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但黃昏和月亮都有了,而薑曉依舊和那隻悖種僵持著。


    手上盤著的悖種都加到三隻了,圖都畫了九張了。


    “晚上十一點了,我想吃宵夜了。”薑曉半死不活的說著。


    “呃,這個情況,先別考慮宵夜了,你傷怎麽樣了。”王子昕揉了揉腦袋。


    這倆還在天上掛著,而身邊的人已經開始吃宵夜了。


    “等會兒?外麵有啥!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薑曉嚎了出來。


    “發生……臥槽?”王子昕感覺自己需要洗洗眼睛。


    “怎麽了?”宇文淵放下了鍵盤問。


    “你們看不到麽?那麽大個的腦袋?那是腦袋麽?把那隻手啃了?”王子昕指著天空中突然變成紅色的天空說。


    詭譎的深紅色,不祥,不安,令人頭暈目眩的感覺。


    那個東西給他一種,那是頭顱的認知。


    “什麽?”高月拿過了望遠鏡,她的眼睛……什麽都沒看見。


    “你倆都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了?草?出大事了!”宇文淵當機立斷給梁家封打了電話。


    薑曉的話一般來說不會出錯,那就說明有什麽他們無法認知到的東西出現了。


    “裂隙?沒了?”薑曉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


    劫後餘生,他第一次如此感覺離死亡如此相近。


    湮滅,他這麽稱唿那顆巨大的頭顱。


    他看到的絕對不是那顆頭顱的真像,或者說他隻能看到如此。


    一場鬧劇,連手裏那三隻被盤玩的悖種都沒有了。


    剛才他的思緒被放的很慢,慢到他無法完全集中精神去思考發生了什麽。


    “十二點整。我確定現場沒有悖種殘留。”薑曉怔怔的看著高懸的圓月。


    晚風很溫柔,溫柔到他覺的不可思議。


    那隻頭顱為什麽沒有連帶著幹掉他?以及那究竟是什麽?


    “嘀嘀——嘀”特理局的工作機響起。


    “這一個小時你們看到了什麽?”薑曉比梁家封說的更快。


    “那隻手僵持不動,而你在一旁坐在劍上畫畫,直到山水發出了尖叫。以及突然晴朗的夜空,你先迴局裏來。”梁家封看著手裏的信封迴答。


    信封,給薑曉的東西,為什麽會放在他這裏?


    “嗯。”薑曉催動靈力迅速的飛向特理局。


    “來了,有給你的信。這次的行動報告不用寫了。”梁家封看著從窗口蹦進來的薑曉揉了揉眉心。


    “天理會?啥玩意?”薑曉拆開了信封。


    隻有天理會三個正楷在信紙上,上下左右的距離相等,一看這寫字的就有點強迫症。


    問起來有一股很新的油墨味?看起來剛寫不久?


    “嗯,但我們不確定是否真的有這個組織的存在。到底是有心之人的惡作劇還是這個組織真的來了。”梁家封從辦公桌下拿出了一個檔案袋。


    “這是寫的時候睡著了?”薑曉看著上麵狂放的筆跡問。


    明明都是中文?為什麽組合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天理會是個特殊的存在,我們知道的確有這個組織,但無法以任何手段記錄下來它的線索,以及從未聽說過它的成員。我們稱這種情況為認知幹擾,而現在這張紙依舊是好端端的。”梁家封無奈的說。


    要變天了,濱河要亂了。


    雖然已經晚上十二點多了,但外麵依舊有著不小的人流量。


    日複一日的人群,迷茫著幸福著。


    “好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既然不用寫報告,那我就先去睡覺了。”薑曉把信封往檔案袋裏一塞,直接甩手掌櫃。


    天塌了等天塌了再說,再不睡的話他就塌了。


    “好好休息吧。”梁家封把檔案袋收了迴去。


    (手裏—私聊)


    與光和夜:你在哪?我在特理局一樓接待室。


    繼往開來—薑曉:我在電梯裏,待會兒就去找你。


    (一樓接待 室)


