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番話,奶奶笑得更溫和了。


    “無疑真厲害。”


    她沒有要求楚無疑關燈,而是點點頭:“奶奶知道啦,謝謝無疑關心呐。快迴房間休息吧。”


    楚無疑應了一聲,便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而在他離去後不久,院長奶奶卻扶著沙發站起,拽過大燈旁粗糙的轉接開關,將它關掉了。


    在昏黃的夜燈下,布滿皺紋的粗糲雙手握著棒針,色彩豔麗的毛線在棒針舞動間,逐漸有了衣物的雛形。


    ……


    普通學校的高三,作業量通常都堪稱可怖。


    原身的學校也是這樣。


    不過楚無疑一筆都沒動。


    首先,他不願意寫。


    其次,從看到作業量開始就在心疼他的係統,早已在學校就自告奮勇,要幫他處理好這一切。


    楚無疑當然不會推拒。


    於是他在床上安眠的時間裏,係統在空間內同時操控著多隻電子臂,在作業本上龍飛鳳舞。


    最後,替楚無疑處理好這些的係統,又於五點整叫醒了它的大人。


    【早上好!大人!】


    係統活力滿滿的問好,楚無疑在床上坐了一會,才迴了句好。


    因睡眠不足而悶痛的心髒極為不適。


    不過好在係統自覺為他開啟了身體強化,在坐了幾分鍾後,楚無疑那來自心口處的沉悶感便好了不少。


    從床上爬起的楚無疑將被子疊好,隨後去換上了那身藍白相間,肥肥大大的校服。


    他不太熟練的將長發紮成馬尾,又對著鏡子理了理鬢邊碎發。


    係統寫好的作業已經迴到了書包,對這些無所謂的楚無疑沒有檢查,便將幹淨的舊書包背了起來。


    他依舊沒有吃早飯,可孤兒院的孩子卻塞給他了一個包子。


    “哥哥,可以路上吃的。”


    拿著包子的楚無疑頓了頓,最後還是沒有拒絕。


    “謝謝。”


    雖然他不會吃。


    ……


    新的一天,孫鈺依舊沒有迴來。


    坐在靠窗角落的楚無疑支著下巴,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


    真好。


    麻煩自己滾了。


    那就希望孫鈺和他的跟班們,永遠別迴來了。


    隻是很可惜。


    在早自習的鈴聲打響時,一個戴著口罩身材壯碩,穿著校服但卻不像學生的寸頭男,推開了教室的門。


    他的出現讓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同學,瞬間看向了坐在後排的楚無疑。


    打起來!打起來!


    快點打起來!


    而當時的楚無疑正在翻書打發時間,連一眼都沒有施舍給那寸頭男。


    被無視的寸頭男握拳,咬牙,隨後抬腳走向了楚無疑。


    大手敲了敲楚無疑的桌子,楚無疑終於抬起了眼。


    有點眼熟。


    但這誰。


    “有事?”


    沒認出來人的楚無疑惜字如金。


    寸頭壯漢居高臨下的注視著楚無疑,氣勢洶洶的說出了兩個字。


    “沒有。”


    楚無疑平靜道:“既然沒事,就請走開。”


    他收迴視線:“你身上有味道。”


    寸頭:“……”


    聽到這話,寸頭男那張在一夜之間長滿痘痘的臉,瞬間和被痛毆的身體一齊疼了起來。


    他條件反射般要聞聞自己,卻又強行控製住了抬起的手臂。


    該死的!


    被拖把糊臉的寸頭男試圖怒吼,隻是他現在爛臉,動一下就疼,根本張不開嘴。


    所以他隻能咬牙威脅:“……姓楚的,你就是僥幸,你等我大哥迴來的。看我大哥怎麽收拾你!”


    通過這番話,楚無疑終於意識到了麵前人的身份。


    他麵不改色道:“哦。”


    哦?你就說個哦?!


    寸頭想罵人,但寸頭忍住了。


    他的手攥拳又放鬆,最後隻留下一句沒用的“你等著”,便憤怒的走迴了自己的位置。


    而在寸頭男離去後,楚無疑成功收獲了一堆驚訝的目光。


    救命。


    陰暗男鬼現在這麽剛了嗎?


    那些同學們注視著在平靜且冷漠的迴了兩句把人氣走後,就繼續開始翻書的楚無疑,在心中發出感歎。


    陰暗男鬼還是這麽陰暗。


    但這是要雄起了?


