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金玉他們慷慨悲歌之時,卷毛和徐芸也到了極盡纏綿後,恢複一絲理智的時候。


    兩人麵對麵坐在床上,目光交匯間,充滿了濃濃的愛意與不舍。


    在白天,他們已將分別後彼此的心路曆程傾訴得毫無保留,此刻,他們麵臨著一個更為重要的抉擇——如何規劃他們的未來。


    卷毛輕柔地捧起徐芸的臉龐,盡管她的臉色還有些許蒼白,但眼中已經重新煥發出明亮的光彩。他深情地凝視著她,仿佛要將她的模樣深深地鐫刻在自己的心底。


    “芸芸,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好起來。我不允許你再做出任何傻事。”卷毛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透露出他對徐芸深深的擔憂與關愛。


    徐芸傻傻一笑,眼中跳躍著神彩和希望:“我會的,隻要能和你在一起。”


    卷毛轉而緊緊握住她的手,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與勇氣傳遞給她:


    “芸芸,我也渴望和你在一起。你還記得嗎?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還在那裏做著打火機。當我迴來看到你的時候,你就像我的天使,給了我新生。”


    徐芸輕輕一笑,眼中滿是溫柔:“不,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會在哪裏,還會不會活著,這些都是未知數。當我從你背上醒來後,你便成了我的英雄。”


    “不行,阿鵬,你轉過來。”徐芸突然撒嬌地說道,仿佛又迴到了過去那段甜蜜的時光。


    卷毛順從地轉過身去,徐芸輕輕地趴在了他的背上。卷毛站起身來,背著徐芸在房間內緩緩踱步,兩人的身影在柔和的燈光下交織成一幅溫馨而美好的畫麵。


    “芸芸,你知道嗎?那時,我如同置身於夢幻之中,以為自己是個幸運兒。我不僅贏得了你這位青春美少女的芳心,還得到了‘朱少’這個稱唿,一切似乎都那麽美好,也讓我迷失了方向。”


    “然而,現實卻如同一記重錘,將我從夢中喚醒。我發現那一切不過是一場虛幻的泡影。當夢醒後,我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我要變得有錢。”


    “阿鵬,你不要怪我媽,其實……”徐芸試圖解釋,但卷毛打斷了她的話。


    “芸芸,請讓我說完。我之前渴望財富,渴望比你爸還要富有。但財富的積累並非易事,我知道這需要我腳踏實地,一步步去努力。我曾嚐試過一邊賺錢,一邊學習文化,但每當真正沉下心來學習,我便發現之前的種種想法都顯得那麽不切實際。”


    “芸芸,你知道嗎?古人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話說得真對。當我真正靜下心來學習,我才發現知識的魅力是如此之大,我越來越喜歡這種充實自己的感覺。我的兄弟金哥不僅幫我打開了高中的大門,更是指引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芸芸,我決定了,將來要考軍校,如果沒能考上,我就去當兵。我想這個更有意義。”


    “然後呢?”


    徐芸趴在卷毛的背上,見他突然沉默下來,忍不住追問。


    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無論阿鵬做什麽,她都會陪伴在他身邊,或者默默地看著他。


    卷毛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他緩緩說道:“我將來一定會去軍營,這是我的選擇,也是我必須走的路。我可能會在那裏待很久很久,甚至是一輩子。所以……芸芸,我希望你能認真想一想。我不值得你等下去。”


    徐芸聽到這裏,突然從卷毛的背上跳下,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孩,心中湧起一股陌生的感覺。這還是她曾經熟悉的阿鵬嗎?他怎麽突然變得如此堅定,如此決絕?