    “檸檬水,謝啦!還有海記的包子,他家的咖喱牛肉包我早有耳聞,要不是最近一直在忙,我早就點了。”薑曉喝了一口,眯起了眼睛,味道真好,是他喜歡的。


    真不錯啊,一口包子一口檸檬水,感覺又活過來了。


    “呃,我……”王子昕支支吾吾的看著大快朵頤的薑曉說。


    “你放心,這次隻是意外。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這個人最喜歡活著了。以後肯定不會作……”薑曉做出了保證。


    然後他就被王子昕一把抱住了。


    熱熱的,濕潤的液體滴在了衣服上,夏天的衣服很薄,薑曉總感覺那溫度被擴大了。


    燙到他了,而且王子昕那一下子力氣不小,他總感覺肋骨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肋骨麻了。


    到底是誰在說女孩子都是香香軟軟的,他麵前這個隻占了香啊。


    “我真的好怕有人再離開我,爸爸媽媽,姑姑,師傅,冽,還有你,我不想孤零零一個人了。”王子昕哭著說。


    她很少這麽感性,但今天她是真怕了。


    常諸為了意文福師叔去看守狂悖之間了,冽雖然還是天天睡覺,但明顯精神不少。


    除了薑曉天天遇到突發狀況的,明明都離得那麽近。


    她總是趕不上變化,被動的接受一切。


    偶爾的,她也想幫助大家啊。


    “唿,至少此刻我存在於此,這就夠了。前麵並不是死路一條,也不是非死即生,路有很多,你以後說不定會遇到你一生的伴侶呢。”薑曉輕拍少女的脊背。


    比起同齡的女孩子,她身上的擔子不輕,但這肩膀卻未曾垮塌,甚至於蓬勃生長。


    他們都心懷不為人知的秘密,卻因為奇妙的原因與目標相聚於此。


    他們是戰友,是熟悉的陌生人,……這樣就好。


    因為相信,所以存在。


    “好了,吃飯吧,明天還要去上學呢。”薑曉揉著少女的秀發,一下又一下,像是安撫著什麽小動物。


    舒緩的靈力從治療輕柔的進入王子昕的腦袋,少女伴隨著黑甜的夢境進入了睡眠。


    “嗯……別走……別走。”雖然睡著了,但王子昕的手依舊沒有鬆開。


    “待會兒我就迴來,好夢。”薑曉看著倚靠在門口的寧願打了個手勢。


    還好他之前也喜歡抱著長條抱枕睡覺,還在黑石境裏帶了一條一米七長的豬豬抱枕。


    “走吧,唿。”薑曉總感覺到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哪怕寧願罵他一頓也好。


    薑曉:汗流浹背


    “衣服脫了。”寧願把人帶進了她個人的辦公室。


    扔下冷冷的一句話後,就去尋找自己的醫療器械了。


    “姐,你別這樣,我害怕。”薑曉感覺自己就好像吃了口薄荷糖似的,不用倒吸,整個人都渾身涼氣。


    “我也不想,乖一點,我給你做個精準檢查。”寧願拿著昨天剛從京都調過來的機器麵無表情說。


    銀色的針管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幽幽銀光。


    還有那一排看著就令人膽寒的,看不懂的機器。


    薑曉表示他是真想跑了?


    “說說,明天想喝哪瓶。”寧願打開了冷藏櫃。


    薑曉發誓,如果有給最恐怖修士種類投票,他必定給醫修投爆。


    “我能不脫麽,我害羞。”薑曉十分痛恨自己這張麵癱臉了,什麽表情都做不出來。


    “脫。”寧願冷冷的說著。


    薑曉總覺得不從的話可能會被掛到艦船的甲板上(?),不對!他怎麽又有奇怪的聯想了!


    “我……脫,我脫還不行嗎!”薑曉感覺自己像快被剃毛的狗子。


    總有一種要失去什麽的感覺。


    “躺下,不要亂動。”寧願調配著手中的試劑。


    她今天,要驗證一個猜想,一個過於叛逆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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