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有些意外,夏氏的戀愛腦竟然這樣容易治好,她有些詫異。


    團子在識海中適時的出聲。


    【宿主,夏姨娘覺醒了上一世的記憶,知道女兒的悲劇和丞相府有關,她想要的隻有女兒平平安安,自然不會再將心思放在江丞相身上。】


    時卿感慨的歎氣。


    【世人都道迴頭是岸,可能做到的極少數,除非威脅到性命,才會改變局麵,可那時候,想力挽狂瀾也很難,夏氏倒是疼愛女兒,清醒過來了。】


    衝著這一點,也不枉費原主求她庇佑夏氏,這對母女原本應當有很好的未來的。


    見時卿沒有說話,夏姨娘拽著自己的衣袖,緊張的問時卿。


    【卿卿,我想身退離開此處,你告訴我,該如何做才好?】


    時卿若有所思,很快心裏有了答案,她挑眉笑著說道。


    “娘,你可知落子無悔,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沒有迴頭的可能,你自己要想清楚。”


    夏姨娘的語氣更堅決了,她眸中含淚,卻遲遲不肯落下。


    “我絕不後悔,卿卿,我不會後悔的。”


    時卿放心了,她讓夏姨娘附耳過來,隨後將計劃娓娓道來,聽完所有的計劃,她有些猶豫的問道。


    “這樣,我真的能全須全尾的離開嗎?”


    夏姨娘知曉昌平公主對她的恨,隻是不懂,從正頭娘子淪為妾室的是自己,受盡磋磨的也是自己,昌平公主身份貴重,想要什麽沒有,何必來折磨自己。


    想必,也隻是因身份的貴賤罷了,在貴人眼中,她這樣沒有家世背景的婦人,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所以在夢境之中毫無還手之力,就這樣死了。


    “隻要娘親願意,女兒自是會幫你離開虎狼之地,離開這裏,去更廣闊的地方,隻是沒有這富貴的日子,娘親願意嗎?”


    夏姨娘蒼白的臉頰上露出笑容來,她生的原本就明麗,這會笑起來更是動人,像是病美人一般,清雅的很。


    “過往的日子,難道就真的自由嗎?每天看人臉色過活的日子,我已經看的夠了,當年你外祖父也是杭城的富商,若非我一意孤行要嫁給他,也不至於走投無路,是我走錯了路。”


    時卿聽完這番話,沒有吭聲,隻是寬慰的安慰了夏姨娘幾句,聲音中帶著溫和。


    “既入窮巷,何時迴頭都不算晚,娘為我做的夠多了,往後的日子,隻願你開心才好,丞相府的朱門,咱們不入也罷,江丞相就好好的守著昌平公主便是了。”


    夏姨娘聽完這番話,眸中皆是淚水,心中不知有多感動,原來卿卿心中知道自己的苦楚,卻從沒有怨天尤人。


    她不想將重擔都交給卿卿扛著,人總是要成長,撐起自己的一片天好好的經營,何時都不算太晚。


    “卿卿,這些年是我的一意孤行害了你,好孩子,以後娘不會再受委屈,去他娘的江丞相,從此我與他再無瓜葛。”


    平日裏溫婉的夏姨娘,忽的說出這番話來,倒是讓人有些驚訝,春歌更是驚的捂著嘴唇。


    呀,哪能想到原來姨娘這樣的彪悍呀。


    時卿來時打包了一些菜,食盒中的菜還是熱乎的,她讓春歌去廚房拿了幾碗飯過來,對身邊的人說道。


    “這是望江樓新出的菜,春歌,娘親,快來嚐嚐。”


    春歌立在一旁不敢說話,目光緊張的看著時卿,有些猶豫的說道。


    “小姐,婢子是不能上桌,奴婢伺候你吃飯就好了。”


    春歌咽了咽口水,不去看香氣四溢的飯菜,這丫頭雖然十六歲了,可長期吃著沒有營養的食物,身子瘦弱的很,搖搖欲墜的像是要被風刮倒一般。


    時卿故作生氣,瞪了春歌一眼,“什麽婢子,芳庭苑中沒有主仆,隻有一家人,你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在我眼中和妹妹有何區別,來吧,咱們一起吃飯。”


    春歌眼眶中有熱淚流淌,許是飯菜太香了,她控製著眼淚才沒有落下。


    “是,奴婢聽小姐的話。”


    時卿勾了勾嘴角,笑嗬嗬的說道,“這樣才對啊,你替我照顧好娘親,你我之間怎會隻是主仆的關係,傻丫頭,在我心中你可是最重要的。”


    三人圍成一桌,飯菜放在桌子上,聞起來也是色香味俱全的很。


    夏姨娘吃著飯菜,也沒有忘記問八卦,她好奇的問道。


    “近來聽說謝家世子和少夫人鬧的不可開交,這是怎麽了卿卿?”


