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顧老板那邊總算傳來了好消息,其中一個街區的黑手黨看在唐人街的麵子上同意和西區合作。


    但這僅僅隻是個開始,剩下的那些黑手黨不可能都那麽聽話。


    何況哈帝也不會消停。


    “泰晤士河?具體的地點在哪兒?”


    “對方有多少人?”


    “……好,我知道了。”


    雪莉掛了電話,雷克斯倚著吧台給手槍裝彈,抬起了眼睫。


    “貨被人截了?”


    雪莉有些無奈地笑笑,聳了一下肩膀:“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是誰的人,大約有十幾號, 我們的軍火全被堵在了碼頭。”


    “我馬上還要去和北區那邊的人談談,恐怕……”


    雷克斯將槍的保險拉開,舉起來試了一下手感。


    “我帶人去看看。”


    “我也去。”


    唐安將雷克斯吧台上裝著快拔套的腰帶拿起來,坐在了高腳凳上,看著雷克斯。


    雷克斯側首瞥了唐安一眼,伸手去拿自己的腰帶。


    “你留在這兒看家。”


    腰帶沒拽出來。


    “看家有詹森,我也要去。”


    唐安直勾勾地看著雷克斯,緊緊拽著那條腰帶,大有一種雷克斯不答應就不還給他的意思。


    “……”


    雷克斯冷著臉又拽了一下,唐安就是不鬆手。


    而雪莉似乎已經知道了誰會是最終的勝利者,笑眯眯地讓威爾去找一把適合唐安的手槍了。


    半小時後,路虎高速駛出布爾曼街,後麵跟著三四輛越野,在第二個路口分道揚鑣,從不同的方向駛向碼頭。


    雷克斯踩著油門繼續加速,抽空瞥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唐安。


    外套遮住了腰間的槍和匕首,唐安正拿雷克斯的手機專心致誌地瀏覽雪莉發來的碼頭地形圖。


    雷克斯收迴目光打了轉向:“為什麽想跟來?”


    “……”唐安一邊翻動頁麵一邊小聲迴答:“你不能每次都丟下我。”


    “……”


    雷克斯沒有說話,車內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靜。


    唐安沒有再繼續這個永遠不會有答案的話題,把手機放了迴去:“碼頭的東邊有一排貨箱,應該能作為掩體。”


    “我們把車停到後麵。”


    雷克斯“嗯”了一聲,車速繼續上升,冰藍色的眼睛微微斂起:“目前為止隻知道他們帶著手槍,不排除有其他武器的可能。”


    可能還帶著燃燒彈之類的東西。


    “留活口嗎?”


    唐安問。


    “留。”


    說話間已經能隱約看到碼頭的輪廓,地平線迅速拉近,被泰晤士河的霧氣籠罩著的碼頭愈來愈清晰。


    太陽快落山了,昏黃的陽光為碼頭的貨箱勾上了一層泛紅的朦朧的色彩 。


    雷克斯警惕地將車停在了離碼頭東邊還有將近一英裏的地方,戴上了耳麥,耳麥上藍色的光閃了兩下。


    唐安摸了摸腰間的槍,確認無誤後也如法炮製戴好耳麥。


    耳麥裏響起電流聲,對麵說他們已經到了目標地點。


    四組隊員已經全部到達,雷克斯打開車門下車,將腰間的手槍抽出來上膛。


    兩人戒備地端著槍接近了貨箱的位置,以其為掩體躲在後麵。


    唐安叼著手槍,順著堆放的貨箱輕手輕腳地爬上去,趴在最上麵的箱子上,探頭往下看。


    港口停著一艘船,印著“w”字樣的船身有淺淺的彈痕,幾箱開著蓋的槍支放在地上,四五個壯漢正在往卡車上搬。


    卡車引擎還開著,隨時做好啟動準備,剩下的五六人均圍在四周,持槍警戒。


    而地上還倒著幾個西區的人,身上都有血,一動不動。


    “對方11個人,6個持槍,5個在搬箱子,方位在……”


    唐安摁著耳麥,小聲匯報自己看到的情景。


    “打嗎?”


    “打。”


    幾乎是雷克斯的聲音在耳機裏響起的同時唐安就已經舉起了槍,槍口對準了其中一個壯漢的眉心。


    “砰砰砰——!”


    瞬間槍聲四起,兩個壯漢應聲倒地,剩下幾人反應迅速,立刻矮身借助箱子掩護身形,開槍反擊。


    “開車走!”


    其中一個男人朝卡車那邊用西班牙語吼道。


    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卡車迅速啟動,離得很近的兩個男人跳上後車廂準備撤,雷克斯眯起眼睛,調轉槍口對準了輪胎。


    “砰砰!”


