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蕭洛洛那天看到了辰子的槍法功夫,竟是說什麽都要好好的看他與別人比試一番,但是辰子那時隻是為了過過手癮,心中無心跟別人比對,就別提自己認認真真算起來才學槍多長時間?如何比得過蕭洛洛給他找的對手?


    且不說那個韓繡是個使槍的老師居然也要厚著臉皮說要指導自己兩下,另一個名叫兆穀嘉的壯實漢子,明顯就能看出是個在學院已經不知道待了多長時間的家夥,若不是他身上還穿著屬於學員的衣服,辰子真就要把他看成比韓繡還要老的老師了。


    那天自己好說歹說總算是從武閣地下室逃了出來,這幾天下來蕭洛洛則一直在給他找什麽對手,看不透,真看不透,辰子想了好久都沒能想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想幹嘛,好在人家也沒有強人所難,隻不過是每天都來勸一遍辰子罷了。


    這不,辰子跟武滔眾人剛剛吃過飯,就看到蕭洛洛又朝著他們這走來,原本她已經給眾人介紹完了這兩個地方,而作為還沒有真正成為新生的他們,也隻有這兩個地方給他們開放,最多最多也就再有一個萬書閣,供他們學些經脈開竅等等法門。


    所以完全不再需要蕭洛洛一走一跟,況且這兩天下來,辰子他們也是全憑個人意願去哪裏修習,去武閣或是多走幾步到宿舍樓群旁的飛馬地乘坐著去到連峰山,這兩個地方已經快要完全被他們這種半個新生給占領了。


    辰子連忙朝著屋內走去,想要避開糾纏不止的蕭洛洛,可是後者不惹人注意的輕輕一笑,哪能讓他如願?


    “你還沒想好?我給你找的可都是跟你相差無幾的對手,你現在肯定缺乏實戰經驗,這麽多好機會你真忍心浪費?恐怕就算你師父來了,也會同意你跟他們比試吧?!”


    辰子不理不睬仍是朝著屋內走去,見狀蕭洛洛也不著急,就站定在那匹看不出是何種動物的背食獸旁邊,沒出一會就有一個白槍黃黑漢也走了過來,後者把槍扛在肩頭,沒有看到辰子也不意外,而是不以為意的站在蕭洛洛身旁,一起等著。


    從外人來看,這一冷一烈的兩人站在一起,真是做足了強烈的對比感,可在武滔和洛東寶眼裏,隻能悻悻的搖頭,感歎著辰子的命途多舛。


    走進屋內的辰子此時卻沒有前幾日那麽慌亂了,從床下扯出那杆龍骨,把槍頭用布給纏上,就這麽慢悠悠的下了樓。


    算算時間,陳長素陳院長也應該來了吧?辰子咧嘴一笑,心中的算盤果然打對了。


    門外路上,有位背劍男子慢悠悠的走著,一邊走一邊看著從他旁邊跑過的那些素天學院的新生血液,有不少學員自然是認出了他,連忙拱手行禮,而他也是笑著點頭迴應。


    兆穀嘉感覺一陣不妙,轉身就要走。


    “蕭老師?你在這裏做什麽呢?有沒有見一個叫張視辰的孩子?”


    蕭洛洛連忙朝身後看去,旋即便拱手開口。


    “見過陳院長。”


    陳長素笑容和藹又悠閑,明明沒有一點上尊下戒的架子,但還是使蕭洛洛兩人沒有得到他的示意一直彎腰沒有抬起頭。


    “好了,我又不是來怪罪你們兩個的,我隻是來找人的。”


    兩人聽罷這才鬆了一口氣,兆穀嘉不動聲色的把長槍給丟到一旁乖巧站立,而蕭洛洛則連忙應道。


    “辰子他就在樓上,我這就去喊。”


    說罷蕭洛洛便要轉身入閣,但看到陳長素笑著擺了擺手後也就作罷,就這樣背劍男子站在路邊,而蕭洛洛和兆穀嘉就跟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直直的並排站在一旁。


    “行了別看了,再不走我可就要走了。”


    過了一會,陳長素笑著看向宿舍樓門口處,而等他說罷,果然看到辰子不好意思的從裏麵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那杆槍尖一裹白的家夥。


    “怎的連龍骨都帶上了?”


