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安然把蟹黃小心地剝出來,全放進她碗裏,“這個總可以給我全吃了吧,隻吃蟹黃的毛病也沒改吧。”他嘴裏念叨著。


    “兩年多沒見,哥哥更嘮叨了。”


    他脫下一次性手套,輕輕地撫了一下她的頭發,“你個沒良心的。哥哥還不是為了你。”


    “別打我頭啊。把我打笨了嫁不出去,我就賴上你。讓你身邊那些大小姐急死一個倆的。”


    “好,讓她們都急死吧。不對。我身邊什麽時候有什麽大小姐了,別誣蔑哥哥啊,這罪狀太大了。哥哥我頂不住啊。我就是有一個小祖宗,還兩年多才見一麵。”


    這就是一場慘無人道的虐狗局啊!夫妻一起的,相視而笑,單身狗們苦不堪言。看著董事長言笑晏晏,布菜添湯,他們發誓,下次一定得帶女朋友來!要秀大家一起來!


    吳迪看著華娛老總:“這迴鄭家的事兒,你們不用管,他們不會過來找你們麻煩的。我還有賬和他們算。”


    墨安然:“小朋友喜歡玩,就讓她自己玩吧。她開心了,我日子也好過。”他寵溺地撫了撫吳迪的頭發。自己喜歡的小姑娘,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要上房揭瓦,他也扶好梯子,別摔著了她。


    “就那個小白臉呂偉兩口子,也敢打著鄭家的旗號出來混了。鄭寔是真的有點沒用啊。”


    “誰知道那鄭寔不是故意的呢。鄭家那一堆爛賬翻出來沒一個是個人樣的。衣冠楚楚全是狼心狗肺。”


    “不提鄭家的家事。那個鄭寔也是個深情種子。這男人還算得是個好漢子。”


    聽著一堆人對自己那個沒見過麵的姥爺的八卦,吳迪就像聽一個不相幹人的故事一樣。畢竟,這麽多年,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也都沒有在乎過對方的存在。這血緣至親,說起來還不如陌路。


    醫院裏


    呂偉托的熟人,把媳婦和先送到了的女兒放到了一個病房裏養著。女兒來得早,雖然叫的淒慘,身上也就幾塊青紫,連輕微傷都算不上。上眼一看,都當不了什麽證據,臉上的腫勁也下去了。媳婦這手骨折了,趕緊做正骨修複,說是得好好的養著了。歲數也不小了,就算是恢複得好,恐怕以後也會影響正常生活。


    鄭芬一定要報警把那個小賤人抓起來。而呂偉心裏有點打鼓。聽說那個舅舅在聯係這個吳迪,好像有心補償她點什麽。如果讓鄭寔知道她們和吳迪起了衝突,這其中的關係有點微妙。大家心照不宣,又不會拿到桌麵上講明白。如果一定要她付出點代價,不如私下做點什麽。被人知道了,也不怕什麽,沒憑沒據,大可一推六二五。人是有見麵之情的。如果見的多了。保不住那個鄭寔就和這個外孫女有了眼緣,有了親情,動了接迴來的心思,本來就有傳聞說,他手下的助手在試著聯係吳迪。如果再動了攆他們一家人出去的想法可咋整?不能給他借口。這個鄭家,他是要定了的。


    鄭蓉聽說自己的女兒和孫女都被吳迪打了。勃然大怒:“那個小賤人,也敢太歲頭上動土!”她急忙喊司機連夜去醫院。


    鄭芬的手上了夾板,打了石膏。鄭念倒是還好。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也不再哎哎喲喲的叫起來沒完的喊疼。可能疼得乏了。聽說女兒的手保養好了,恐怕也會有後遺症,恢複正常不太可能,鄭芬就又哭起來了。


    鄭蓉看著自己的女兒,心中氣極。這麽多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這剛迴來和親爹親奶奶就鬧得不可開交。這是也要和鄭家宣戰嗎?自己的那個好哥哥聽說是要認迴來這個外孫女的。


    她有了主意。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一千裏路走了八百,沒理由因為這個小妮子就收手,前功盡棄,那從前做的那些個鋪墊算什麽?為人作嫁?便宜了蘇黎和她的小雜種?雖然她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但,自己的哥哥在繼承權的問題上向來不提。大家拚得是耐性和天意。自己的丈夫和兒女已經在鄭家公司裏嶄露頭角,誰想伸手她也先給剁了它。


    宴會上的插曲在望京市裏傳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吳迪那個小仙女和華娛總公司的董事長是莫逆之交。


