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雲長老,我來了。”


    撼山宗位置在望月山之後,因為那裏地勢較為平緩一些,周山林立也適合眾弟子訓練,其最主要的可能還是想不太過於張揚……


    而馬豹國此時在撼山宗後山內的一處秘密山洞前,這是他們宗主百裏落雲閉關的地方,說是閉關,不如說是為了修養傷勢而不讓旁人知曉。


    馬豹國走至山洞深處,一位長發白頭老者盤腿而坐,其身近枯槁之態,拜黑雲門所賜。


    “豹國,此事你太冒失了。”老人聲音暮老,垂頹之態盡顯而出,讓人覺得就像快要老死之人的聲音一般。


    “長老,你是知曉其中原由的……”馬豹國輕聲說道,可老人如何聽不出麵前這個師哥的關門弟子,隻是在強硬壓製怒氣罷了。


    “豹國,黑雲門與我宗有滅宗之仇,迫使我們搬移到這加戈城,可是如果師哥還在,一樣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老人歎氣聲是指快要與說話聲音一般了,他搖頭繼續開口說道。


    “不管蒼仁這孩子到底是不是聯絡了黑雲門,可畢竟沒有證據去說就是他跟他那不會有出息的弟子做的此事啊?長鳳已經告訴我了都,那孩子再不簡單,能到什麽程度?要因他一麵之詞,就掰折現在宗門內的一位長老嗎?”百裏落雲真已經是枯朽極致了,說了這麽幾句話似乎都快要廢盡他全身力氣了,“我知曉你做事嚴謹,可現在看來,你要相信一個我們都沒有見過的小孩子?”


    馬豹國閉口不語,隻是雙拳緊握,在思索了片刻之後他才開口說:“我曾看過那孩子的家,隻是一個普通的山村,他爺爺也不過是一位普通砍柴老人,我不明白這孩子如何會這麽奇怪,據那蕭誠所說,他體內中似乎有一種神秘的東西在守護著他,不過那東西隻會在他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才會出現……”


    他又思慮再三繼續說道:“我並未在他家發現什麽,於是匆匆趕迴,可在我踏山飛進趕路的時候,突然有鍾鳴之音從我心中響起,那鍾鳴聲起之後,我渾身突然充滿了武蘊之力,我感覺到實力在如水潮般生長,且一長不止……”


    百裏落雲微微抬頭,他的麵孔幹枯,毫無生機可言,他驚訝於馬豹國口中所言,因為他從未聽過這種事情。


    “那鍾鳴聲後,似乎有天穹來人,他隻說了句,快些快些,小孩子是怕冷些的……”


    百裏落雲徹底被震驚到了,馬豹國與他說過要去試探那孩子真偽,隻不過遲遲未來與自己說起而已,可現在來看,那孩子背後可能有一個神秘又強大的組織,畢竟他可想不到誰能隻憑一個聲音就讓人武修修為進階的……


    馬豹國看著麵目震驚之態的老人,雖似乎與平時無差,但明顯已經被自己口中的這幾句話給震驚到了。


    “與黑雲門聯絡是死罪難逃,當然會是我親手誅之,可如果那孩子真在我們撼山宗出了差錯那……”馬豹國話不說完,兩人都已經心知肚明,那種存在,滅他們一個苟延殘喘的小宗門,甚至都不屑於翻掌。


    “此事該如何……”百裏落雲開口又閉口,“唉,豹國,務必保證那孩子的安全,同時也要調查清楚蒼仁那孩子到底與黑雲門有沒有聯絡,不管是為我們撼山宗,還是那位不知身份的大族。”


    馬豹國點了點頭,不用老人示意,他就已經退出這個山洞了,打擾老人這麽久,馬豹國已經知曉此時的老人已經疲累不堪了。


    他退出山洞後,王長鳳也出現在他身旁。


    “落雲長老他怎麽說?”王長鳳看著麵露冷肅的這位三師弟開口問道。


    “他老人家讓我先好好調查劉蒼仁這個老東西,還有他那個不學無術的弟子周青。”馬豹國緩緩開口說道。


    說完他就下山而去,留下還想問些什麽的王長鳳一人站在原地。她看著這個最獨來獨往的三師弟,她與劉蒼仁和他同為師父的弟子,而馬豹國又是師父的關門弟子,他們宗門與黑雲門拚上宗門命運一戰之後,宗主,也就是他們的師父血戰到死,長老也都拚命阻攔那群怪物一般的黑袍之人,到最後隻剩下百裏落雲這一位宗主師弟重傷逃走,原本的宗門弟子也是十不存一,逃了許久才來到這望月山苟活。