    卷毛轉過身來,輕輕地把徐芸抱迴了床上,他的眼神中充斥著堅定與不舍:


    “芸芸,我需要專心準備考大學,這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而你,應該跟你媽去加國,那裏有更好的未來等著你。”


    徐芸聽了卷毛的話,淚水開始在眼眶裏打轉。她緊緊地抓住卷毛的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阿鵬,你白天才說過不會離開我的,你說過會永遠和我在一起的。”


    卷毛輕輕地握住徐芸的手,他的眼神中滿是無奈與痛苦:


    “芸芸,我知道我這麽說很殘忍,但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我不想繼續什麽都身不由己的生活。你去加國,離開這廣市那塊傷心之地,你也會慢慢……放下的。”


    “可是,阿鵬,我不想去那裏!”徐芸激動地喊道,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沒有你,哪怕世界再美好,那又有什麽意義。”


    卷毛默默凝視了她一會兒,然後輕聲說道:“芸芸,你的心意我全都明白。但我必須走自己的路,追逐自己的夢想。這個過程或許漫長而艱難,我不想你因為我而空等青春。”


    徐芸聽罷,雖然內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但理智卻告訴她卷毛說得沒錯。她默默拭去淚水,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


    “阿鵬,我明白了。”


    徐芸的聲音雖帶著一絲顫抖,但眼中已經重燃堅定的光芒,“當兵打仗也能結婚的對吧?你等著我就是了。”


    她站起身來,直視著卷毛的眼睛問道:“除了這個,你還有其他原因嗎?”


    卷毛搖了搖頭,看著這個他深愛的女子,心中不禁感慨:“看來這一天的鋪墊還是有用的。”


    “不就是去當兵嘛,你等著我就好。”


    徐芸說完,重新坐迴床鋪,雖然掩麵而泣,但情緒已經明顯有了變化。


    卷毛歎了口氣,輕輕坐在徐芸身邊,攬住她的腰身,柔聲道:


    “芸芸,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的。甚至前段日子,我還曾想過自己可能會終身不娶,孤獨終老。我隻是希望你能有更好的歸宿。”


    徐芸抬起頭,臉上舒展開來:“阿鵬,你不用說了。我明天就迴去。我的誓言我會銘記在心,你的誓言,也請你一定要記住。”


    第二天早上,雨過天晴。當卷毛打開門的一刹那,眼前的情景讓他愣住了。


    隻見李金玉、兵子和阿龍正靜靜地守候在過道裏,他們的眼神裏充滿了擔憂和關切。


    卷毛愣神片刻,突然趴在門框上抽泣起來。李金玉見狀,連忙訕笑著說道:“卷毛,不要感動,就是兵子說要來聽牆角罷了。”


    兵子在一旁附和道:“是的,我很久很久沒有戀愛的感覺了,我對象都懷疑我變心了,我就是過來懷念一下戀愛的滋味。”


    阿龍也走過來,拍了拍卷毛的肩膀,沉聲說道:“兄弟,你說怎麽幹吧。過來前,老板吩咐了,如果你想留下她,也可以。隻要她能恢複過來,什麽都依你們。”


    這時,徐芸也步履輕盈地走了出來,她望向阿龍,語氣堅定地說道:“阿龍,買票吧,我們今天就走。”


    “小姐你……”


    阿龍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她的頭發已經梳理得清爽無比,臉上也恢複了不少紅潤,此刻的徐芸除了幾縷灰白的頭發外,幾乎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八成光彩。


    他不禁感歎,這愛情的力量真是驚人。


    “阿龍,買今晚的票迴去吧,不然就要耽誤阿鵬上學了。”


    徐芸繼續說道,“我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拿著一張紙條,輕聲地讀著外語。此人已經愛學習勝過愛我了。”


    說完,她輕輕地瞪了卷毛一眼,眼神卻透露出一絲不舍。


    隨後,徐芸走到李金玉和兵子麵前,與他們一一相識。


    她誠摯地希望大夥能陪著她在這個阿鵬成長的地方逛逛,希望能夠留下一些美好的迴憶。李金玉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請求。


    就在卷毛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李金玉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並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別提那上學的屁事了,你小子要分得清輕重緩急,別連個女人都不如,讓她小瞧了你。”


    早餐的香氣在室內彌漫,李金玉昨天見徐芸那消瘦的身形,特地囑咐兵子讓廚房準備了一鍋母雞燉湯。


    卷毛坐在餐桌旁,麵色凝重地向李金玉、兵子和阿龍講述了他與徐芸的決定。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不舍,但眼中不時閃過幾絲不舍與留戀。


    待卷毛敘述完畢,徐芸輕聲道:“金哥,趁我們還有一點時間,我想去阿鵬長大的地方走走看看,感受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