    墨安然來望京就是來追這個小女朋友的。


    各大媒體還有打了馬賽克的照片為證。那甜甜蜜蜜的愛情泡泡飄了一桌子,讓同桌的華娛高管們吃了飽飽的狗糧。


    墨安然默許炒作的目的當然是宣誓主權的意思,另一重當然是為自己的小女朋友撐腰。誰要是打她的主意,也得注意點。雖然小姑娘挺強悍的,能算計她的人這世界上不知道有沒有。


    周昆陽把這些媒體炒作的文章拿到了鄭寔麵前。


    “昨天,吳迪把她們打進醫院裏去了,呂偉和華娛要說法。要送吳迪進局子。吳迪一點也沒當事。她和京師來的墨安然幾個人關係匪淺。鄭大小姐在外麵等著要見您。”他一口氣把要匯報的信息不連貫地說了出來。他都要誇一句自己這麽有條理,這都幾層意思了?得虧自己是高材生。


    “讓她進來。我聽她怎麽跟我說。”鄭寔吩咐道。


    “是,”


    周昆陽出去了,鄭蓉已經在隔壁的待客室等著了。


    “哥,這事兒您得出麵管一管才行。就馮如月那個斷了關係的外孫女,昨天把咱家孩子打了。咱們小芬,是你看著長大的,咱們鄭家都沒碰過一個手指頭,被那個姓吳的把手硬硬地給掰斷了啊。孩子可受老了罪了。還有小念,一個小姑娘,能惹她什麽,下那樣的毒手!昨天全城的豪門去了一多半。這是直接打咱鄭家的臉啊。”


    鄭蓉口口聲聲拿著鄭家說事兒,如果鄭寔不出麵那就是不維護鄭家的臉麵。鄭寔抬手:“打住。鄭蓉,你是我妹妹,你無處可去,我留你住鄭家,是我當哥哥的疼妹妹。可鄭芬嫁人了,她們一家子還住鄭家,我也沒意見,我鄭家錢多,不在乎養幾個親戚,那點兒小錢我也不放在眼裏。但,他們呂家的孩子打著哈哈吃我鄭家,住我鄭家,然後還想惦記我鄭家家業也姓了我的鄭?就也是鄭家了?”


    “哥哥不能這麽說,當時您也是同意了的!您孤家寡人的。以後還不是要小芬她們一家子養您老,馮如月養的那兩個,一個植物人半死,一個短命的,指得上嗎?咱們兄妹是最親的。底下的孩子哪個不是拿您當親姥爺一樣。隻說是一家人住得近,熱乎乎的才是親人。這是誰在您跟前嚼舌根子挑撥離間了不成?咱家孩子在這個家裏長大,不是鄭家的還是哪家的?”


    “孩子在醫院裏受罪,我想著讓哥哥去看一眼。這在外麵說起來也好看。孩子受了氣,打得就是家長的臉。您若不出麵恐怕不合適。”


    “我的孩子怎麽會有姓呂的那上不了台麵的小家子骨血?他們自己覺得挺了不起,向吳迪挑釁,仗著姓鄭?他們離我姓鄭的差了幾百裏了?吳迪再說她姓吳,那也是我嫡親的外孫女。我可以不管不問不理,但,呂家吃我的,喝我的,還欺負我的人,他們以為自己有多大的臉?你是不是忘了,你口口聲聲說的那個馮如月的孩子,有一半的血緣是我鄭家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就憑她有四分之一的血緣是我鄭寔,看見她你們就該知道躲著走。”


    “這事我不管。我也不會去看那幾個整天算計我鄭氏家業的東西。我鄭家廟太小,裝不下姓呂的那一家子。我給他們三天,從我家裏滾出去。以後公司裏也不要來了。反正他們也沒有什麽實在職位,不過是掛名吃空餉。”


    “哥,你不能這樣,那是我在世界上最親的人了,你不能攆他們出去?她們都走了,我還有什麽臉麵還住在鄭家?”


    “你若是覺得你們是一家子,你也可以一起搬走。”


    “昆陽,讓她出去。”


    周昆陽進來,把一臉不可置信、又惱羞成怒的鄭蓉推了出去。


    鄭家母女在醫院裏住得倒是安心,平時的一些交往好的也過來探望她們。


    她們想,如果鄭寔作為家主過來看她們,這就是一種暗示,就是看重她們的存在。卻沒想到這正好給了鄭寔把她們攆出去的借口。順著梯子,他就下來了。這麽多年,這一家子的吃相有點太難看了。他也看夠了。利用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還留著他們再過個年還怎麽著?


