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二和尚狠狠地瞪了司星辰一眼,心想,此時若是與這小子在這瞎吵吵,恐怕自己被這小子用藤條鞭打的醜事就要宣揚出去,無論如何也不能丟這個人,尤其是在顏重山和白秋月麵前,於是說道:“小子,今天老子沒心情和你玩,改天咱們兩好好練練”,說罷揚長往飄劍山莊裏麵而去了。


    眾人也是好奇,沒想到司星辰與空不二居然認識。


    司星辰心想,以自己現在的武藝,恐怕五個不二和尚也不是自己的對手,此前是自己不對,也有些過意不去,於是也就不做聲了。


    二人告別顏重山與白秋月,下山而去了。


    那不二和尚跟著小霜進了飄劍山莊空對月的房間。


    一進房間,空不二看到空對月已然無大礙,心中大石頭落了地。


    “兒子,爹爹來看你了”,空不二急切的看著空對月。


    “哦”,空對月有些冷淡。


    “兒子,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讓人家給刺傷了,我就說這顏重山整天不知道在外麵搞什麽,竟招惹一些仇家”。


    “跟他沒關係”。


    “你怎麽知道跟他沒關係,我說肯定就是和他有關係”,不二說道。


    “不二,你來做什麽,這麽多年沒見人,今天來就是為了來說顏重山的壞話的嗎”,空對月直唿其名。


    “兒子,你還生爹的氣嗎?爹這麽多年沒來,還不是因為你母親白秋月嗎?”


    “是嗎,現在我沒事了,你可以安心迴去了”,空對月冷冷說道。


    “這孩子”,不二和尚責備道。


    “你現在想起來我是你孩子了?這麽多年你都幹什麽去了?我不需要你來假惺惺的關心”,空對月顯然對不二和尚很生氣。


    “對月,你姓空,爹也姓空,爹叫空不二,你叫空對月,這是改變不了的,你是我們空家人,你不要受那顏重山的影響,聽他天天講我的壞話,這家夥壞的很。”


    “不二,顏重山怎麽樣,不需要你和我講,我是姓空,但是我沒你這個爹,你沒有盡到一個做爹的責任,所以你沒資格來教訓我”。


    “這孩子,你怎麽這麽說呢,爹有些時候也是迫不得已 ”,說罷,從懷裏掏出一個靈芝,繼續說道:“對月,這可是爹托朋友千辛萬苦才弄來的千年靈芝,對你的傷有非常好的作用”。


    “拿走,我不需要,你說你迫不得已,我倒是想聽聽你是怎麽迫不得已的。”


    “這……,對月,這都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了”,不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哦,那就是沒有迫不得已了,你走吧,我沒事,你別在這裏待久了,待久了,顏重山和母親會不高興的”,空對月態度依舊是很冷淡。


    “對月,你好好保重自己,爹這就走,你切莫再外出惹事了”,這空不二對空對月也是一番用心良苦,不得不讓人心生同情之心。


    “來人,帶他走吧,我要休息了”,空對月對外麵的丫鬟吩咐道。


    空不二隨著丫鬟走出飄劍山莊,不盡老淚縱橫,這麽多年了,自己怎麽就過成這樣了,兒子也不認我,突然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不二和尚是跟隨宇文成都的一名小頭目,與四海幫有舊,後因與幫主陳玉鳳政見不合,被逐出四海幫,如今大隋已去,複國無望,可謂國破家亡,妻離子散。


    出了飄劍山莊,不二和尚恍恍惚惚的來到逍遙穀,想想自己活的了無生趣,便琢磨著不如就此在逍遙穀了結了自己,不為別的。死在這,就為了給那白秋月和顏重山添點堵,轉念一想,不行,自己還沒查出這刺殺空對月的人,不能就此死了,不如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是誰膽子這麽大,敢刺傷我空不二的兒子。


    來到了逍遙賭坊,這逍遙賭坊人多嘴雜,指不定能聽到啥消息。


    逍遙賭坊裏麵人聲鼎沸,江湖中人最喜歡的地方,沒有之一。有臨死之前來圖個樂子的,最怕人死了,錢沒花了,於是不少人來此都是趁著死之前把錢給花了。有活的不夠痛快的,到這找個痛快。有活的憋屈的,到這來找尊嚴的。有賭徒為了賭而賭,以此為生的。


