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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魂館後院的屋頂之上,沈羨和喚棲在上麵躺著,南皖偶爾拿過來一盤糕點或者一壇杏花酒,喚棲便接了過去。


    這些東西沈羨自然是吃不了的,他瞧見喚棲對著南皖那一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心中猛地一煩,忍不住抬腿就是一踹。


    “你踹我幹嘛?”喚棲不滿的瞪他一眼,順便喝了口杏花酒估計嘖嘖嘴。


    方才結界被蒼欒闖破,庭院裏的聲響自然會吵醒熟睡著的人,沈羨見狀連忙揮袖拂去地麵上的陣法和四周的黃漿紙符,扯著喚棲躍上屋簷趴下躲好。


    果不其然,蘿忱、謝歡、林衣、南皖紛紛打開房門,來到院子裏聚到一起苦著臉發了陣牢騷,不過見四下無人,又各迴各屋睡覺了去。


    南皖抬眸望了眼屋簷,隨後蹙著眉借口說屋內太熱,想要在院子裏透透氣再迴去睡。


    林衣打趣的說了句“小心有陰靈邪祟”,便打著哈欠迴了屋。


    她獨自在庭院裏的石凳上坐了須臾,待他們三人房內的油燈都滅了,這才躡手躡腳的順著梯子爬上屋簷。不出所料,她一眼就望見了和沈羨在一起並被沈羨緊緊捂著嘴巴發不出聲音的喚棲他們二人。


    “要吃背著我吃,別讓我看見,真是惹人心煩。”沈羨蹙眉,冷聲說道。


    喚棲一臉得意逞能的晃了晃頭,隨後對著坐在沈羨那旁的南皖乖巧一笑,聲音調皮賣乖:“謝謝阿南姐姐,這酒和這糕點,我甚是喜歡。”


    南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很是忐忑的看了眼滿臉陰沉的想要吃人的沈羨,不禁汗顏。


    緊接著,沈羨又是一腳踹過去。


    “好了阿羨,不要踹他了。”南皖見狀趕緊無奈的笑著製止沈羨,生怕待會喚棲就被他給踹下去了。


    喚棲輕哼一聲,故作委屈可憐的癟了癟嘴。


    沈羨則是很傲嬌的冷哼,渾身散發出來不屑與嫌棄。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快給我講講方才究竟是怎麽迴事,你們有沒有成功驅鬼?”南皖麵對這兩人互相賭氣的尷尬場景,連忙賠著笑打圓場。


    喚棲聽到南皖這句話後,更是對著頭頂的夜幕翻了個大白眼,拿著糕點側過身子自顧自的品味著。


    “方才我和喚棲來到庭院,發現陰氣繚繞的源頭正是院子裏那株朝南的杏花樹,於是我們二人便齊心協力將那藏於樹裏的小妖抓了出來。”沈羨略微尷尬的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咳,不過,被人救走了。”


    南皖略微蹙眉,很是擔心的左看右看的將他全身看了個明白,她緊張的問道:“那阿羨你有沒有受傷?”


    “我無事的。”沈羨搖了搖頭,對她輕柔一笑。


    “是誰這麽大膽,竟然敢救走作祟的妖孽,真是豈有此理!”見他並未受傷,南皖這才放下心來,隨後她很是憤憤不平的說道。


    沈羨語噎,他也不知究竟該如何迴答南皖的這個問題,總不能就直接說是他曾經在仙界養的小寵物幻化成人形飛來救走了那破大點的小妖精吧。


    “是一條蒼龍,我之前在仙界養的仙獸,後來要去陪你轉世,我便將它托付於冥王伽羅養了。”反正什麽都跟小娘子坦白了,也不差這一點,沈羨索性就全都說了出來,“因為伽羅要見那個杏花小妖,況且伽羅並不是那種不分是非善惡之人,我便隨他們去了。”


    “噢——”南皖似懂非懂的拖長音點點頭。


    另一邊的喚棲似是想起了什麽,他側些頭對沈羨說道:“不過,我覺得此事並不簡單,金陵內遭受邪祟迫害之人甚多,可為何大家都當作稀鬆平常,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或許官府不過於聲張,是為了安撫民心呢?”南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道。


    沈羨聞言蹙眉,他思量片刻,說:“如果事情不像表麵上如此簡單,那麽估計官府和受害的百姓那邊出了問題。”


    “喚棲,你今日可曾去過那些受害百姓的家裏?”


    喚棲點頭道:“我去過了,不過他們大都是閉門不見,就像白天裏出門也會碰見鬼一樣甚是害怕,我倒也是見了兩位,而且他們的托詞全都在有意無意的否認被邪祟攻擊。”


    “否認被攻擊,這倒像是有人在威脅他們不得聲張一樣。”沈羨輕笑一聲,語氣裏帶些不屑。


    “阿飄覺得是誰可能威脅他們呢?”