    車身一歪,卡車一側的兩個輪胎應聲爆開,卡車來不及減速,歪歪斜斜地衝出去,“砰”地傾倒在一旁的集裝箱上。


    槍支箱子從後車廂滑落出來,兩個男人因為慣性被直接甩了出去,不省人事。


    “操!”


    唐安聽到那個喊話的男人罵了一句髒話,從身後摸出一枚燃燒彈,拉開拉環朝這邊扔了過來。


    “雷克斯小心!”


    唐安從最上麵的集裝箱跳了下來,縱身一躍落上雷克斯身側的箱子,拽住雷克斯的胳膊用力將他拉迴了掩體後。


    一聲爆炸的巨響,連帶著硝煙和燒焦的刺鼻氣味一起衝入鼻腔,唐安半跪在箱子上,雙手環著雷克斯的脖頸,緊緊護著他的後腦。


    等唐安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雷克斯也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大手摁在自己腦袋上,手槍硌著脖頸的位置。


    那雙冰藍色的眼眸近在咫尺,正在看著自己。


    “……”


    唐安收迴手,微微偏過了頭,嗆人的氣味讓唐安忍不住揉了揉鼻尖。


    雷克斯把唐安從貨箱上拎下來,垂眸檢查了一下自己腰間的子彈。


    “你還有多少發?”


    唐安掀開外套看了一眼:“一梭。”


    雷克斯挑了一下眉角:“速戰速決吧。”


    “……”


    西區的圍攻僅用了三十分鍾就取得了絕對的勝利,那些壯漢們的彈藥有限,人數和地形也不占優勢。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周圍暗了下去,泰晤士河畔更顯得霧蒙蒙的,潮濕陰冷。


    對方的人死了六七個,最終隻留下四個活口,雷克斯抹了一把臉頰上的血,簡單粗暴地用麻繩綁了其中一個,拎著往旁邊拖。


    “該死的,難道這些槍支要我們自己搬?”


    一個白人抱怨地踢了一腳沉甸甸的箱子,他的同伴已經認命去開停在不遠處的越野去了。


    唐安正在綁另外一個俘虜,聞言扭頭看了一眼箱子,上麵燙金字母“w”的圖案看著格外眼熟。


    威裏爾?


    唐安扭頭轉向雷克斯:“這是誰資助的槍支?”


    雷克斯揚手扔下不斷掙紮反抗的男人,冷著臉補了一腳在他腹部,男人猛咳了一聲,狼狽地蜷縮起來。


    確認他已經動不了了,雷克斯這才丟下他朝這邊走過來。


    “是維……”


    “崽子,你肯定猜不到是誰送的,”一個男人坐在箱子上笑眯眯地接話,“是維克多!”


    “諾拉·維克多!”


    唐安怔了一下。


    諾拉?


    “維克多和我們的合作內容包括了這個。”


    雷克斯挑了一下眉角。


    “……”


    唐安知道維克多和西區是有“經濟合作”,所以,軍火原來也算做經濟的一部分……


    狡猾。


    “雷克斯,雪莉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有人問道。


    “沒迴消息,應該還沒結束。”


    雷克斯撣了撣袖口的灰。


    唐安收迴了目光,剛準備繼續綁先前沒綁完的繩索,那男人卻瞅準時機突然挺身而起,一頭撞向唐安。


    唐安眼前一花,被一記頭槌砸個正著,男人掙開了繩索接著就是一拳。


    後麵有人大叫起來,唐安一手擋臉一手摸向腰間的匕首,已經準備好了硬接這一拳。


    結果後領一緊,唐安整個人被拎到了後麵去。


    雷克斯一腳踹在了男人的胸口,男人頓時倒飛出去,“砰”地一聲撞在了集裝箱上,當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雷克斯冷冰冰地看著那男人,收迴腳,伸手把唐安放下,這才扭頭看了一眼唐安的傷勢。


    轉向唐安的時候,那雙眼睛裏帶著的冰冷的殺意立刻便消失了。


    唐安也在看著雷克斯,雷克斯把視線移到了傷口上。


    磕到了嘴角,不是什麽大事。


    唐安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小聲道:“謝謝。”


    雷克斯淡聲迴答:“禮尚往來,不用客氣。”


    旁邊的男人甚至還保持著從箱子上剛跳下來的姿勢,驚訝地瞪著雷克斯:“你剛才不是還在這邊站著……?”


    雷克斯沒理他,伸手從風衣的兜裏拿出創可貼遞給唐安,便又轉身去看其他兩個俘虜的情況了。


    唐安捏著那一貼創可貼,有些好奇雷克斯為什麽要隨身帶著這些。


    但唐安忘了它們總是能派上用場,因為自己總是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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