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顧疏煙剛閉上眼準備歇一會,就聽外頭的丫環打了簾子進來,說顧家二少奶奶來了。


    顧疏煙一聽霍晴來了,忙要起來,那邊霍晴已經繞過屏風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因著她腿上有傷的緣固,她一直沒有把內外室隔開,如此方便些,所以霍晴一進門就看到了她。


    “你還有心思睡覺,你知不知道你哥都快急死了?”霍晴一進門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兇,惹得旁邊跟進來的侍琴眼睛都立了起來。


    顧疏煙掃了她一眼,隨後又看向霍晴道:“嫂嫂這是得了什麽消息,氣死這樣?”


    “你還說,住在這麽個地方有什麽好的,這下好了,惹上大.麻煩了。”


    顧疏煙發現,霍晴的著急不是開玩笑的,想必是真的出事了。


    “嫂嫂快坐下說。”她忙請霍晴坐下。


    霍晴哪有心思坐,說道:“我問你,讓皇上兵分兩路派太子和順親王下江南的主意可是你出的?”


    顧疏煙一愣,知道有人泄露了消息,當下也不瞞著她,“是我,不過這件事我隻是替貴嬪想了個主意,並沒有說讓太子和順親王去,更沒有提過哪個在明哪個在暗的事。”


    “我自然知道這不是你安排的,也不是你能拿的主意。”霍晴沒好氣的瞪著他,“可,可人家不信啊,我剛得到消息,你可能會有危險。”


    “人家?你說的是太子?”顧疏煙不解的看著她。


    “自然,不隻是他,林絳雪也知道了,今個就是她在貴妃娘娘麵前提的這事,這下你可怎麽辦?”霍晴急得轉圈圈。


    顧疏煙明白,這件事她雖然考慮的很對,也是為了朝廷之事,可錯就錯在,太子受了委屈,順親王更是受了傷,兩個人都是爭奪儲君的最佳人選,彼此也奈何不了對方,可她不一樣啊,這下知道是她出的主意,自然會把氣撒在她身上。


    “嫂嫂是從哪聽到的消息?”


    霍晴氣唿唿的說道:“順親王妃去說這件事的時候,正好南陽侯府的郡主在那裏,我與她交好,她便將此事說於我聽,叮囑你要多注意些。那林絳雪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


    “替我謝過郡主。”


    這邊還在說著話,那邊就有丫環稟報說順親王妃來了,霍晴想都沒想就吩咐道:“不見,就說你家主子已經歇下了。”


    那丫環嚅嚅的站在那裏,卻沒有去迴話,而是看向顧疏煙,霍晴也扭頭瞪她,“你現在見她,無疑會火上澆油,還是想好了法子再說。”


    顧疏煙擺手,“去請她進來。”


    那邊丫環領命出去,霍晴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顧疏煙,你不要命了,你要知道你現在是什麽身份。”


    “四品的誥命夫人。”顧疏煙招手,侍琴過來侍候她更衣。


    霍晴那個氣,“好,就算如此,她可是順親王妃,你現在見她,她就是扇你一巴掌都有可能的。”


    侍琴見過林絳雪,心中暗道:不是有可能,這是板上定釘的事,那女人肯定會扇主子一巴掌的。


    “嫂嫂,你先迴避下,這件事顧家不適宜參和進來。”穿好了衣衫,顧疏煙才看向霍晴,霍晴臉上陰晴不定,聽到外頭的腳步聲,這才去了偏屋。


    “顧疏煙,你好大的膽子。”一進門,林絳雪就急步走了過來,抬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和侍琴猜得一樣。


    隻是巴掌聲落下,卻被侍琴攔在前頭,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侍琴的臉上,刹那間臉上就多了五個手指印。


    林絳雪眸光冷徹,看向侍琴,道:“一個奴婢也敢攔本妃,找死,來人,將她拉下去亂棍打死。”


    她話音剛落,身後就走出來幾個婆子,都是身強力壯之人,侍琴也沒反抗,當下就被拿住了。


    “住手。”顧疏煙的眼睛微微眯起,掃了那幾個婆子一眼,道:“你主子是王妃,你們可不是,拉的時候輕點,動了本夫人的人,別怪我到時候秋後算賬。”


    說完這話,她才看向林絳雪,道:“順親王妃這一進門就這麽大的火氣,誰惹著你了來我這撒氣,你剛才是準備動手打我的吧?你今天若說不出個理由,明日我們便進宮去皇後娘娘麵前說理去。”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將林絳雪嚇住了,這件事她的確沒有理由找顧疏煙的麻煩,最起碼明著不能找。


    “本妃問你,讓太子和順親王同下江南的主意,可是你出的?”