    還是轉性了。


    不過他們也隻是震驚,並沒有人為此去和楚無疑交流搭話。


    畢竟長時間的偏見,不是能在短短幾息間改變的。


    他們已經習慣做旁觀者,已經習慣將楚無疑的經曆當做一個樂子。


    對他們來說,楚無疑今天的反應,也隻等於一個新的頻道與節目。


    僅此而已。


    ……


    在白天於楚無疑那裏吃癟後,寸頭便對楚無疑怒目而視了一整天。


    不過楚無疑也不在乎他,將他的怒瞪熟練無視。


    而即使因為被無視氣到要死,寸頭男竟也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都沒有再湊到楚無疑麵前挑釁。


    倒也能算是相安無事。


    又是平靜的一天呢。


    躺在床上楚無疑,注視著貼滿熒光星星的天花板。


    明天就是周五了。


    所以那位神秘資助人,還會來嗎?


    胡思亂想著,楚無疑閉上了眼。


    陷入那並不安穩的睡眠。


    ……


    資助人周五究竟會不會來,沒有讓係統特別留意的楚無疑其實並不清楚。


    隻是孫鈺。


    倒意外的在周五早上,迴到了學校。


    注視著站在他桌旁,頹喪且同樣以口罩掩麵的孫鈺,楚無疑平靜開口:“同學,有事嗎?”


    而頂著巨大黑眼圈,用劉海與口罩遮痘痘的孫鈺聲音悶悶:“你勝之不武。明天周六,敢不敢單挑。”


    楚無疑:“……”


    他掛起假笑:“不要,謝謝。”


    完全沒有被挑釁到的楚無疑拒絕的幹脆利落。


    孫鈺不屑的哼了一聲:“廢物。”


    楚無疑對此沒說些什麽,而是虛假的關心了一句:“同學,你臉沒事吧。”


    孫鈺:“……”


    超級關心自己容貌,極度自戀且顏控的孫鈺聽到這話瞬間破防。


    “要你管!”


    本就長滿粉色痘痘的臉漲的通紅,孫鈺對楚無疑吼了一句,便怒氣衝衝的跑開了。


    又把麻煩處理掉的楚無疑收迴目光,輕輕翻過一頁書。


    好無聊啊。


    ……


    不過說起來。今天的孫鈺,倒沒像昨天的寸頭一樣老實。


    被楚無疑搞到破防的他,在下午極其幼稚的帶著一群人在楚無疑附近大聲聊天,且幾乎每局都在對楚無疑明譏暗諷。


    音量還堪稱擾民。


    隻是他也沒張揚多久,就被班主任用粉筆敲頭了。


    “滾迴去。”


    班主任瞪了眼孫鈺,同時掃了眼楚無疑。


    但也隻有一眼。


    “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老實點。行了,上課。”


    她抖了抖書,宣布道。


    下午都是這位班主任的課,因此沒有課間。


    所以直到七點放學,被迫困在位置上的孫鈺,都隻能憋憋屈屈的怒瞪楚無疑。


    楚無疑依舊無視。


    而在放學後,不甘心的孫鈺又跳到楚無疑麵前,然後被楚無疑當做路障繞開。


    煩死了。


    聽著孫鈺破防的喊聲,被塞了滿耳朵“你有本事動手,怎麽就沒本事單挑”的楚無疑加快腳步。


    真是煩死了。


    ……


    由於一些這樣那樣的原因,這所學校在周五是沒有晚自習的。


    因此楚無疑今天不到八點,就迴到了福利院。


    而他今天剛一迴去,就被幾個撲上來的孩子抱住了腿。


    “哥哥!”


    那幾個還沒有楚無疑腿高的小孩抱著他,一邊哭一邊笑:“哥哥迴來了……”


    “恭喜哥哥,但哥哥以後,還會記得我們嗎。”


    聽到這話,楚無疑瞬間明白了什麽。


    他抬眼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院長奶奶,與奶奶下班後趕來的女兒。


    “無疑,今天有好心人打電話來,說是要資助你。”


    在楚無疑開口前,奶奶的女兒先笑著說。


    奶奶也點點頭:“那好心人說是明天要來,無疑想見見嗎?”


    楚無疑默了半晌,才輕輕點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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