    辰子咧嘴笑了笑,沒有迴答陳長素的疑問,而後者想了一下便搖頭無奈的笑了笑。


    “辰子本應該得的學員發贈的錢出了問題,而他是我親自招來的小家夥,說到底還是用這錢騙來的,所以作為補償,我這幾日可能要把他帶走,蕭老師你這沒有什麽問題吧?”


    話是說給蕭洛洛聽的,陳長素卻在說話時看了一眼兆穀嘉。


    院長發話,她哪裏還能有拒絕的道理?此刻蕭洛洛早已無心在想些什麽磨礪辰子的法子,隻想自己的點子不會被麵前這天人一般的陳院長看穿就好。


    看到蕭洛洛連忙搖頭示意無礙,陳長素這才扭頭又看向兆穀嘉。


    “兆穀嘉?你是叫這個名字吧?你故意留在學院不畢業,是為了借學院之手砥礪自己的功底?別害怕,我並不介意這個,我隻是想告訴你千萬不要走上拿以往的自己磨刀的路子,這在修為一途,可是大忌。”


    原本陳長素話說一半,兆穀嘉就要再度重重的彎下腰,可看到那個高深莫測的院長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後才小心翼翼的重新立定,不覺已經下了一身冷汗。


    尤其是後一句,兆穀嘉雖然一時沒有聽出這位院長在說什麽,可是在陳長素帶著辰子走遠以後,剛想鬆下心來的黝黑黃實的漢子又在心中猛的一緊,這才想明白了那句話意思,連忙朝著那兩人離去的地方再度深深作揖,不過這次不是畏懼,而是感謝。


    “你可真是會找擋箭牌啊。”


    不知不覺間,陳長素和辰子已經到了之前漫步的山上長階處,其實這位陳院長的住處離此處並不遠,就在山後而已,隻不過平時沒得到準許學員是不能踏足這裏的,所以也就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座僅隔半座山的簡單木屋。


    辰子笑了笑沒有迴答,而是轉手一撇把龍骨就先扔到了木屋一角,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


    木屋陳設本就不多,一道分割木屋的木牆,一桌兩椅三泥盆,就是辰子能看到的所有物件了。


    “不白請你幫忙的。”


    辰子不急不慢的說道,隨後竟然開始脫下自己身上衣物,這讓陳長素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辰子脫完上身衣服,露出一身瓷實的肌肉後,他便開始扯弄起貼在內身的衣物。


    陳長素看著辰子他從衣服上扯下一卷卷軸,隨後便胡亂的拋了過來,他連忙出手接住。隻是接受的一瞬間陳長素就已經看出了手中之物的不俗,不去理會感到寒冷連忙穿起衣服的辰子,他伸手一推,便扯開卷軸觀看,


    一看陳長素居然把這卷軸扯出這麽長,他也就確信自己真是沒找錯人了,同時也看出了麵前之人恐怕要比馬豹國厲害不少個層次。


    麵色凝重的陳長素也不知道到底掃了多少眼後,竟有些不舍的合上卷軸,權衡一番後這才還給了辰子。他雙手微敲,似乎是在心中不斷想些利弊之事。


    辰子也不打擾,悠閑的把桌上茶壺提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常見卻清香的茶水,隨後一飲而盡。


    “哪有請人幫忙後不答謝,還要請人再幫忙的?”


    “幫人幫到底嘛!”


    “……”


    陳長素在桌邊欲言又止,好幾次像是要開口的樣子,卻又給憋了迴去。


    辰子雖然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但心裏此時還是能沉得住氣的,他做的最壞打算就是把這來曆不明的卷軸送出,最後給自己一個幫馬豹國求情的機會。


    終於,過了好久陳長素才歎了口氣說道。


    “指著那個叫曲夜的孩子我根本沒有辦法挖出黑雲門,自然還是需要你與你師父二人,況且九生留魂草已經用下,他老人家醒過來隻是時間問題……”


    “沒辦法,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筆買賣已經很值了”


    原本陳長素故意留白不說,隻是希望麵前這個孩子能夠明白此時放在桌子上的那個東西有多珍貴。可是已經出來這麽久的辰子,如何不清楚陳長素想說什麽,可當下來看,辰子拿著這東西也並不能有多大用,與其望梅止渴還不如以他山之石攻玉。


    “天人之物,持之有罪啊。”


    陳長素又有些感慨的說道,冷不丁的給辰子潑了盆冷水,後者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陳長素這是在說不屬於他的,就算學了也會被天處神罰。


    “還能有人追著你報複不成?”