    見林絳雪被吼住,顧疏煙淺笑,“不是。”同時抬手示意她坐。


    “你還狡辯,這是皇上親口說的,還能有假?”林絳雪氣極,隨手一揮,桌上的東西就盡數落在地上,茶杯碎了一地,濺起的水花落在顧疏煙的衣裙上。


    她下意識的蹙眉,吩咐道:“多掌幾盞燈,摔了東西是小事,傷了順親王妃,你們的命加起來都賠不起。”


    那邊,侍畫應下,扭頭就往外走。


    “順親王妃,就算這主意真是我出的,那也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江南的萬千百姓,更何況這還不是我的主意,你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進門就要打我,你可想過後果?”


    顧疏煙站在她對麵,指著侍琴,道:“還有她,她是定王的人,明個定王要是過來瞧見,我可就實話實說了。”


    一聽是定王府的奴婢,林絳雪下意識的就感覺不妙,不過她轉念一想,橫豎不過是個奴婢,定王還能找她算賬不成?


    她怎麽說也是順親王妃。


    “你和定王還有聯係?你們不是和離了嗎?”林絳雪故意扯開話題,想將此事揭過。


    聽顧疏煙這麽說,她已經相信了,恐怕其中另有隱情,她還是太著急了。


    “順親王妃還是說說,從何處得來的消息吧,疏煙雖說隻是一個下堂婦,那也不是誰想汙蔑就可以隨便汙蔑的。”見林絳雪不吭聲,她便繼續說道:“如果姐姐不說,那妹妹明個就進宮找皇後,非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還自己一個清白。”顧疏煙說這話時已改了稱唿,且聲音中帶著委屈。


    “你當真要找皇後問明白?”林絳雪冷著臉,示意那幾個婆子出去,侍琴卻沒有退下,而是站到了顧疏煙的身後。


    “自然,不然我這一巴掌豈不是白受了。”顧疏煙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對著侍琴,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下去處理一下,若明天王爺來瞧見,那還不得心疼死,我問他要了你們兩個,他都心疼了,若再讓他知道你們在我這裏弄成這樣,還不把我罵一頓。”


    侍琴垂眸稱是,心裏卻在嘀咕,主子會罵你?主子殺了我們也不會罵你好不好?小姐你怎麽能這麽敗壞主子的名聲。


    林絳雪聽得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這兩丫頭對定王來說,竟然這般重要嗎?


    雖然知道顧疏煙是吼她的,但這兩丫頭是定王送來的,她卻是知道消息的,當日還嘲笑定王,休了人家又示好,她這個妹妹可不是好說話的主。


    讓她丟盡顏麵,如今做再多,也不一定能挽迴她的心。


    “順親王妃,如今也沒外人在,你若不說,我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也不得不去找皇後討個說法。”


    林絳雪暗自撇嘴,就她還有什麽名聲,不過她嘴上卻不能這麽說。


    她思慮片刻,道:“我也是聽一個宮女說的,你也知道這宮裏的人,得消息容易,且她說是親耳聽皇上說的,所以我就信以為真。”


    林絳雪來的急,走得也急,她走後,侍畫進來,冷聲說道:“小姐,順親王妃這是睜眼說瞎話,哪個宮女敢說這樣的話?”


    顧疏煙自然也知道,“她不願意說,那我就自己找。”


    墨蘭和小漁等人隨王嬤嬤去收拾屋子去了,這會才迴來,聽了事情的經過,墨蘭便開口說道:“小姐,這順親王妃進宮與咱們相遇時,她還沒有什麽反應,看來的確是在宮裏頭得了消息。”


    “你也想到了。”顧疏煙坐了下來,道:“她沒有去皇後宮裏,應該是去見了沈貴妃,嫂嫂說郡主是在貴妃那裏得到的消息,那林絳雪就是在與咱們分別後,到沈貴妃的宮殿那段時間得到的消息,這樣,我們要查的目標就少了很多。”


    “可是宮裏人多眼雜,這查起來可不容易。”墨蘭蹙眉。


    “誰說我要去宮裏查了。”


    “啊?”墨蘭不解看著她,旁邊侍畫解釋,“小姐讓侍琴跟著順親王妃離開了。”


    王嬤嬤一驚,上前道:“小姐,會不會出事?”她知道侍琴會武功,可順親王妃身邊定然也會有高手,可別暴露了身份,到時連累了小姐。


    侍畫也想得到這裏,迴道:“嬤嬤放心,侍琴若暴露,自然會說是自己想報複,決不會連累小姐。”


    “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你們既然跟了我,不能榮華富貴,但求無人敢欺。”


    顧疏煙沉下眼眸,說了這麽一句,“都放心吧,侍琴不能平白挨一巴掌,這筆賬是一定要討迴來的。”


    翌日一早,整個上京都在傳一件事,順親王妃衣衫不整的被人發現在上京城裏的倚鳳閣門外,且臉上有幾個巴掌印,疑似被人當成了裏頭的姑娘。


    也有人說,她是昏迷著被人發現的,也許是被人陷害,一時間矛頭又指向太子一黨。


    顧疏煙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正在門口迎接皇宮裏那兩位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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