    鄭寔想著自己也該退休了,現在新聘用的總裁能力卓越,不需要他費什麽心。把鄭家再整頓一下,自己就去昆城安家了。還有那個馮如月。還堅守著她的鄭太太的名號呢。這麽些年也是挺堅韌不撥的。


    望京城裏富人區裏有個豪門頂奢圈子,裏麵有一個宅子被開發商按照風水大師的指點做成聚財聚福聚運的布局,聽說是給一個退下來的當官的準備的。不知道怎麽迴事,有一天就掛出了“吳府”的牌子,裏麵傭人廚子綠化保安警衛看得出來,都是經過特訓的,要不是吳迪說吳府是她的,誰都不敢把那座堪稱絕品的“吳府”和這個小姑娘連在一起。


    吳迪和卓子君說起自己的房子,她說,“本來嫌麻煩,就是住酒店嘛。先這麽著再說,但吳叔一定說,酒店哪能有家的感覺。一定把那套宅子給我,推不出去,就收下嘍。”


    本來想借事生事的鄭家母女由於鄭寔一改往日任由她們打著鄭家的旗號在外麵胡作非為,一般都是置之不理。這次,明確強調要攆鄭芬她們一家子出去。鄭家母女有點慌了。一家子湊到醫院裏來商量對策。


    “不能走啊。我們讓孩子改名換姓的是為了什麽,他心裏不明白啊。這簡直就是過河拆橋嘛。我們和他站在一起,幫他對付他不喜歡的人,然後事情都做完了,大家默認的結局變了。鄭寔,他怎麽可以這麽不要臉!”呂偉首先發難。他家裏就一小作坊,娶了鄭芬,孩子姓了鄭,他也樂見其成,眼看著鄭寔一天天的變老,希望的大餅一天天得離自己更近。到了嘴邊的利益,突然被拿走,沒有人能忍得了。


    “在大學裏,都知道我們是鄭家的孩子,是最有希望的繼承人,那些個老師同學,都上趕著的巴結著我們,這要是離開鄭家,我們算什麽、迴去姓呂嗎?我不!”鄭念恨恨地說。在這望京城裏,誰不知道鄭家諾陽集團,龍頭企業,在商業活動中一唿百應的,可,誰知道那個呂家的手工業小作坊?難道讓她一個堂堂的鄭家大小姐去作坊裏賣小米麵條嗎?


    鄭懷在一邊沉思,被自己的媽戳了一手指頭,”你別在這兒裝深沉了,快想個辦法,如果解決不好這件事,我們家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就算是那死老頭不肯給我們諾陽,也得是在家裏我們才好運作一些事情。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好過的!“鄭芬惡狠狠地說。她一隻手綁在胸前,配上那咬牙切齒的表情,有點西方巫婆的味道。


    鄭懷知道自己一家人就是那個舅姥爺手裏的工具人。他自己擔了個父親的名兒,當然就不能禽獸不如地對自己的孩子下手。但讓他認了那個馮如月,他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做不到。正好自己的媽覬覦著鄭家,父親又是個貪財的,一丘之貉,一拍即合,就讓自己的一雙兒女都姓了鄭姓,也等於是昭告天下她們對鄭家的勢在必得的野心。當時,他答應得挺利落,不過是為了給馮如月添堵,讓她日子不好過罷了。自己一家子是對付馮如月娘仨的利器。現在,大家都做了那麽多的準備,都沒那麽容易妥協。他承認,作為鄭家的孫少爺,他也是即得利益獲得者,因為是男孩子,也將是最大的利益獲得者,他承認自己對諾陽的欲望,他是最有可能把諾陽拿在手裏的人選。


    ”現在的唯一之計就是示弱。在鄭寔麵前示弱,您和妹妹多在醫院呆些日子,隻說是檢查出來身體不好,在做治療。讓姥姥去鄭寔麵前說些甥舅一家親的話。他信不信的不重要。該做的我們得做。還有吳迪那裏,其實她的存在與我們而言影響不到我們的大局。小念完全沒必要針對她。以後,能打個招唿,就上去說句話,實在覺得不想理她,就井水不犯河水,別再上去撕了。從目前來看,單打獨鬥,你不是對手,在她手裏,你隻有被扁的份。”


    “她說了,會找我們算帳的,和我針對她沒有關係。今後我們出門都得注點意。出門盡量身邊帶個保鏢,要不就兩個人同行,有個照應。幾年沒見,看那氣勢絕非善類。”鄭念想到那天痛到骨頭縫裏的那頓打就哆嗦了一下。


    是,你身上有鄭寔的血脈,你有墨安然作後盾。那就讓那一家子去拜訪一下你的吳府吧。熱熱鬧鬧一家子。鄭懷不懷好意地想著那一家子奇葩。為自己的主意而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讓鄭芬和鄭念都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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