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韓慕初不堪其煩地皺了下眉頭,連眼皮都未抬。他並沒有因為冉沉雪的話語而放棄離開的舉動,而是直接越過她徑直離開。


    “我要你為我負責!為我負責!”冉沉雪憤怒地大喊道,她氣憤地捶打著地麵,聲嘶力竭。


    正當韓慕初急匆匆地衝進了江珂言所在的病房時,麵前的一幕讓他如同五雷轟頂般愣在一旁,隻感覺腦袋嗡地鬥大。


    他的指尖,開始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帶著一種類似於瘋狂絕望的情緒。


    “韓先生,很遺憾,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命體征。”


    一旁的醫生飽含歉意地說道,潔白的紗布下,她的唇色慘白。雖然醫生已經宣布了她失去生命體征的事實,但韓慕初無論如何也不願相信。


    “為什麽?”韓慕初的眼底有些紅,他覺得喉嚨裏像是堵了什麽東西,難受而又刺痛。他停頓了許久才開口,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


    林澈趴在江珂言的身邊,已經哭成了淚人。這些場景告訴著韓慕初,這件事是真的。


    “病人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機,她已經很努力了。”


    醫生的聲音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韓慕初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臉上蔓延到嘴角的眼淚。


    分明經曆了那麽多程度更甚的痛楚,他如今卻是在這樣意想不到的地方不管不顧地哭了出來,還是一副自己都控製不了的樣子。


    韓慕初徑直上前,掀開了蓋在江珂言臉龐之上的白紗。他絲毫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眼神,捧起她的臉龐深深地吻了一下。


    就好像,她還活著一般。


    如果他沒有去冉沉雪那兒,如果他能更快一些到達醫院,如果他意識到這場合作的異常之處……


    “對不起……對不起……”他的手掌扣著她的臉龐,將她整個兒圈在自己懷裏。他一點都不敢想,完全不敢去想,她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


    “她失去意識前,叫了你的名字。”


    林澈徹底釋然,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座脫離了靈魂的殘破軀殼,已經沒有什麽事情能夠再度讓他的情緒產生變化。


    護送江珂言的任務失敗了,他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


    韓慕初閉了閉眼,把她抱到懷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從來沒像現在哭的這麽難過,哭到哽咽抽噎,哭到傷心欲絕 。


    對冉沉雪的恨,此時已經達到了巔峰。


    就在這時,江珂言突然瞪大了眼睛,她條件反射般握住了韓慕初的手腕,大口地喘著粗氣。


    “咳咳——”新鮮的空氣魚貫而入,江珂言不禁開始劇烈地咳嗽。看到韓慕初眼底似滴血一般發紅,她驚訝地瞪大眼睛。


    林澈呆住了,踉蹌地走到她麵前,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哎?怎麽都……”


    江珂言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有醫生看到她的表情就像見了鬼一般。


    “你怎麽……”江珂言正想問韓慕初為什麽會抱著他,而且看起來像哭過一般。韓慕初不由分說地吻向了她的唇,打斷了她的話語。


    “她需要休息……”林澈不滿地嚷嚷著,用僅剩的一隻完好無損的手試圖將她從他的懷裏撈出來。


    這讓江珂言覺得更加詫異。


    在她高燒不退的時候,恍惚間,她迴到了十歲的那年。一個小男孩被車撞倒在馬路上,她撥通了急救電話。


    “他需要做手術,你能在上麵簽字嗎?”


    她並不懂簽字的含義,隻是單純覺得簽了字,他們就會救他。


    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後,她不放心讓小男孩獨自前去醫院,便自告奮勇坐上了救護車,在小男孩身旁靜靜地陪伴。


    小男孩看起來十多歲,在他蘇醒後,他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會喜歡我嗎?”


    江珂言覺得這個問題非常奇怪,但她還是說出了她的答案:“喜歡你。”


    突然,小男孩的臉變了,變成了趙臨傲,變成了林澈,最後變成了韓慕初。


    “你到底愛著誰?”


    “韓慕初,你怎麽會……”她剛想詢問他為什麽會說這樣奇怪的話語,大腦突然一陣刺痛。


    許久不見的父親出現在她的麵前,連同逝去很久的母親。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他們異口同聲說道。


    “可是這裏很溫暖。”江珂言幾乎是脫口而出,見到逝去的父母,她並沒有多麽悲傷,相反,她甚至覺得周遭的環境異常溫暖。


    “你的血,還有更多用處。”


    就像是被下了逐客令,江珂言還想再靠近他們一點,可是他們的臉卻逐漸變得模糊。


    “和我的血又有什麽關係呢?”


    父母的影子消失不見,江珂言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在韓慕初的懷裏 ,她似乎聽到了周圍人哭泣的聲音。


    過往的迴憶一股腦湧進了江珂言的腦海裏,麵前這個男人與眾多女人糾纏不休,卻讓她背了鍋,一想到這兒江珂言就氣不打一處來。


    江珂言掙脫了韓慕初的懷抱,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湧上心頭。


    “我想喝水,老公。”江珂言扭頭看向林澈,林澈的唿吸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仿佛時間也被定格了。


    聽到這樣的稱唿,林澈的耳朵紅到發燙,但他還是將溫水倒進了水杯,遞給了江珂言。


    韓慕初望著江珂言,漂亮的眸子裏翻滾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是在表達不滿嗎?”韓慕初的眼底掠過一抹疑惑,掩去了眼底的自嘲和冰冷的諷刺。


    窗外的八卦記者本身想拍下這一幕,但他們發現,林澈才是正主,江珂言與韓慕初並沒有什麽實質意義的關係 。


    她並不是小三,冉沉雪在造謠。


    就算冉沉雪給了他們一大筆好處費,但他們不想發布一些自相矛盾的新聞。


    林澈覺得,韓慕初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說“殺了你”一般,但能夠讓江珂言開口這樣稱唿自己,他已經別無所求了。


    尤其是,她還活著。


    醫生以病人需要休息為由將他們全部請出了病房,十二小時內沒有醫生本人簽字誰也不能進去。


    在走廊裏,韓慕初與林澈的對視中透露出一種爭強鬥勝的欲望,仿佛要把對方徹底擊敗。


    “希望你能明白,你還不到法定婚齡。”韓慕初不動聲色地嗆了林澈一句。


    “這是我們的私事,與集團無關吧韓總?”林澈迴懟道。


    韓慕初的話頗為譏諷,卻還是正色道:“我明白,我的女人很優秀,自然會有熱烈的追求者。”


    “我能為她挨子彈,你能嗎?”林澈的語氣毫不客氣。


    “我能和她領結婚證,你能嗎?”韓慕初眼眸暗了暗,嗤笑一聲後拉開彼此間距離,林澈就這樣看著韓慕初消失在走廊另一頭的黑暗之中。


    不一會,林澈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韓慕初發來的消息。


    林澈皺了皺眉頭。


    “為了她的安全,不準說出她還活著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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