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也不用推得這麽利落。我也是兒子囑咐我來提親,就想著,倆孩子兩情相悅,千裏有緣一線牽。你們也去問一下你們家姑娘。如果今天我離開這兒,是不會再來第二趟的。到時候你們要是上趕著往我們家裏送人,我們是不要的。”馮愛芝不卑不亢,一字一句的把話交代地很明白。


    “孫曉說,鄭姑娘有什麽把柄在別人手裏,如果這門親事不成的話,恐怕會對鄭姑娘更不利。”


    鄭念在樓上拐角處,聽著這未來的婆婆一字一句地條理清楚,恩威並施。她知道自己那些個不堪入目的視頻資料就是一顆炸彈。即便這會兒和這個農民結了婚,也會在某個時候炸開,除非把那夜那幾個民工全部弄死,可,誰知道那些資料他們這些畜牲複製了多少備份呢。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沒好辦法。隻要給她機會讓她強大起來,捏死幾個農民工,還不是老虎吃豆芽,小菜一碟。


    “姥姥,媽,阿姨上門來給自己兒子提親,我答應了。您就別多問了。這裏麵事多著呢。”她一麵往下走,一麵看向馮愛芝。


    “孫曉就說,鄭姑娘是個明白人,不會出爾反爾。既然昨天答應了,就不會反悔。今天星期五,他說下午過來,帶著你去民政局領個證,你們的終身大事就辦完了。然後,你就搬去他那裏住。兩口子還是要住在一塊,尤其是你們新婚的夫妻。”


    “好,阿姨迴去告訴他,就是北緯路的那家民政局吧。我兩點在那兒等著他。我還有些事要辦,阿姨您請便。”鄭念不敢怠慢了馮愛芝,雖然做不出給這未來婆婆端茶倒水的行為來,卻也還是一口一個“您”的喊著。這個啞巴虧,她是捏著鼻子也得吃下去。


    鄭蓉和鄭芬都不是什麽善良可欺的。就算是鄭念說了不讓她們多問。可是,自己家養了這麽大的孫女、女兒,別人一分錢彩禮沒有,婚禮的事提都不提,正上著學的大小姐就不明不白的嫁了個農民,這都什麽事兒啊!


    “不行!就算是你們兩個孩子願意,還有個三媒六聘呢。你年輕不懂事,腦袋一熱就要嫁人,我們當長輩的還是得為你把好關。”鄭蓉難得的對鄭念正言厲色。


    鄭芬從女兒莫名其妙地不反抗裏,咂摸著這裏麵恐怕是有些事是不便讓自己這個當媽的知道的。難道是女兒被人占了便宜?被設計了?她們家最近接二連三的出事,一點好事兒都沒有,全是倒黴事。


    沒完沒了的。她是不是該去哪個寺廟裏去拜拜菩薩。多上點香油,多給香火錢,轉轉運吧。再這麽下去,這日子都讓人沒心思過下去了。


    她自己的生活已經是一團糟了。呂偉消失的無影無蹤。自己出於一時的氣不過,找了從前的認識的街頭小幫派頭頭,出了二十萬,毀了他的後半生幸福。等自己承認自己為人妻子的失敗,沒有在婚姻裏讓這個男人享受到家庭和妻子的溫暖與關愛,隻是一味地從他身上索取,讓這個男人對自己寒了心。所以才婚內出軌去找了別的女人。在這個婚姻裏,呂偉的付出比自己多。一個男人讓自己用錢和家勢壓了幾十年,也不容易。


    當她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能夠客觀地分析一下當初的婚姻時,她才明白,一樁婚姻的成敗,大家都有責任,當愛情走向陌路,姑且認為當初二人走進婚姻的時候是因為愛情吧。當兩個同床共枕了二十幾年的男女斬斷彼此的的牽係,誰都不會好受。呂偉,拋棄了他經營了半生的發妻,就算鄭芬有大家小姐的一點脾氣,那也是寵了這麽些年的,怎麽會一點感情沒有呢?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後悔她在一氣之下的決定。


    佛家有一句話叫做,一念嗔心起,火燒功德林。一個人在憤怒的情緒下,所做出的任何決定恐怕都是錯的。所以。一個智者不會讓自己有那些有害的情緒。在一切時候保持心平氣和,所以人家才能青史留名,有所建樹,有所成就。


    而普通的人隻能是普通人。被憤怒驅使著行動的人是愚蠢的。芸芸大眾,多在其中。


    馮愛芝沒有得到一個親家的待遇,在鄭家的小別墅裏,連口水都沒喝上。而孫午,在鄭家那幾個女人麵前,也不過是一個勉強上完了十年義務教育的沒有什麽見識的農村女孩子。她是來給母親助威的,也怕母親被人欺負了。多個人,也就多把力氣。


    母女倆走出別墅,互相對視一眼,搖頭。這大戶人家的小姐倒是應了婚事,也定好了領證的時間。那就隨她們去吧。兒子是跟著表哥混的,也是身不由己。大不了,以後再離唄。一個男人,也不吃什麽虧。


    孫曉和鄭念出現在民政局的時候,二人目不斜視,誰都不肯給身邊的人一個好臉色。鄭念想,我堂堂鄭家大小姐,你一個農民,祖上燒了多少高香,能娶到我這樣的,哪怕是和你過一天,你也應該把我供起來才對。而孫曉,一個聽著三國演義和水滸傳長大的受封建文化洗禮重男輕女的思想深刻到骨子裏的人,其他的他沒記住,但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這句話,倒是記得清清楚楚。他想,不過是一件衣裳,而且還是被弟兄們都穿過了的舊衣裳。我還是個正兒八經的處男之身呢,卻給自己弄迴來一個破鞋穿,晦氣得很。先把這一陣子過去了,自己也過一把和世家小姐上床的癮,然後再把她甩掉。這種女人,絕對不可以一起過下去,這是讓老孫家列祖列宗蒙羞啊。


    當辦事員問他們是不是自願結婚,領取結婚證的時候,二人同時不耐煩得迴答,“是。自願的。”


    拍合照的時候,兩個人一個陰沉,一個痛恨,不像是結婚,倒像是來結仇的。裏麵那看鏡頭的人說了一句,“年輕人,你們倆往中間靠一下,再離得近一點。給點笑容。你們這是結婚照,不是去殯儀館登記!”他自認為自己這句話說得挺幽默,還笑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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