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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幹就幹。


    兩人迅速地收拾了一下東西,把那些奇書和孤本用獸皮細細包裹了,放在竹筏上,風綰音的小冊子則用牛皮紙包好了,貼身放在了王子安的衣兜裏。


    王子安把調製好的火丨藥粉末一路均勻鋪灑開來,刻意繞開了那些會動會纏人的藤蔓植物。


    杜謙謙用火石打了火,目送著火光順著粉末嗤啦啦一路歡快地向下飛跑而去,心情突然有些微妙。


    成敗在此一舉。


    如果成功了,皆大歡喜。但如果失敗了……


    杜謙謙忐忑地看向了王子安,豈料王子安碰巧也在看她。


    “別擔心。”王子安道。


    “嗯。”


    其實杜謙謙早已經緊張得連手心都出汗了。現代那邊,家裏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她還不想死。但不知道為什麽,比起這個,她更加不希望王子安死。


    一想到王子安被炸得血肉橫飛,或者是被哪塊不長眼的石頭落下來砸得血肉模糊的場景……杜謙謙就覺得心理承受能力直線下降,整個腦子裏像長了刺似的紮得慌。


    她不自覺捏緊了拳,緊皺著眉頭迴憶火-藥的用量會不會太多,把洞炸塌了什麽的,突然感覺到手背上傳來了絲絲溫度。


    王子安的大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覆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輕輕捏在掌心,微笑地望著她道:“別擔心。”


    杜謙謙看著眼前微笑的臉,突然就不緊張了,她感覺特別滿足。


    這幾個月的相處,杜謙謙的愧疚和感激,杜謙謙的掙紮和擔心,杜謙謙的付出和努力,仿佛都在這一瞬間有了迴報。


    隻要功夫深,冰山臉也能磨成向陽春。


    就在這令人陶醉的三分之一秒間,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地麵都開始抖動了起來。


    杜謙謙立刻被震得東倒西歪,靠王子安扶著才勉強站穩,不至於被甩得像洞裏的其他東西一樣到處亂飛。


    但這還沒完,遠隔了幾重的暗室內傳來幾聲巨大的悶響,然後又是天翻地覆的一陣震動。


    二人立刻意識到——出問題了。


    這一炸不知道把什麽地方炸塌了,暗室裏的巨震不停,緊接著巨震的是濤天的水聲。


    杜謙謙掙紮著想進去看,被王子安拉住了。


    “你別動,我去看看。”王子安道。


    “不行,裏麵很危險。”


    杜謙謙堅決不肯,她怕王子安這一下去就上不來了,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她立刻感覺比自己遇到危險還要讓人不能忍。


    王子安也有相同的感覺,最後兩個人互相拉扯著的結果就是一起下去。


    兩人舉著火把向裏麵窺探過去,黑魆魆的什麽也看不清。


    王子安向裏跨了一步,杜謙謙跟著進去,死死地拽著他的袖子,生怕一個放手人就不見了。


    巨震似乎停了,但水聲仍然沒有停止,而且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


    二人向下走著,火把舉在王子安的頭頂。


    忽然,他對杜謙謙道:“上去。”


    “啊?”


    杜謙謙正在埋頭注意腳下,沒反應過來。


    王子安大聲道:“快走,不對,快跑!”


    杜謙謙從他身後把頭探出去一看,臥-槽!


    跑!


    她拔開腿正準備跑,冷不丁被身後的人一撈。


    身體立刻騰空而起,杜謙謙吃了一驚,還沒來得及叫喊就已經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火把落在了地上,很快就骨碌骨碌順著地勢滾跑了。她借著還沒來得及熄滅的火光抬頭一看,那張向陽花般的天使麵孔又恢複了往常冰冷和嚴肅,但不知為何,讓人覺得格外安心。


    王子安二話沒說,一個抄膝把杜謙謙抱在了懷裏,腳下用力,幾個飛跑就到了外間,機關一轉,密室的石門悄無聲息地又重新合上了。


    “那是……什麽?”


    杜謙謙頭皮有些發麻,她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


    王子安道:“看樣子,咱們炸出來的不是地下河,是堰塞湖。”


    杜謙謙深以為然,先前的計算儼然失誤了。


    那淙淙的水聲不是地下河,而是早年間地震後,山體向中間自然塌陷而形成的一個大型堰塞湖。難怪這山洞常年浸水,原來是被這麽一大湖水給壓著,不垮下來都已經是奇跡。


    但她指的不是湧進來的湖水,而是隨著不斷上漲的湖水向著人張牙舞爪的,類似於巨型章魚觸須似的東西。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比成年人的大腿還粗的,張著嘴、呲著牙揮舞亂動的綠色植物,好像會吃人一般。指向密室,頭皮發麻,聲音帶了些不自覺的顫抖:“那是……先前的那些藤蔓?怎麽變成了那個樣子?”


    “或許是沾了水吧。”


    王子安的聲音倒是很冷靜。比這更可怕的妖獸他也遇到過,並沒有什麽值得他大驚小怪的。隻是……


    他又試著運轉了一下靈力,仍是阻滯非常。


    他想了想道:“謙謙,我準備入定一會兒。入定的時候沒有五感,我聽不見外界的聲音。我們約定一個暗號,有什麽特殊情況你就發出暗號,我會立刻醒來。”


    杜謙謙道:“好,那我得想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暗號。”


    她想了想,也不知道王子安喜歡吃什麽。忽而想起前幾天的烤老鼠肉,竊笑道:“‘烤兔肉’怎麽樣?”


    王子安:“……隨意。”


    暗室裏的水從石縫裏一絲絲滲透出來,地麵已經漸漸開始積水。王子安在竹筏上坐下了,杜謙謙抱著一堆孤本坐在他旁邊。


    王子安閉上眼入定已深,扇墜上的琥珀隨著他的入定一明一暗。那些藤蔓似乎已經沒有了反應,杜謙謙思索著興許是被水淹得太久,缺氧(或者是二氧化碳?)而死了?


    正想著,從石門上傳來了喀啦喀啦的細微響聲。


    杜謙謙偏頭去聽,又沒有動靜了。


    洞裏靜得出奇,除了水聲在洞中迴響之外什麽聲音也聽不見。


    杜謙謙喜歡熱鬧,一靜下來就覺得特別詭異,不自覺抱緊了手裏的羊皮包袱。忽然,一群黑唧唧肥嘟嘟的耗子從石縫裏嘰哩哇啦地鑽了出來,在水裏遊來遊去,有的還攀上了竹筏。


    杜謙謙雖然對耗子無感,但想著一會兒王子安醒來要是看到這幅景象還不得暈死過去,還是揮舞起了手中的包袱,想把這群作惡的小東西趕下去。


    就在一人幾鼠互相僵持不下之際,石門處又傳來了響聲,這次是極為巨大的動靜——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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