碰上失足落水的你,將你救了,當時,你是想自殺的吧。”


    “……”沈曼妮眼珠子不動,繼續空空的看著不知什麽地方,點了點頭。一副身軀承受兩個靈魂的重量,聽得到卻看不到,當年拍戲遇瓶頸的她幾乎崩潰,真的很想就那麽一幹二淨了。


    沈安茵看著她,抬手敲了敲化妝台桌麵,想將阿玉喚出來當麵對質:“阿玉,請出來一見。”


    化妝間的空氣冷了幾分,沈曼妮身後緊貼著一個漸漸成形的布衣姑娘,正是阿玉。


    沈曼妮注意到沈安茵朝她身後的目光,淡然的抬手去反握肩部,想握住什麽,可惜什麽都沒有。


    她知道,她還是看不到也摸不到。


    她的動作和神情被沈安茵稍稍轉迴的視線注意道:“你看不見她?”


    “是啊。”沈曼妮自嘲。


    沈安茵略微驚訝的挑眉,隨後又恍然大悟的歎口氣,就這麽開始一人看得的、一人看不見的可笑談話。


    “阿玉,可以告訴我,陳啟峰一個上海人,和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嗎?”


    “嗬嗬,”阿玉輕笑兩聲,貼著沈曼妮的背將自己的頭往前傾了些,形成一個由變形脖頸連接起的、很詭異的弧度,“現在這世道,什麽不可以作假,他和阿娟、我一樣,都是順德人,阿峰哥還是我高價買迴來的丈夫!”


    “據我所知,自梳女隻能買死了男丁家的門口。陳啟峰活得好好的,怎麽成了你買來的丈夫?”


    “阿峰哥啊,和阿娟一樣,改頭換麵,一個在香港鍍了半個洋人的金在身上,一個裝地道上海人。當年陳家以為他們獨苗死了,陳家為兒子名義上有個妻子不孤單,我阿玉為了百年後能進夫家的墓…”


    還沒聽她絮絮叨叨說完,覺得不屑多過同情的沈安茵打斷了她:“竟然自梳女是向往自由、不受封建婚姻束縛的存在,那你為什麽還要為死後有個所謂夫家的墓而花高價?據我所知,買了門口的自梳女還要肩負夫家的一切開銷、贍養夫家祖輩。阿玉,你不論活著還是死了,都還是逃不開思想的解放啊!”其實,不客氣的說,她對阿玉的話,也是對前世自己的,她們都是同樣被封建陋習禁錮的可悲之人。


    是以,看著這樣的阿玉,她真的牙癢癢!


    “不,不!你不懂!”阿玉悲哀的搖著頭,發泄了一句,而後腦袋一轉對著看不見她人隻能聽見她說話的沈曼妮,“要不是為了你,為了你,阿娟喜歡唱歌喜歡演戲……我沒有與男人通奸,我沒有…沒有!我不會被酷刑毒打、裝入豬籠投海溺死的!”


    阿玉說得語無倫次,沈曼妮聽著她淒厲的聲音驚恐而悔恨的直搖頭,而後猛地站起,雙手瘋狂的揮舞著,像是要將跟著她的阿玉趕走。然而,阿玉仍舊纏著她、刻意讓她看不見她的纏著她。


    “阿娟啊,你喜歡演戲,比起家堂枯燥無味的生活,你更喜歡外麵的花花世界呢!所以,阿玉一定會陪著你、陪著你,上海、香港、南洋這些繁華的好地方,我也很喜歡呢。”


    “不要、不要!麥克先生那時在教我莎翁的戲劇,你知道的、你知道的,你為什麽要闖進來,為什麽!”沈安茵就這麽看著沈曼妮捂著自己耳朵,痛苦的蹲下,瑟縮的樣子看不出一點當紅明星的模樣。


    跟著她又似乎冷靜下來,低低抽泣著呢喃:“阿玉,你好傻、你真的好傻。為什麽要進來呢?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有人告密帶著村裏的人來找麥克先生的麻煩、找我們阿姑的麻煩……好傻,真的好傻…傻到……現在還陪著我。”


    並不想被阿玉瞧上的沈安茵麵無表情的做旁觀者,看一場大戲下來,她內心已經有些翻江倒海了。掐著時間,她強做冷靜的插入凝固起來的氛圍——


    “阿玉,既然你刻意將我牽扯了進來,那有什麽是我可以幫忙的?當然,前提是,不要拉上我沈安茵,你們那矛盾文化搞出的自梳女,我可做不來。


    我沈安茵喜好風月眾所皆知,隻要是美人,男女皆不忌。近來,聽名伶唱曲也頗有興致,比如色藝雙佳的言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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