    她自然知道這位脾氣不怎麽好的師弟有多痛恨黑雲門,可她真的沒想到他居然會突然對同為師兄弟的劉蒼仁大打出手,甚至還要奪其性命……


    馬豹國站在撼山宗一座臨山山頂,他怔怔的看著天空。自己生於此世已有五十餘載,自認為行事隨心,這輩子做過最無恥衝動的事情,可能就是親自捶殺死了那位愛自己如愛子般的師傅了吧。


    可能沒有一個人會知道吧,那時自己斷後,卻是折返迴去找到了那個已經奄奄一息的師傅,黑雲門的人已經收手撤退,這麽大的動靜,早就引起了其他宗門的注意,他們不得不撤退了。


    他迴想起那時候師傅他老人家的表情。垂死之態,在他看到自己這位關門弟子後,竟然不是鬆了口氣,而是一副心意了然的表情。他似乎知道馬豹國折返而迴是為了什麽,可他沒想到馬豹國將他隱藏到了一處山洞,為他療傷。


    等到他傷勢恢複十之八九的時候,老人家看著已經不知來過多少次的馬豹國,輕輕一笑……


    “師傅,師父……”


    馬豹國眼眶中居然有淚,要可知他險些命喪宗門的時候都不曾落淚,此時他居然有淚珠打轉……不知道這是為了那個為了宗門被犧牲了的師姐,還是那個還未曾開口就已經黯淡的少年。


    ——


    此時的胡錦山家,燭火一夜未滅,兩個個中年男人和兩個老頭已經商議了一夜了,還是沒有一個好的去處把辰子給藏起來。撼山宗的人想要追殺辰子,眾人根本想不出來有任何地方可以把辰子藏過去。


    蘇勝禮老爺子的精神明顯沒有前半夜那麽有精神了。


    “行了!就先把辰子放在陳姚姑娘家吧!這加戈城就沒有辰子能躲的地方!然後讓錦山想辦法聯係蕭誠,就說辰子性命有危險!讓他給個去處把辰子安排到那裏去先!”老人拍桌決定,不容其他人反駁了已經。


    “可是……”胡錦山剛要開口說話。


    “可是什麽?!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


    老人吹胡子瞪眼的看著他。


    胡錦山頓時就啞口無言了,因為按目前的情況來看,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那不先聯係一下辰子爺爺嗎?好歹也待讓辰子跟他爺爺見一麵吧!”胡錦山說道。


    “也是,那你到時候也麻煩說一下,讓那個老頭也來一下。”胡老爺子發話了,“那就按這個老書蟲說的了,天一亮就開始準備!先把辰子當陳姚姑娘家釀酒的地方去,能藏一會是一會!如果那什麽馬長老來找人,就說沒見!”


    “行!”


    現在的情況估計就辰子還置之事外,因為他早就因為過度驚嚇睡著了,夢裏安全,可是這外麵似乎並不安全啊!


    ……


    此時一家客棧的廂房裏,陸千文站在窗口,似乎是在賞今晚的月亮,常念雪早就因為爬山的勞累躺在隔壁唿唿大睡。


    “陸兄,你當真要冒這個險嗎?”


    陰影處,還站有一人,此人因為月光照射不到的緣故,不仔細看去竟是看不到一絲一毫。


    “這麽大個機會就擺在麵前了,我還有放棄的道理?那老頭是武靈境,但我未必不能拖延他一些時間,到時候就要看石兄你的了。”陸千文開口平靜的說道。


    “對了,藥你帶了嗎?”


    “帶了,對付一群普通人和一個小孩子,至於這樣慎重嗎?”那石姓男子不解的問道。


    “那孩子可不簡單,周圍的人估計也有些藏水的王八,小心些自然是好的。”陸千文輕笑。


    都說這四大家族之一石家的藥,千金難求,任你骨爛肉腐,哪怕是一口氣,去他石家的救仙堂裏,都能給你救迴來。可同為四大家族的陸千文如何不知這石家的黑幕?據他父親說,石家有一種藥能讓人言聽計從,記憶消散,而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就如同把食藥者變作傀儡一般……


    “馬長老啊馬長老,我可不會丟了這麽一次讓我一步登天的機會……”


    陸千文笑目溫和,可在這個夜晚之中,隻透露出了寒意。


    ……


    此時與鐵匠鋪隔了二三間的房屋頂上,一個手裏拿著一串山楂串的男人坐在上麵,他咬下一顆又甜又酸的山楂慢慢咀嚼。隻不過在品嚐這山楂的同時,他先看了看不遠處的那所客棧,又看了看這不遠處的鐵匠鋪,似乎是被夜風涼了腦袋,他一把拍在腦殼上不住的搖頭。


    “這叫什麽事啊!”


    男人語氣中盡顯無奈。這賣剩下的最後一串糖葫蘆他也隻吃了那一口就被他給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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