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還能行動嗎?”張延山低聲詢問。


    “如果不與人動手的話,可以!”李青玄應道。


    聽到這個答複,張延山鬆了口氣,旋即目光閃爍,一件件事在腦中掠過,解決此事辦法湧現。


    “會罵人不?”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李青玄有點懵,反應過來後,點頭道:“會。”


    “那就罵我幾句,聲音要大!”


    “這…”李青玄猶豫了,還沒聽過這麽過分的要求,找罵?


    但他還是照做了,破口大罵,宣泄著對朝廷官員的怒氣。


    畢竟張延山也是官,淺淺的代入一下。


    “你這狗官,我真是瞎了眼,還保護你!”


    “好你個張延山,官官相護,不顧百姓的生死,你有何顏麵做官。”


    “你書都讀的狗肚子裏去了,啊?”


    一句句難聽的罵聲,讓阿奴都繃不住了,沉聲道:“夠了,住嘴!”


    李青玄心裏委屈,小聲嘀咕,“是你主子讓我罵的…”


    “怎麽樣,我罵的還行不?”


    張延山黑著臉,“嗯,好極了!”


    罵得這麽難聽,他真懷疑李青玄是不是在公報私仇!


    等迴到客棧內,張延山徐徐開口,“去過皇城嗎?”


    “沒有。”李青玄搖搖頭,早就聽說皇城是天下繁榮之地,但始終沒去看過。


    “那想去朝堂看看嗎?”


    “你的意思是…”這話是何意思,李青玄不解,如今這裏的事情沒完,讓他去皇城做什麽?


    “拿著我的手令,去皇城帶人過來!”張延山冷聲道。


    從聽到十裏村無一活口時,他便在心中謀算,殺光這些人的九族。


    可這裏是東臨海,他做不到令行禁止,光憑李青玄,阿奴兩人,對付不了衙門的官差。


    確卻的說是,對付不了破甲弩,所以需要朝廷派人來。


    四象軍,或者駐守在附近的邊軍,隻要去了內閣,拿到令書,大軍便能趕來,蕩平一切!


    “閣老,他從未去過皇城,還是讓我去吧。”阿奴主動請纓,他擔心會出意外。


    皇城規矩森嚴,一個野慣了的江湖人,去了能把事情辦好嗎,想來很困難。


    “不,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辦!”


    阿奴是貼身近侍,一旦離開,東臨海的官員肯定察覺,如果猜測到什麽,說不定會拚個魚死網破。


    派官差來殺了他們,以下犯上。


    剛剛故意大罵,也是要讓那些人看看,兩人已經決裂,做出李青玄憤然離開的假象。


    “行,我去皇城!”


    李青玄不是大俠,到能處決魚肉百姓的貪官,這種事情還是願意做的。


    張延山取下腰間的玉佩,這是皇帝禦賜,他每日戴在身上,能代表身份的信物。


    “去內閣,找李寅,他是我的學生!”


    接過玉佩,李青玄緩緩起身走向屋外,身上的傷還需要包紮。


    出了門,他便去尋醫館了。


    房間內,剩下主仆二人,張延山盯著前方,陣陣出神。


    思慮了好一會,他吩咐道:“阿奴,你去遞消息,旁敲側擊的說我要收禮。”


    “再去準備一下,晚上我要宴請這裏的官員。”


    收禮?


    阿奴不太明白,打從他跟在大人身旁,這位閣老就沒收過禮物。


    旁人送來的金銀細軟一概不要,稱得上是兩袖清風。


    今日卻怎麽?


    雖然心裏不解,但阿奴還是照辦,立刻去給官員們透露消息。


    按照張延山的謀劃,兩人分頭行事


    入夜,屋外星光暗沉,劉明軒已經醒了過來,渾身的傷勢也包紮好了,他坐在巡撫官邸大堂內。


    “老賀,你說閣老宴請大家,是何用意?”


    賀州坐在主位,眯起雙眸,眉頭緊皺,從今日得到消息後,他都在思慮。


    多年來,閣老不收禮的事早就傳遍了,即便身在東臨海,他也知道。


    可今日近侍阿奴話裏話外,都透露著閣老想收禮物,這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短時間內,賀州想不明白,道德高然的張延山為何要自汙?


    “時間差不多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人起身,朝著這次宴請的地方,府台衙門趕去。


    今夜的府台衙門,燈火通明,平日裏早早迴府的官員們,齊聚於此。


    院中擺著一張圓桌,上麵放著美酒佳肴,張延山更是早早便坐等在此。


    “拜見閣老!”


    “我等見過閣老!”一道道人影來到桌前,俯首行禮。


    張延山笑著揮手,“今日是私宴,諸位不必多禮。”


    說話時,賀州與劉明軒也走了過來。


    “見過閣老!”


    看到二人,張延山起身迎了上去,拉著他們的手,走到桌前。


    “二位可算來了,沒有讓我這張老臉掉在地上。”


    從冷冽到熱情,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讓一眾官員心中疑惑。


    按理說,今日審訊受阻,張延山應該暴怒不已才對,怎麽會做這般姿態?


    不明白,真想不明白!


    “閣老恩賞宴請,我等做下屬的,怎該不到呢?”賀州笑著應道。


    “都別站著了,坐下說話。”


    眾人紛紛落座,舉杯相敬,喝酒吃菜。


    酒過三巡後,張延山收起笑意,衝著門外喊道:“把人帶進來吧!”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阿奴提著黃三走了進來。


    賀州皺著眉,當即詢問,“閣老,案子白日不是都審了,怎麽還…”


    “不是審案。”張延山淡然一笑,指著黃三道:“我問問諸位,覺得這人的命值多少銀子?”


    這…


    突然的問題,令眾人發懵,賀州更是不解,他感覺好像不認識眼前的閣老了。


    “閣老說笑了,犯人的命,怎麽能用銀子衡量呢?”


    劉明軒故意這般說,擔心這是挖坑等他們跳。


    倘若真拿銀子事,赤裸裸的賄賂上官,也是一大罪狀。


    “我沒有說笑!”張延山盯著他,麵無表情。


    見他這樣,霎時間,一眾官員們心中嘀咕,拿捏不準這話的真假。


    氣氛陷入沉默,還是賀州挺身而出,試探性道:“一個賤商卻敢汙蔑朝廷命官,這種人的命,我覺得值白銀五萬兩。”


    說完,他用眼角餘光掃視張延山,想看看臉上的表情,卻一無所獲。


    隨即,他又補了一句,“十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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