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程枝還記得昨晚的夢,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耳朵還在,沒有被割走。


    他鬆了口氣,收拾好準備下樓。


    走到閣樓口,轉過身麵對著樓梯縫隙快速下樓,昨天迴家他覺得樓梯不那麽嚇人了。


    程枝也不知道為什麽,不過對於丟失了手電筒的他來講,這算是個好事。


    今天要趕集,一家人起來的很早。


    爺爺收拾了要賣的東西,和爸爸一人背了一個大背簍,媽媽也背著一個小竹筐。


    程枝鎖好正廳的門,聽爸爸媽媽的話把連通院子和後院的這幾間屋子的門留著,揣好鑰匙跟上大人的腳步,去趕集。


    路上遇到了好幾個村子裏的人,還有王康的爸爸,他提著一口袋蛇。程枝有點害怕,拉著王康在一群大人後麵邊玩邊走。


    村子裏因為村民的離開安靜了不少,清晨的薄霧籠罩著村莊,像是被包裹進另一個世界。


    江辰等人沒有跟著村民走,這是難得的好時機。


    他們準備妥當後來到了程枝家裏,側門開著,院子裏一個人也沒有。


    幾人陸陸續續走到閣樓下麵的屋子,那種潮濕腐朽的味道莫名淡去不少,他們明白,可能是因為那東西吞了一個人,沒有再出來。


    “開始吧。”江辰道。


    陳懿豪站在前方,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符紙:“開!”


    話落,符紙竟然憑空漂浮到樓梯的一段縫隙處自燃了。


    似乎是被符紙刺激到了,那黑暗翻騰滾動,慢慢從縫隙處溢了出來,像是黑色濃稠的水,順著樓梯一段一段的化開,直到流淌到地上。


    不一會兒,低處的幾段樓梯都被黑色的濃稠物覆蓋住了。黃毛給自己貼了張符,伸腳進黑色物體中試探了一下。


    幾人看著流淌一片的東西,臉上都有點難看,這濃稠的液體,看著有點惡心。


    “走吧,門開了。”


    說完,陳懿豪就要踏進這一片黑色中。


    沈良在身後拉了他一把:“你確定這是門?”


    別以為他沒看過其他人用符開門,這濃稠黑液像有生命般朝著他們蔓延,怎麽看怎麽不像門。


    陳懿豪淡定的點點頭:“從這裏跳進去。”


    話音剛落,他已經跳進了濃稠物中,像是掉入沼澤中,慢慢沉入黑暗消失在眾人眼前。


    幾人見狀,立馬抽出護身符給自己貼上,顧不得其他,表情嫌棄地跳進這讓人惡心的黑色液體中。


    黑色液體裏是一片漆黑寂靜的世界,好像所有光和聲音都被吞噬殆盡,隻剩下死亡和荒蕪。


    突然,一個人影被黑色液體吐了出來,滾落到地上,打破了世界的寧靜。


    陳懿豪暈頭轉向地爬起來,身後撲通撲通幾聲,又掉了幾個人。然後,世界又恢複了寂靜和黑暗。


    “哢噠——”是什麽東西被打開的聲音。


    “我*!專門換的大功率手電怎麽一點都不亮?”陳懿豪搖著手中的手電筒,這微弱到插板上小紅燈都比它亮的光,還以為係統商店賣假冒偽劣產品。


    旁邊走過來一個黑影,看不清是誰,借著光隻能看到大概輪廓:“別搖了,你還真以為這裏麵是夜晚麽?打個燈就能照亮了?”


    這語氣和聲音,是李雪燕。


    沈玨伸手在眼前揮了揮,感覺視線稍微清晰了一點:“是霧,很濃稠的霧。”


    直到這時,大家才明白外麵看到的疑似黑水的濃稠物其實是凝聚到一起的黑霧,因為擠壓到凝實,所以視覺上看著就和水一般。


    陳懿豪喪喪地歎了口氣,還以為係統出品,必屬精品,沒想到也沒派上用場。


    旁邊走過一個人,聽這腳步聲,是李雪燕。


    “好歹能看到一點點,聊勝於無吧。”說完,她往前麵走去:“走吧,去看看這兒有什麽奇特之處,你們可別跟丟了。”


    女人曼妙的輪廓漸漸模糊,陳懿豪立馬跟了上去,幾個人盡量靠在一起,江辰走在最後。


    “啪嗒啪嗒”


    寂靜空曠的空間迴響著他們亂七八糟的腳步聲,他們進來了許久,沒有在這兒發現任何東西,無論是之前襲擊過沈良的鬼怪,還是其他什麽。


    江辰卻總覺得不太對,究竟是哪兒不太對呢?


    “啪嗒啪嗒啪嗒”


    過了一會兒,江辰終於明白了。


    是腳步聲,這個聲音混合在他們六人的腳步聲中,一直沒有被發現,他們的身後,跟著東西。


    江辰伸手輕拉了一下前麵人的衣服,沈玨愣了一下,正要詢問,突然像是想起什麽,沉了臉色。


    他悄悄戳了一下左右兩邊的人,又扯了扯前麵李雪燕和陳懿豪的衣服。


    然後,幾個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啪嗒啪嗒”那聲音響在江辰身後不遠處,似乎是發現前麵的人停了,它也停下了腳步。


    霎時間,這片空間再次被寂靜籠罩。


    陳懿豪把手電往身後照去,光沒有延伸多遠就被吞噬了,模模糊糊中隻能看到個豎著的陰影。


    是什麽東西?


    江辰把他手裏的手電筒拿了過來,伸手往前走了兩步,那陰影沒有動,它的輪廓清晰了許多,像是個人。


    是誰?是昨天被卷進霧裏的田夢麽?


    可是為什麽田夢不往前走了?這多出來的,不知道跟了他們多久的東西,真的是人麽?


    答案很明顯,眾人心裏皆是一緊。


    江辰看那東西一直沒動,猶豫著往前又走了兩步,後麵的人也跟著往前挪了幾步。


    陰影依舊站在那裏,看的更加清晰了。


    那是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她的頭發極長,披散在身周,模糊間看著像是裹了一層布。


    她離江辰隻有幾步之遙,一直沒有別的動作,靜靜的站在那裏,仿佛凝固的石像。


    他們在這地方搜尋了許久都沒有收獲,有東西送上門來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


    無需多言,江辰幾人又往前走了幾步,和女人隻有一個手臂的距離。


    他打著手電湊近了女人,這一動作讓身邊幾人手裏捏著符紙,以防有什麽變動。


    模糊的光透過黑色的薄霧照亮了女人的麵容,標致的五官和白瓷般的肌膚組合成一張漂亮的臉蛋,她閉著眼睛,似乎在沉睡。


    身上穿著的裙子像是旗袍,已經破爛不堪,虛掩住她裸露的肌膚。


    “你是誰?”江辰問。


    聽見聲音,女人的麵色微微變了,似乎掙紮著想要睜眼。


    良久,她的表情凝固,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你是誰?”她微微張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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