    辰子有些不理解的發問,可是男子隻是抬頭看了看上方,目光像是越過木頂而看到天穹,隨後才繼續說道。


    “東西存放在我這裏可以,你師父他老人家正在我修行的洞中養傷,你還是不要打擾的好,至於迴報,隻要你準許天北他觀摩此槍法,我就能保證能讓他做你的老師——不是師傅。”


    說罷,陳長素又開始敲手指,心中仍是在不停的權衡自己的決定。同樣思索一番後的辰子點了點頭,並沒有拒絕,雖然他跟馮天北說破天也就一話之緣,可他也對那人並沒有惡感,觀摩自然可以,隻要以後出了什麽天罰不來報複他就行。


    “我來的時候看這山下有處練功的地方,我就先在那修行吧——這幾日可就麻煩院長你了。”


    辰子轉身提起龍骨,推門而出朝著山下走去,留下一人一卷還待在木屋內,而人如卷軸死物般一動不動,卷軸卻如人一樣,像是在盯著雙手已經插袖的男子。


    一揮手,陳長素還是把這個有福有禍的家夥給揣入懷中,轉身出門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對於這個十鬥自己隻能觀其七的功法,他不能確保馮天北能看到多少,但是他知道最後三鬥,如果他硬要破開的話,恐怕下一秒辰子和他就會成為數千年裏並不少見的天罰磨滅之人。


    辰子來到山下石灘,似乎是感覺這裏不錯就解開了布裹露出了裏麵的紅色槍尖。


    對於那叫奎星十鬥的槍法,自己雖然一直纏在腰間且得了空閑就去偷偷磨合其中招式,可是自從南濱城到現在,自己也不過剛剛熟練了得名沉山的第一式,第二式這麽久以來仍是一知半解,更不用說那個看都看不到的第三式了。


    至於為什麽說辰子賭對了——恐怕若陳長素並非自身實力強大,便能直接發現這功法的奧妙之處,那時辰子在想要裝作不去逐漸的原因是實力不夠而不是實力太不夠以至於根本沒法看到後麵的要訣就很不容易了。


    他揉了揉鼻尖,自己終於算是空手套了個不小的白狼。


    ——


    此時,在一所寬闊大院裏,滿身大汗的馮天北從來人接過那神秘功法,一拉扯開隻是掃了兩眼就被其中的奧妙所震撼到移不走雙眼。


    過了許久,馮天北這才從其中迴味過來,有些遺憾的問道。


    “你從哪裏得來的這殘卷?你看沒看?這東西可不是輕而易舉就能拿出來的。”


    聞言那人笑了笑,似乎對馮天北所說之言並不意外,反而是更加胸有成竹的望向天邊,也幸虧這個可以說全都是習武場的大院的牆不高,此時那輪將要落下的昏黃大日,在他眼中卻如即將東升的旭日一般耀眼。


    “天北,咱們可能撿到一個不得了的學生了。”


    陳長素負手遠視,並不急著從身旁之人手中收迴那可以說是鳳毛麟角一樣稀缺的卷軸。


    馮天北此時卻是一頭霧水,從陳長素突然出現在這座隻屬於他的武場後,就一言不發,隻是等自己又打完一套堅持至今的拳法後才甩給了自己那一卷東西。


    “虧得你之前還不願意脫手那杆龍骨,現在想想,一杆算不上是太上乘的兵器給你換來這完本的中天級槍法,如何去看你都是要倒欠人家許多的。”


    一句話便震驚馮天北兩次,先是意識到這卷軸可能與先前陳長素索要走龍骨贈與的那位少年有關。


    再是聽到這卷槍法已經是完本,可是依自己來看明明是缺少了很多……


    想到這馮天北一扯卷軸,看著右側還有餘幅……他心中頓時冒出了一個不敢相信卻又極為可能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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