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第一個對著夜墨然深深鞠躬,隨後表態:“陛下,國師實乃胸懷天下,默默奉獻,承受宵小詆毀而不反駁,這般肚量,微臣自愧不如!我等懇請陛下對國師予以封賞,我大梁素來崇尚獎罰分明,絕不容許有功之臣心寒。”


    不少人心裏嘀咕,李元霸說得冠冕堂皇,說什麽夜墨然不反駁詆毀,他以前不是一直靠拳頭解決問題的嗎?


    此刻,趙無極和林墨白等人跪在地上,羞愧得無地自容,他們並非悔過,而是因為此刻百官對夜墨然的讚美,如同扇在他們臉上的響亮耳光。


    楊太師也走上前,肅然道:“陛下,國師大人對我大梁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一片丹心,其忠誠和毅力,我等難望其項背。老臣讚同李大人提議,懇請陛下對國師大人加以封賞。”


    “懇請陛下封賞國師大人!”眾多官員同聲附和。


    全程保持沉默的夜墨然內心感慨,原來站在道德高地是這種感覺,真是舒坦至極!盡管他自認確實為梁國百姓做了許多事,但更多的是為了博取女帝陛下的歡心,如今卻被捧成了聖人般的存在。


    夜墨然適時走出,謙遜而又誠摯地說:“陛下,微臣所做之事,皆是應盡之責,各位大人的好意,臣心領了。隻是,唉……”


    林暮雪立刻追問:“國師憂慮何事?”


    夜墨然悠悠答道:“封侯拜相,非臣之所求,隻願海晏河清,百姓安康。賞賜於我而言,猶如浮雲,我隻希望百姓生活得好一些。”他瞥了一眼地上跪著的趙無極和林墨白,“他們對我的誤解,我想大概也是受了小人誤導,些許冤屈,臣並不介懷。”


    林暮雪勃然變色:“趙無極,林墨白!看看你們口中的國賊,到現在還在為你們開脫!”


    “國師大人寬宏大量,請原諒我們的無知!”一眾人慌忙求饒,心底還在琢磨夜墨然是否真的放過他們。


    夜墨然接著又說:“陛下,請勿怪罪他們,想來他們也已認識到錯誤。臣受點委屈不算什麽,隻可惜一人之力終有限,能幫助的百姓始終有限。唉,林大人,我記得你的弟弟林沐陽,他曾勸我這樣做,他才是真正的大梁忠良,國之棟梁。我隻是采納了他的建議罷了。”


    林墨白瞪大眼睛,幾乎咬碎一口銀牙:“你……你好卑鄙!”


    夜墨然故意皺眉:“林大人,作為兄長,你的覺悟難道還不如弟弟林沐陽?”


    林暮雪也明白過來,厲聲道:“林大人,國師已不再追究你們的過錯,你竟還敢胡言亂語!”


    林墨白情緒激動,用力磕頭:“陛下,臣願意效仿國師大人,捐獻林家所有財產,隻為救助黎民百姓!”


    “嗬,哥倆感情深厚,原以為你隻是捐自己那份,沒想到拉上了整個林家!林大人,你這份決心,我夜墨然真心佩服!”夜墨然揶揄道。


    林墨白氣血攻心,一口鮮血噴出,瞪圓雙眼,昏厥過去。


    夜墨然並未理會,視線轉向趙太傅:“太傅大人,您年歲已高,應該不至於沒有覺悟吧?”


    趙無極牙齒打著顫,艱難地說出:“老臣願意效仿國師大人。”


    他意識到夜墨然此舉的險惡用心,就是要讓他們付出所有,以換取暫時的平安。更讓他心驚的是,夜墨然那些所謂的捐獻,隨時可以通過女帝恢複,而他們今日卻像是被徹底抄家一般。


    夜墨然環視一圈,剩下的官員們無不膽戰心驚,生怕他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


    林暮雪心情愉悅,趙無極和林墨白等人雖然暫時逃過一劫,但家族實力已被嚴重削弱,短期內無力再掀起什麽風浪。隻要解決了這幾個領頭人物,其餘的小嘍囉不足為懼。


    她即刻擬旨,命總管太監率人一一上門接收資產,這意味著這些世家即將麵臨一段拮據的生活。


    隨後,女帝又擬一道聖旨:“國師夜墨然,晉封安國公,其後世子孫可世襲罔替!”


    滿朝文武對此並無異議,鑒於夜墨然如今既是國師又是侯爵,已至高位,再往上封賞,也隻有公爵合適,總不能直接封個異姓王吧?


    退朝後,夜墨然漫步禦道,眾多官員圍在他身邊恭賀。


    李元霸笑著調侃:“現在不能再叫侯爺了,得改口叫公爵大人了。”


    夜墨然豪邁笑道:“客氣客氣,等封賞的日子,別忘了帶上禮物就行。”


    兵部侍郎插科打諢:“公爵大人,您上次封侯沒收禮,這次怎麽改主意了?”


