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趙叔,我跟你打聽一個事情,我一個親戚,也是開飯店的,委托我來打聽,就是雞尾衝以前的黃家四合院是不是賣給你家了,現在是一個什麽情況?


    趙家榮說:你這個親戚叫什麽名字?他在哪裏開飯店?他問這些是什麽意思?


    我說:他叫什麽名字我記不起來了,就是一個遠房親戚,其實我們平日也沒多少往來。他在城裏開館子,他現在想到雞尾衝開一個農家樂,他到過雞尾衝考察,看中了這個四合院,叫我打聽一下。


    趙家榮笑了笑,他似乎並不相信我說的話,我也覺得這謊言編得不靠譜,但話已說出,必須得說圓滿了。


    趙家榮淡淡的說了一句:到雞尾衝開農家樂不會有人去吃吧,不遠不近的。


    我說:現在私家車多,都流行把農家樂開到農村,城裏人在周末或節假日有玩處,我也覺得生意不會好,我這個親戚說,他主要是想在這裏養老,賺不賺錢無所謂。還有一點,他說現在農村新建房用地很難批,甚至不批,四合院是老宅基地,在原址翻建新房不需要審批,所以才想著要買老房子。


    趙家榮這次被我說服了,他認為我說的是真事,沉思了一會兒迴道:其實吧,前幾年,就有人要買,我都沒有答應賣,賣也值不了幾個錢。


    我說:那你們留著,意思以後還要迴去建房?


    趙家榮說:我們家本來就是蒜頭的人,隻是那個年代的政策,把我家下放到雞尾衝,政策變了,現在迴來了,不可能再迴去了。你的這個親戚要,我要考慮考慮,要我跟兒子兒媳商量一下,現在答複不了你。


    我說:趙叔,我的親戚說,價格方麵好說,可以略高於別人出的價格一點,隻要你們同意,當麵付清房款。


    趙家榮兩眼放光,看來是很願意出手,說道:小兄弟,我留你一個電話吧,商量好了,我打電話給你。


    我說:好的。於是我們互留了電話。


    我結過賬,還再稱了點牛肉,我說這牛肉好吃,給奶奶帶點。趙家榮誇我有孝心。我也生怕趙家榮看出什麽破綻,稱好牛肉就離開了。


    我騎著電車往家趕,下午小蘭還催我去背樹苗呢。


    迴到家裏,我把牛肉切好,放在鍋裏煮著,在家裏煮牛湯鍋還是第一次,因為太貴了,奶奶也沒有吃過。奶奶牙齒不好,要再煮爛一些,奶奶說,牛肉有些腥味,她不愛吃,我說很好吃的,要不試一試。


    奶奶問我,又跑到鄉上幹什麽?我說是金虎派我去買東西,我去林業站的事情,我去找趙家榮的事情,我不能告訴奶奶。李站長給我的答複,雖然,我不是很滿意,但也隻能退而求其次,至少現在我可以做到監督金家富,如果金家父子還像之前一樣,肆無忌憚的開挖砍伐,我可以隨時警告,可以隨時告訴李站長。現在我有李站長的支持,還有村民的支持,我一定不能讓金家父子亂來。


    小蘭告訴我,今天,轉到歪頭山種植了,我在微信上問小蘭,他說叫我快點過去,樹苗已經運到山腳,她們早上,一個背了一趟。


    歪頭山是我們雞尾衝最高的一座山,也是最大的一座山,在前些年還沒有流行去打工的時候,歪頭山的半山腰,坡度有些緩,幾乎每家都在那裏開過自留地,現在都放荒了。


    那個時候,有一條牛車路可以通到半山腰,但是也很陡峭,特別是快要到山腳的時候,那裏有一個差不多是垂直的坡度, 從上麵用牛車拉米下來,不能拉多,每到下這個坡的時候,經常都要把一車分做兩車,跑兩趟,才把玉米米運到山腳大路上。


    現在多年沒有耕種,牛車路也不通了。我來到歪頭山腳下,看到半山腰,挖機正在打塘,幾個人在上麵移栽。哎,這路程,不要說背著一背簍樹苗,就是徒步到半山腰,也會累得半死。


    小蘭提醒我,少背一點,路程遠,我想就是因為路程遠,背一趟是一趟的,所以我也沒有少背,我裝了半背簍,就開始往半山腰爬,我想一鼓作氣的爬到半山腰,但是真的太難了,我沿著以前牛車老路,第一個坡度是最陡的,不到200米,我就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休息了兩次,才爬到打塘的地點。


    我背到打塘點的時候,大家剛好吃中午飯,他們叫我吃點,本來我已經吃過了,並且還吃了很多牛肉,但就這一趟,我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肚子也餓了,我就當吃晌午飯了。


    我注意觀察,今天移栽樹苗的速度很慢,因為扛水很費力,幾乎是往日的一半,但是大家都很累。大家說,如果再這樣下去,幹完今天就不幹了。因為工錢是按移栽棵數算錢,達到到規定的棵數,白天才有那點錢,達不到是沒有錢的。


    金家富這個規定,說計件吧,他又說是按日算,說按日吧,達不到數量,他又不給工錢。像今天這種情況,大家隻能夠領到一半的工錢,可以說是,又累錢又少。


    大家發牢騷是難免的,好在移栽的速度慢,我們少背點也能夠供應得上。


    下午,負責扛水的隻扛了一趟,我們搬運組的四個人,也隻背了一趟。小蘭、小花、李大嬸,他們一人隻背十多棵,而我就背了30棵。我理解他們,這麽遠的路程,這麽長的坡,不要說還背著東西,就空手走路都可以把人累倒。


    因為是荒地,沒有大的樹木,灌木林也沒有長起來,都是一些雜草,挖機很好打塘,塘打的多,樹移栽的少。大家都在討論,明天要不要來?如果按照金虎發工錢的規定,明天不劃算來了。


    這麽多天了,栽樹組和搬運組,第一次配合得這麽默契,搬運的少,栽的也少。打塘的相對來說輕鬆一點,因為他們上去一趟就不用下來了,而且挖機也可以放在山上。


    傍晚,大家收工了,一起迴家,大家說明天要跟金虎談判一下,想個辦法,要不然就不幹了。我也不想說什麽,無所謂,要幹大家一起幹,如果不幹,那就拉倒,另找其他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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