    總之,來這賭坊的人,大概可以歸納為幾種人,找死的、找樂子的、找生活的。


    這不二和尚算哪種?有點像找死的,可又差著點,所以大概算找死不幹脆的。


    這空不二一坐下,點了一壇子酒,索性喝個痛快,正喝的醉醺醺的時候,就聽得旁邊有個人在嘰嘰喳喳對著一人口飛橫沫的說著。


    空不二聽得清楚,那家夥講的正是獅子寨竇封武功如何了得,“孤魂”組織如何如何等等。


    空不二滿口酒氣湊了上去,“我說這位大兄弟,你是怎麽知道這事的”。


    “這位老哥,當時我可是在現場,要不是跑得快,小弟這條命恐怕就丟在那了”。


    “你在現場?”


    “對啊,現場不少人呢?我跟你說說,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去了不少,有這個塞外刀客陸天狐,江左梅氏大掌櫃梅錦榮、江右徐氏大掌櫃徐江河、背刀客範一臣、草上飛牛千千、羊須公段智傑、山西斷劍客韋得榮、彭蠡短刀小蘇、廬陵一劍李宵,笑麵虎雷真、北腿王方之煥……”,那人掰起手指頭一個個點江湖中那些有名望的人。


    “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去了這麽多有江湖名人。”


    “你還不知道阿,璞隱神劍重現江湖,恐怕江湖又有大事發生了”,那人見空不二聽得起勁,於是又將獅子寨裏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


    “璞隱神劍,好家夥,這劍怎麽又出來了,兄弟,你是怎麽在現場的?”空不二亦聽過傳聞。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什麽人?”


    “江湖中人”。


    “那不是廢話嗎?”


    “江右的?”空不二說道。


    “還算你有點腦子”,那人伸出手掌,繼續說道:“江湖規矩,老哥你聽了這麽多,怎麽著也得給個賞錢,讓我做個本錢賭上一局”。


    “行,你接著講,不差錢”,空不二一邊說一邊放了兩個銅板給這個人。


    那另外一人見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自覺很是無聊,自行去了。


    “我那徐大掌櫃的不幸遇害後,咱們江右盟群龍無首,大家已是亂作一團,那大弟子徐斌年紀尚輕,怎撐得起這江右商幫這麽大的盤子。”


    “說的也是”,空不二尋思著,這江右盟怎麽說也是江湖鼎鼎有名,沒想到經此一役,竟落得如此,這江左江右盟當年倒是和自己頗有淵源,想那隋煬帝之時,江左江右商幫迅速崛起,也算是靠著隋朝才得以發家的。


    隋煬帝尚在時,三下揚州,每次勞都興師動眾,皆是這江左江右的人全力操辦幫襯,這江左江右商幫也因勢而起。想當年,隋煬帝最後一次下揚州之時,自己跟隨宇文成都,有幸也上得龍舟,在龍舟之上與白秋月相識的場景依舊是曆曆在目,那是何等榮耀之時。


    “哎”,空不二不盡發出一聲感歎。


    “兄弟,如今咱們江右徐掌櫃的慘遭殺害,生意都沒得做了,咱就靠出來賭上幾把,說不定還能博幾個月的飯錢不是”。


    “我問你,你在獅子寨可曾見到一位白衣公子?年紀大約二十多歲”,空不二把空對月的樣貌描述了一番問道。


    “容我細細想想,好似見過,又好似沒見過。”


    “到底是見過還是沒見過”,空不二追問道。


    江右商幫的那人抖了抖手上的銅錢,撇了撇嘴。


    空不二又放了兩顆銅錢。


    “說,到底是見著了沒有?”


    “還真是見過,我記得有一個奇怪的白衣男子出現過,至於後來去了哪裏,就真不知道了”。


    “說了跟沒說似的”,空不二作勢就要搶迴那兩枚銅錢。


    “這給出的錢還能要迴去不成?”那人一個激靈躲閃,溜遠了。


    “豈有此理”,空不二疾步追了上去。


    這一追,空不二與一個灰袍人撞了個滿杯。


    “你這臭和尚,不長眼睛嗎?”撞的人年齡看起來不到二十歲。


    “小子,你爸媽沒好好教你說話?”空不二見這小子出言不遜,氣不打一處來。


    那江右的人趁此機會,早已閃了,不知躲哪賭去了。


    要說與空不二這一撞的小子是誰?正是當今武林中聲名鵲起的彭蠡短刀小蘇,身後還跟著一漢子。


    “和尚,你在廟裏好好念經,跑這來作甚”。


    “哎,我說你小子,這地方,你來得,我來不得嗎?”空不二也不知道是咋迴事,這幾年竟招惹上這些江湖後輩了,想當年,我空不二也算得上一號人物,現如今不是遇到那司星辰用藤條抽自己,就是又遇到這沒大沒小的後輩,這江湖如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彭蠡短刀小蘇故意側了下身子,亮了亮掛在腰間的梅花刺,“我說臭和尚,你撞我一下,連句道歉都沒有嗎?”