    “被邪祟附身的總督大人。”沈羨輕挑眉頭,他現在還能迴憶起來十八年前年紀輕輕的金陵總督那副清正廉明,若他還如昔年那般端正,必定是被邪祟附身無疑。


    喚棲將屋頂上的碟子和酒壇子拿下來放在一旁,等著沈羨安撫南皖睡去,他們二人一同躍上屋簷,朝金陵督府趕去。


    此時此刻的金陵督府,正一片寂靜淒冷,兩盞猩紅的燈籠高掛在府前,死猛獸張牙舞爪的血盆大口。府邸內除了幾盞徹夜長明的油燈外,別無半點星火,仿佛一座深淵的古宅,裏麵蘊藏著深不可測的秘密。


    金陵總督齊淵已年過半百,青絲混著白發被端正的綰起,他閉眸在床上打坐著,屋裏隻有一盞火光搖曳著的油燈,這光照映得他的臉格外的病態蒼白。


    忽而,他猛地睜開眼睛,那瞳孔微微泛著紅光,似灼燒的火海般滾滾翻湧著殺意。


    喚棲和沈羨趴在督府的屋頂之上,他們將耳朵貼在瓦片上聽著下麵的動靜聲響,可是結果卻讓人捉摸不透。


    “裏麵沒有人,連唿吸聲都沒有。”喚棲是仙界的瑞獸,對於感官方麵尤為敏感,他朝沈羨對著口型說道。


    沈羨與他相視一望的同時點頭,皆跳下屋簷來到門前,隻見裏麵一片漆黑,並無半點油燈之火。


    他們兩個小心翼翼的輕步走進屋內,警惕的環顧著四周,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有一團邪祟鬼魄朝他們撲麵而來。喚棲伸手下意識的喚出銀白色的箭弩,沈羨卻是什麽兵器也沒有的,他的那把“參透”劍在冥王伽羅那保管著。


    “你們,不該來的。”忽的,金陵總督齊淵略顯蒼老的聲音冷不丁的從黑暗中傳來,陰沉又瘮人。


    “齊淵,別來無恙?”沈羨故意試探的與他寒暄著,語氣中夾雜著幾分笑意。


    隨之,齊淵陣陣狂妄發瘋的笑聲在屋內響起,似鬼魄痛哭,又如邪祟瘋癲。他的聲音詭異發尖:“別來無恙啊,伽羅的老相好,修仙又修魔的,公子羨殿下。”


    沈羨聞言蹙眉,不由得壓低了幾分聲色:“殊偃,是你?”


    “哈哈哈哈哈,是我,沒想到吧,我還沒死呢!”齊淵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妖冶,完全脫離了一個五十餘歲的中年男子的聲色,反倒年輕無比,又恰似少年。


    “這麽多年了,原來你還記得我呀,我還以為你早就和伽羅把我給忘了呢。”殊偃故作歎息,甚是惋惜可憐的說著,“想當年你們聯手把我鎮壓在黃泉之下,可真是煞費苦心了,可真不好意思,我還是出來了,這還多虧了你家那個小娘子的轉世呀,要不是她輪迴把你的魂魄勾走,說不定我現在還在那個漫天黃沙之地煎熬著呢。”


    “少廢話,快從齊淵身體裏滾出來,我們之間的恩怨不要強加於世間百姓身上。”沈羨冷聲道,如華山巍峨蒼茫的雪山上那陣陣刮過的陰風般刺骨,“這金陵近來受到邪祟迫害的百姓,你怕是在他們身上下了避邪咒吧,讓他們對腦海中的那段記憶產生恐懼,閉門不出,畏畏縮縮。”


    “被你猜到,那又如何,這世間千千萬萬的生靈都該被屠殺,我還沒到殺他們的那種地步呢,我隻不過是在他們身上施了一點小小的法術,哎,說起來,這避邪咒還是阿羨你教給我的呢!”殊偃故作歎息的嗔怪道,卻無不夾雜著陰狠的惡毒意味。


    沈羨冷哼,眼底滿是嫌棄和厭惡,他對殊偃很是嗤之以鼻:“那我教給你的那些善良處事呢,難不成都被狗吃了?”


    “善良?嗬,這感人至極的字眼,在冥界我可是感受得一清二楚,你不說我還忘了,是善良唆使著你和伽羅把我鎮壓在黃泉之下的嗎?”


    喚棲見此幅情景,恨不得立馬將手中的羽箭一箭穿透殊偃的腦袋,蓄勢待發之際不料卻被沈羨按住。


    “天道好輪迴,善惡有因果,你做過的那些塗害冥界生靈乃至仙界人間之事,全都是你被鎮壓的強有力的證據。”沈羨沉著眼眸說道,“我希望你可以認清現實,這兒是人間,並不是那個你可以為非作歹的冥界,你不要把任何地方都當作你的領域,你的領域隻在北疆。”


    “北疆?阿羨你還好意思跟我提北疆!”殊偃很是憤怒的一甩袖子,帶動陣陣冷颼颼的陰風,他似是被沈羨這句話給刺激到了一般,語氣頓時變得激動無比。


    “伽羅他嫌棄我,他覺得北疆在我的管轄之下變得很爛很爛,他想要把北疆從我手裏奪過去交給你,你難道不知道?”請牢記:百合,網址手機版,百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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