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就沒事。」景崇睿在她耳邊說著,看已經有車輛開始滑行,他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一輛閃爍著燈光的車朝著他們衝過來,車速之快,簡直不容許他有思考的餘地。


    「啊!」


    溫涼也看到了,她驚叫了一聲,一下子就握緊了他的手。


    「走!」


    景崇睿反應過來,一把她給她推開了,可就在此時,周子項就從後麵沖了過來,在他推出溫涼的瞬間,就撲過來一下子撞到了景崇睿的身上,景崇睿冷不防被他撞到,身體隨即就跟著溫涼撲出去,而身後就響起了巨大的撞擊聲,聲音在雪地上格外的響亮,砰的一聲,這一聲 震動著溫涼的耳朵,也震動著所有人的耳膜。


    「阿睿!」


    溫涼撕心裂肺的叫出了一聲,身體噗通一聲趴在地上的瞬間,她飛速扭頭看過來,隻看到在紛飛的雪花中間,在漩渦似的飛雪之中,一道黑色的人影猶如瞬間虛化了,在雪花中翻騰著,猶如折斷了翅膀的蝴蝶,翻滾著噗通一聲落在了旁邊,她的眼睛瞬間瞪大了,所有的視力的都擴散了,她用力喊出了心中的痛,「阿睿!」


    雪花中,她分辨不清楚了,在夜晚裏,她看不清楚了,隻知道是景崇睿把她給推開了,那麽這個黑影就一定是她了。


    「涼涼。」


    景崇睿就在她旁邊,聽到她的喊聲,以為她受傷了,一把把她給抱住,「傷到哪兒了?」


    他顧不得身後的情景,她才是他最在意的。


    「阿睿,阿睿,不是你啊,可是……可是,對,你是安全的。」溫涼聽到他的聲音,轉臉看過來,一看是他,是他熟悉的氣息,就一把抱住了他哭笑不得了,說話也變得毫無倫次可言,可反應過來的瞬間,不由驚異的問,「那個是誰?」


    「來。」


    景崇睿起來,把她給扶起來,這是周圍的車輛已經全部都停下來了,不管是否是紅燈,不管是否是綠燈,一扇扇車門被打開,瞬間從周圍就聚集起了不少人,圍攏在了一個位置,也有人在打電話給急救中心,說這兒發生了車禍。


    而那輛肇事車輛的司機也顫抖著出來了,早已嚇得麵如土色。


    「子項。」


    景崇睿往周圍一看就明白了什麽,和溫涼一起到了人群中,看著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他叫著這個名字就蹲了下來,溫涼看著他,頓時百感交集,她不清楚此時此刻她對眼前這個男人是抱著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有好感的,畢竟是和景崇睿一起做生意的合作夥伴,也算是朋友了。


    可後來她和阿柔一起去紐約,見到周子項之後,他對自己的態度讓她詫異,前後判若兩人,後來得知是因為他妹妹周小小的關係,對他這個人就有了疏遠,甚至是有些可恨,畢竟一個哥哥,竟然縱容妹妹做出這種無恥厚顏的事情,讓她不齒。


    可現在呢?


    也正是這個男人,剛才救了他和景崇睿,如果不是他的話,恐怕此時此刻躺在這兒的就是景崇睿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她這一輩子恐怕就沒有快樂可言了。


    有了這樣一種感激之情,她竟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可憐的,他對周小小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源於他是一個哥哥,所以才會這樣,做哥哥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做到了盡頭。


    「哥。」


    周小小也發現了,她擠進了人群,一把就把周子項給抱住了,唿喊著,聲淚俱下,搖晃著撕心裂肺的喊著,想要把哥哥喊迴到之前的狀態。


    地麵上,白色的雪地上逐漸蔓延著紅色的血液,猶如慢慢浸潤擴大著封底的潮水,格外的刺眼,也格外的迅速。


    溫涼看著他,覺得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她似乎能夠看得見周子項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消失。


    「已經打過急救電話了,可雪太大,路麵不太好走,所以過來的時間會遲一些。」旁邊有人輕聲說,這聲音淹沒在了簌簌的聲音中,沒有任何迴音,大家都默默的站在那兒,看著這一切,聽著周小小空洞的哭聲和喊聲。


    景崇睿半蹲在那兒,注視著,什麽話也沒有說。


    「阿睿。」


    驀然,周小小懷裏的人影動了一下,虛弱的聲音劃破了沉默,也打破了寂靜,周小小立刻止住了哭聲,一把擦拭著淚水,她手上沾染上的血染在了她的臉上,可她顧不得這些,低聲柔聲唿喚著,「哥,哥,你說,我在這兒,你一定要挺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到了醫院就好了,醫生一定會不會讓你出事了,我想過了,我們走,你想要我走我就走,我不在這兒糾纏了。」她說著再次哭起來。


    她離開景崇睿可以,但是卻不能失去這個哥哥。


    「小小,不哭。」周子項吃力的說著,然後就轉過來臉看著景崇睿,景崇睿和溫涼也往前一步靠近了,聽他說話。


    「阿睿,我求求你,算是我最後一次求你了……請你照顧好……小小。」他吃力說著,說一句就要停頓一下,嘴裏一開始有血沫子往外湧出。


    溫涼聽著他的話,本來是俯身聽著的,她緩緩直起來,看著周子項,心中百味交集了。


    這個男人,這個做哥哥的男人,難道在最危險的時候也要插入她的婚姻之中嗎?


    而這次周小小是不會這兒快就離開了,最起碼明天是不會離開了,因為周子項出車禍了,要留下來治病。


    「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堅持住,餘下的事情以後再說。」景崇睿沒有答應他,隻是說著,拉著溫涼起身,往周圍看去,救護車的聲音已經可以聽得見了。


    醫生來了,把周子項弄到了車上,然後唿嘯著離開,景崇睿也開車帶著溫涼前往醫院,坐在車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希望他沒事。」到了醫院,看得見急診這兩個字,溫涼輕聲說了一句,周子項沒事還好,如果有事了,那麽就會有一個周小小會時刻摻雜在兩人中間,因為她了解景崇睿的為人,絕對不會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何況是救命之恩的人呢。


    真該狠狠的處置一下那個肇事司機,走進急診室大門,溫涼隻留下了這個想法。


    急診室手術室的門外,周小小臉上的血已經處理幹淨了,可衣服上依然留著斑斑的血跡,她瑟縮著坐在角落裏,兩隻手不停的搓著,著急的看著手術室大門,不斷的吹送著口中的熱氣,似乎這樣就能給哥哥以力量了,看到兩人一起走過來,她沒有像是往常那樣撲過來纏著景崇睿,而是看了一眼好似看著陌生人,然後又迴過頭繼續看著手術室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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