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所有的苦難,都會迎來希望的曙光。


    升上初中的原身,倒黴催的遇上個人渣班主任。


    開學的第一天,申報過特殊情況的原身,就被這班主任陰陽怪氣的從出身到外形,通通罵了一遍,以儆效尤。


    而老師討厭的學生,總會被理所應當的排擠。


    所以原身的初中三年,就與青春疼痛文學裏的倒黴蛋一樣,在霸淩與霸淩中度過。


    但是隻有三年,熬一熬也不是活不下來。


    清楚自己隻有靠學習才能改變命運的原身,隻是愈發的沉默與陰鬱,沒有過激反抗逃不掉的這一切。


    這是一所初高中合並的區域學校。


    在升上高中後,原身還被這人渣教了一年,才靠文理分班逃離。


    隻是他的人生,或許永遠隻能從一個地獄,逃到另一個地獄。


    升上高二的原身,遇上了比言語霸淩、孤立與偶爾動手,更為可怕的霸淩事件。


    雖然一開始還隻是被撕書搶錢,在桌子上亂塗亂畫,偶爾的潑水,與幾乎不停的言語威脅和譏諷。


    直到升入高三的某個偶然,那些霸淩者們在網絡上,找到了一些對他們算是新奇的影片。


    所以,他們準備來扒原身的衣服,也來拍攝個視頻。


    在原本的世界線上,他們成功了。


    那段肮髒恥辱的視頻,將原身推向了死亡的結局。


    在一次放學後,被那些人堵在教室裏笑嘻嘻威脅,明天周六小旅館見,不然就小心視頻“意外”出現在哪裏的原身沉默了許久。


    他點了頭,卻沒有活到明天。


    當天晚上,他便在教室裏上吊了。


    死亡是最好的逃避,原身選擇用死亡終結自己的苦難。


    可視頻還是被流傳了出去,他的死沒有讓那些人良心悔悟。


    甚至連那具脖子上帶著勒痕的屍體也被校方模糊其詞,最後以意外結束。


    沒有人為他的死感到懺悔,甚至沒有一滴鱷魚的眼淚。


    而原身到死都不知道,就在他掛在吊燈上的那天,院長奶奶便被一個相當於領養人的資助者聯係,想要資助成績優異的他。


    隻是這一切都這麽荒謬。


    原身再也不需要了。


    他再也不需要改變命運了。


    他的生命已經被他自己徹底結束了。


    ……


    看完原身記憶的楚無疑沉默了很久很久。


    抱歉,見過慘的,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慘的。


    不過疊滿debuff的原身人生,也不是完全沒有出路。


    隻是,資助者……


    隨著上課鈴聲的打響,楚無疑坐直了身體,並順手拿起桌上那廉價的墨水筆轉了轉。


    現在是周三,距離周六還有三天。


    雖然已經將那幾個施害者暴打了一頓,初步扭轉原身死局。


    但楚無疑卻並沒有將那位神秘資助者,完全納入自己的計劃。


    畢竟那位資助者可是在周五才聯係福利院的。


    所以對現在的楚無疑來說,對方還是個不穩定因素。


    資助者出現自然好,但楚無疑不會給自己的計劃埋隱雷。所以這位不穩定的資助者,目前被他排除在計劃外。


    在老師的講課聲中,楚無疑翻出筆記本,打開筆帽,在上麵寫寫畫畫。


    當然,他不是在做什麽課堂筆記。


    得益於靈魂的強大,在某種意義上算是過目不忘的楚無疑,光是聽就可以記下這些知識。


    黑色的墨跡記錄著一個個有些怪異,且大概隻有楚無疑自己能看懂的文字與符號。


    這些是他的計劃方案。


    這個高中的一節課是五十分鍾,楚無疑也就寫了五十分鍾。


    在下課鈴聲打響時,注視著那張疊滿混亂字符的紙,楚無疑卻很滿意。


    隨後,滿意的他就將這張紙撕下揉皺,丟到了垃圾桶裏。


    記住了,所以不用再留著了。


    而在做完這一切後,能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注視的楚無疑抬起眼來。


    那位還未收迴視線的少女,就這樣與楚無疑對上了目光。


    她在瞬間緊繃起來,並垂下眼,抓著自己椅背的手也微微收緊。


    楚無疑淡淡開口:“有事嗎?”