    這不秀還好,這是對空不二秀起了肌肉,“道歉,嘿嘿,小子,明明是你撞了我,反倒要我道歉,這是什麽道理。”


    “這無禮的和尚”,小蘇見此人甚是不講道理,便想教訓教訓此人。


    “想要道歉,得看你有什麽本事”,空不二本就心情不好,此刻又遇到這般不敬的後輩,氣不打一處來,借著酒勁,一拳便對準了小蘇的胸口奔來。


    小蘇可不是武藝範範之輩,一個轉身避開,掏出梅花刺,眼角泛起殺氣。


    “去,去,去,逍遙賭坊豈容你們在此爭鬥”,一人跑了過來高聲喊道,是這逍遙賭坊看場的人。


    蘇桐見那空不二似乎是借酒鬧事,也罷,為了這麽點小事,就大動幹戈,實在是有失身份,二人也就各自罷了手。


    彭蠡短刀小蘇狠狠瞪了眼空不二。


    空不二也狠狠的瞪了眼小蘇。


    那小蘇到了逍遙賭坊也不去找個賭桌,而是東一桌、西一桌的看,似乎在四處尋找著什麽,而跟著小蘇的那位漢子則是站在了賭坊出口。


    空不二看在眼裏,再一看剛才那江右的,好似隻要小蘇到了哪,他就溜到另外一桌。


    空不二雖醉,但腦子還不糊塗,似乎是明白了,這江右的剛才貓的賊快,敢情不是在躲著我,而是躲著那梅花刺小子。


    空不二偷偷跟了上去,趁著那江右的不注意,一把抓住了江右的,喝酒之後的空不二,嗓門著實是大,“嘿嘿,你這家夥,看你往哪溜,該說的還沒說完呢?”


    “噓,和尚,切莫聲張、切莫聲張阿”,那江右的臉色煞變。


    “小子,你在這鬼鬼祟祟的究竟是幹什麽?”


    “和尚,你莫大聲”,那江右的連忙示意空不二。


    “要我不大聲可以,給我老實說,那個奇怪的白衣男子後來怎麽了?”


    兩人這拉拉扯扯的,眼尖的小蘇已注意到了,定睛一看,隨即一聲大喊:“曹光,拿命來”。


    彭蠡短刀小蘇這一聲喊在逍遙賭坊炸開了鍋。


    人人皆放下了籌碼,齊刷刷的眼光看向這裏。


    那被叫做曹光的一把甩開了空不二,一個翻騰往逍遙賭坊的門外奪命而逃。


    這曹光是什麽人?原是應該跟著江右盟一起去獅子寨的,奈何這小子淨幹壞事,被江右盟除名了,除名後,這曹光便日日來到這逍遙穀逍遙,關於獅子寨的傳聞,也都是道聽途說的,這可是當今逍遙穀最熱門的消息,這小子整天就是與這些江湖中人互通消息,現學現賣,好混幾個賭錢。


    曹光這奪命而逃確實是奪命而逃,奈何卻被門口那大漢如老鷹抓小雞般給抓了迴來。


    大漢拎著那曹光的領子,怒道:“我家小爺正找你,把事情說個明白再走不遲”。


    彭蠡短刀小蘇一個快步上了前,“曹光,你做的好事?”


    那曹光見狀,兩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倒,“我有眼不識泰山,誤衝撞了少俠,還請少俠饒命”。


    正所謂殺人償命,這是千古不更的道理,蘇桐不想和這個曹光過多的廢話,若不是姑父命喪此人之手,以自己現在的名氣,殺這樣一個藉藉無名之輩,實在是有失身份。


    空不二不知內情,見那蘇桐如此,一把推開那大漢,拽過曹光一把拉到自己身後,護住那江右的。


    “小子,光天化日之下,莫不是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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