    當然,深愛的念頭都是一樣的。李金玉知道,徐芸要說的恐怕是:“以後我在外地,也能想象卷毛在此地的場景。”


    李金玉放下碗筷後,提議道:“我們可以在樹鎮四處走走,感受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之後,我們可以去參觀這裏的一位清朝重臣故居,感受一下先賢的風采。最後,我們在三鎮火車站送徐芸和阿龍離開。”


    然而,徐芸輕聲說道:“金哥,我想先去阿鵬家看看,我想看看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


    卷毛聞言,心中一陣慌亂,他從未想過帶女孩子迴家,那樣會在村裏引起不少的轟動,可能會給父母帶來很大的麻煩。


    他的父母臉皮特薄,二老一直老實巴交,連種好的菜都不好意思拿去集市售賣,導致卷毛學費都老是交不齊,這也是他早早輟學的原因之一。


    然而,徐芸似乎看出了卷毛的擔憂,她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安慰道:“別擔心,阿鵬。我隻是遠遠地看看,感受一下你小時候的生活環境,我也還沒有準備好見你的父母呢。”


    聽到徐芸的這番話,卷毛心中的慌亂稍微平複了一些。


    於是,李金玉發動了汽車,載著四人駛向了唐鎮。


    卷毛的家位於唐鎮邊沿的深山腳下,汽車沿著蜿蜒曲折的砂石路、泥巴路行駛,最終在兩小時後抵達了卷毛家所在的村落。


    車一停穩,卷毛便牽著徐芸的手走了下來。他指著不遠處的一間土胚房,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


    “芸芸,那就是我生活了多年的家。雖然簡陋,但卻承載我童年的所有記憶。下次你再來的時候,它應該已經變了樣,我和家人已經商量過要重建,讓它煥然一新。”


    接著,卷毛把他小時候遊泳、放牛、抓泥鰍、幹農活的地方,一一指給她看。他講述著那些童年的趣事,徐芸則認真地聆聽,仿佛能夠感受到卷毛小時候的快樂與純真。


    徐芸深吸了一口氣,讚歎道:“這裏的空氣真清新,風景也如此美麗。要是我也能出生在這裏,那該多好啊。”


    卷毛笑道:“我的傻妞,要是你也在這裏長大,我們可能早就認識了。不過,你肯定會因為以前我幹的那些壞事而害怕我、討厭我。”


    卷毛又將他第一次去廣省前的經曆簡要地敘述給了徐芸聽。


    車內的兵子感慨道:“要不等下其他地方我們就不跟著去了吧,這樣當燈泡真的好嗎?”


    李金玉瞪了兵子一眼,說道:“你隻看到了他們開心,沒看到他們難過,我們今天的責任就是活躍氣氛,做好後勤,讓他們留下美好的迴憶。”


    待卷毛和徐芸返迴車內後,李金玉發動了汽車,前往清朝大臣故居。這是婁縣為數不多的景點之一。


    清朝大臣故居坐落在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之中,古樸典雅的建築與周圍的自然環境和諧相融


    故居內的陳列館展示了這位重臣的生平事跡和思想成就,讓徐芸對這位曆史名人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她仔細地看著每一件展品,聽著卷毛的介紹,心中充滿了敬意和感慨。


    在故居的後花園裏,徐芸和卷毛並肩坐在石凳上,享受著這份難得的美好。


    她輕輕依偎在卷毛的肩頭,低聲說道:“阿鵬,從此以後,我心中也有了一處這樣的院子。我就在院子裏,等著你迴來。”


    卷毛緊緊握住徐芸的手,深情地看著她,聲音中有些哽咽。


    千言萬語在胸間,最終卻隻說得出來一句:“芸芸,迴去後,一定要好好的!”


    李金玉、兵子和阿龍三人遠遠地看著,見卷毛和徐芸你儂我儂,情深似火,不忍分離的樣子,隻得歎道:


    “罷了,阿龍,待會兒我們直接送你和徐芸去婁市坐火車,讓他倆多待一會兒。”


    ……章尾詩詞彩蛋……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情多處,熱如火。


    把一塊泥,撚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


    再撚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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