    少女搖搖頭,又點點頭。


    在不含惡意的平靜目光下,少女幹巴巴的開口:“抱,抱歉。就是孫鈺他們,還沒有迴來……”


    孫鈺?


    楚無疑迴憶了一下。


    哦,想扒他衣服的那個。


    自看完原身記憶後,覺得自己方才還是打輕了的楚無疑聽到這話,卻依舊平靜:“所以呢?”


    他反問:“和我有什麽關係。”


    見他這樣,少女更無措了。


    楚無疑翻了一下她的名字,禮貌道:“文曲同學,他們逃課與我無關,謝謝。”


    文曲支支吾吾半天,最後還是點了頭:“……抱歉,楚同學。”


    她的聲音很小:“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他們之前,是跟著你出去的。所以我很高興,你迴來了。”


    “很抱歉,我剛才的話……對不起。”


    說完,這個過分膽怯的少女便轉過了頭。


    意外收到善意的楚無疑,卻並沒有因此對文曲有什麽新的看法,更沒有什麽觸動。


    畢竟她這段話是送給原身的,而原身並沒有迴來。


    楚無疑不是那個倒黴且努力,被莫名其妙拽到衛生間扒衣服的原身。


    這段話對楚無疑來說,隻是無關痛癢的一句話而已。


    真正會對這段話產生感激的人,已經死了。


    且再也迴不來了。


    ……


    像這種普通的公立學校,高中,特別是高三的課程都很重。


    楚無疑在這學校一直坐到晚上九點,才終於坐上了迴福利院的校車。


    值得一提的是,那幾個被他用拖把糊臉的家夥,直到九點也沒有再出現。


    這很不錯。


    由於福利院在山腳下,楚無疑在校車上又耗了半個多小時,直到快十點,他才終於在倒數第二站下了車。


    夜晚的風很涼,楚無疑按照原身的記憶,走在昏暗郊區的路上。


    街邊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拖的極長,楚無疑大概又走了十分鍾,才終於看到那老舊褪色的院門。


    富有童趣的彩色q版大字,掛在那弧形門之上。


    ——幸福福利院。


    這是個很普通,很平凡的名字。


    卻也真的為這些孤兒們帶來了幸福。


    楚無疑走上前,敲了敲門衛室的玻璃。


    不算重的噪音,卻剛好喚醒了趴在桌上淺眠的門衛。


    “無疑迴來啦。”


    胡子花白的大爺為他按開大門,笑著打了個招唿。


    “是的,王爺爺辛苦了。”


    楚無疑禮貌迴道。


    門衛點點頭:“行了,你快進去吧,我也再睡會。”


    楚無疑聞言應了一聲,便向那二層小樓走去。


    那小樓還是上個世紀的風格,牆外的彩色牆皮也有不少脫落,顯然是沒有錢翻新的緣故。


    楚無疑推開大門,入目便是暖黃色的燈光。


    “晚上好,奶奶。我迴來了。”


    聽到他開口,那正戴著眼鏡在沙發上針織的老婦人才抬起頭。


    上了年紀的院長奶奶有些耳背,像推門這樣的聲音幾乎是聽不到了。


    “無疑迴來啦。”


    奶奶放下毛線:“廚房還有飯,餓不餓?餓的話奶奶去給你熱熱。”


    楚無疑搖搖頭:“不餓,謝謝奶奶。”


    說完,他默了半晌,才按照原身的畫風迴道:“奶奶您早點休息,已經很晚了。”


    奶奶一如既往的點頭:“好,奶奶織完這個就去睡。”


    清楚這位老人家大概還會隻說不做的楚無疑,卻並沒有再勸。


    他隻是按開了大燈:“奶奶,過段時間就高考了,考完我會兼職的,不用省電費。”


    雖然並沒有什麽兼職的打算,但楚無疑說這話說的毫不心虛。


    畢竟在他的計劃裏,也有一條會來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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