    夜墨然翻了個白眼:“廢話,老子的錢全捐給陛下了,現在窮得隻剩褲衩,不得撈點迴來?你這兵部侍郎,三品官,要是禮物低於一百兩銀子,可別怪本公爵翻臉。”


    笑聲此起彼伏,一名太監走過來告知夜墨然,陛下召見,便將他帶走。


    望著夜墨然離去的身影,李元霸輕聲感歎:“如此年輕,將來恐將成為我大梁未來五十年內的砥柱中流。”


    周圍官員紛紛點頭,向李元霸深鞠一躬:“多虧了李公的提點,否則今日我們也難逃‘覺悟’一問。”


    李元霸背著手離去,心中暗想,下一輪清洗恐怕才是真正的風暴。他告誡眾人:“自救者方能得救,諸位迴去好好反思,享受了多年富貴,是不是也該做一些有利於國家、造福百姓的事了?”


    “否則,過了這一關,下一關又該如何應對?”


    “公爵大人,陛下此刻就在禦書房,您自個兒進去便可。”太監諂媚地笑,示意夜墨然自行前往。


    夜墨然點點頭,步入院中,推開禦書房的門,隻見女帝陛下正端坐在書案之後,見到他進來,臉上頓時綻開喜悅的光彩。


    夜墨然輕輕關上門,快步走到女帝麵前,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深深唿吸著她秀發間的清香。“今天全靠你了。”


    林暮雪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旋即依偎在夜墨然懷抱中,柔聲道:“真正該感謝的人是你,他們囂張跋扈這麽久,今天終於栽了大跟頭。沒了他們幾個,剩下的不過是些小蝦米,掀不起大風浪。”


    夜墨然得意地笑了起來:“趙無極那個老狐狸,估計打死也想不到,你跟我是一夥的。”


    林暮雪臉上一紅,嗔怪地捏了捏夜墨然的大腿:“胡說什麽呢!”


    夜墨然嘿嘿一笑:“早晚的事兒。”


    他將女帝抱到膝上,低聲細語:“經過這次事件,他們可能會消停一陣子,不過徹底拔除根基不容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根深蒂固的世家門閥。”


    林暮雪讚同地點點頭,將頭埋在夜墨然胸前,略顯無奈:“他們幾家經營已久,根基深厚,這次損失看似重大,但實際上暗中定有不少隱匿的財富。”


    夜墨然深思熟慮:“一步步來,慢慢蠶食,等到他們發現自己無力迴天時,便是永無翻身之日。”


    林暮雪順著他思路問:“接下來該怎麽做?”


    自從夜墨然出現,女帝已習慣將他視為決策的核心,遇到任何事都願意聽取他的意見。她發現,有這樣一個堅實的後盾,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從前獨自承擔所有壓力,稍有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而現在,一切都變得不同。


    “都察院撤銷了,但它的職能不能廢棄。”夜墨然思索著提議,“我們可以設立一個錦衣衛。”


    “錦衣衛?”林暮雪不解地問。


    夜墨然解釋:“這是一個直接隸屬於皇室的秘密機構,隻聽從皇帝一人命令,負責監察百官,逐步收迴分散在外的權力。”


    盡管他對錦衣衛的理解並不詳盡,隻知道諸如飛魚服、繡春刀等標誌性元素,但林暮雪身為皇帝,一聽之下就領悟了精髓,深知這是她急需的力量。


    她微微蹙眉:“隻是這樣一來,恐怕其他大臣不會輕易答應。”


    夜墨然冷笑一聲:“他們同不同意,不由他們決定!明日朝會上,你借龍銘嶽的事情大做文章,我從旁配合,眼下我剛封為公爵,正是氣勢如虹的時候,隻需稍微示好,他們多半會買我這個麵子,這樣一來,設立錦衣衛也就順理成章了。”


    女帝讚同地點點頭,嬌俏模樣讓夜墨然心動不已,他情不自禁地捧起她的臉頰,深深地吻了下去。


    ……


    與此同時,皇宮之外,剛剛被抄家獻出所有家產的十幾位官員懊悔不已,看著幾乎被洗劫一空的宅邸,心中五味雜陳。


    太傅趙無極與林墨白一退朝就聚在一起,眼中閃爍著怨毒與不甘。


    “這次,我們算是實實在在栽在夜墨然手裏了!”趙無極咬牙切齒,難以接受巨額財富就這樣拱手讓給了皇帝。


    林墨白陰冷一笑:“他竟然真的選擇與我們玉石俱焚,那筆巨款說上交就上交了,這小子真是夠狠!”


    趙無極點頭附和:“幸好我們在外地還有一些生意,不然這次真的要變成窮光蛋了。”


    正當兩人商議對策時,趙府的管家急匆匆闖入,手中舉著一封信:“老爺,老爺,幽州來信了。”


    趙無極接過信,以為是今年的貨款到賬的通知,然而看清信的內容,他臉色驟變,手中的信紙幾乎抓不住。


    “太傅,您怎麽了?”林墨白看到這一幕,關切地詢問。


    趙無極愣愣地迴答:“咱們在幽州的十二個商會,全都沒了。”


    “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林墨白震驚不已。


    趙無極再次確認信件內容,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心中湧起絕望的預感。


    林墨白一把奪過信件,隻見上麵赫然寫著他們家族以及另外十幾個商會的名字,信中提到幽州二龍山的山匪喪盡天良,一夜之間對他們所屬的十八家商會發動襲擊,造成上千人遇害,十八家商會的所有財物都被山匪洗劫一空。


    “這群喪心病狂的土匪!我要殺了他們!”林墨白氣得口吐鮮血,癱坐在地上。


    兩人看著信件,如同晴天霹靂,屋漏偏逢連夜雨,原本就已經深受打擊,現在更是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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