    時卿沒有瞞著夏姨娘,隻說道,“是世子鬧著納妾,所以江嫻妤和他發生了爭執,她眼裏容不得沙子,世子與她爭執不休,誰都不肯讓誰。”


    夏姨娘冷笑一聲,“這對夫婦不是好人,隻挑著人霍霍,當初想強迫你做妾室故作大方,如今又容不下妾室,倒是自相矛盾的很。”


    時卿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筷後拿了兩塊糕點,抬眸對夏姨娘說道。


    “也不算自相矛盾,她最初本就隻想毀了我,隻是算盤落空罷了,娘不必擔心,我並未在她手中吃虧。”


    夏姨娘知道時卿機靈,卻也忍不住擔心她的安危,見她神態自若,目光更是泛著光亮,想必是沒有說謊。


    如此,她總算能安心下來。


    一家人正吃著飯,芳庭苑外,忽的傳來女子陰沉的聲音,春歌嚇的身子顫抖起來,緊張的模樣讓時卿猜出來的人是誰。


    “定是夫人來了,小姐您快躲起來吧。”


    春歌一臉要哭的模樣,她擔心昌平公主磋磨時卿。


    卻見時卿淡定從容的起身,她放下沒吃完的半塊糕點,進入備戰狀態。


    “別怕,這裏是丞相府,不是她昌平公主的死牢,怕什麽?”


    話音剛落,芳庭苑的大門應聲而倒,昌平公主身邊五大三粗的婆子直接蠻橫的將門給拆掉,仿佛是在刻意給夏姨娘下馬威。


    隻是夏姨娘經過方才的心裏建設,眸中的囁嚅不在,她知道要遠離此處,必然要遠離那對渣男賤女,她不能所有事都選擇迴避,總要想辦法去解決問題,這樣,才能不被人拿捏。


    昌平公主擺著儀仗,眾人前唿後擁的踏入房中。


    長公主眸中帶著冷意,尤其是看到時卿時,原本深藏的目光,如今仿佛帶著刀刃一般,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萬嬤嬤收到昌平公主的提示,她冷冷的命人將時卿捆起來。


    時卿後退一步,聲音幽冷道。


    “你們這是想做什麽!”


    萬嬤嬤不悅的說道,“你如今是定國公府少夫人的陪嫁丫鬟,沒有主子的允許,誰準你迴丞相府,還不快隨老奴上馬車,也好讓老奴交差。”


    時卿力氣很大,在萬嬤嬤使勁拽她時,她巍然不動的立在原地,五大三粗的嬤嬤齊齊上陣,卻發現時卿絲毫沒有動作。


    “狗奴才,還不快滾開。”


    時卿沒那麽好的耐心,對這作惡多端的惡仆,她直接一腳踹進她們心窩,那一腳的力度很重,幾乎讓嬤嬤們感覺到要吐血了。


    原本的刁仆就這麽被時卿給製裁,她手中不知何時握著一把彎刀,聲音幽冷的說道。


    “夫人好大威風,也不知是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昌平公主的模樣依舊是矜貴的模樣,一舉一動皆是風姿卓越,貴氣的很。


    可若是金枝玉釵都卸下,沒有權勢傍身,她還會這般欺壓旁人嗎?


    她能收拾江嫻妤,區區昌平公主自然不放在眼中。


    昌平公主狹長的楓某落在時卿的臉上,嘲諷道。


    “果真是狐狸精模樣,和你賤人娘一樣,不過是下三濫的人,你膽子倒是越發的大了,莫不是不把我這個嫡母放眼裏了?”


    這般質問,聲音輕慢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仿佛下一刻,她就會讓時卿死在後宅院。


    “放不放在眼裏,不是說了就是,我過去倒是敬重夫人,可您呢,打發我這庶女去做江嫻妤的陪嫁丫鬟,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如此主宰我的命運,還要我跪在你麵前感恩戴德?”


    昌平公主的偽善被人戳穿,臉頰瞬間有些不自在,這小賤人怎敢在自己麵前如此說話,果真是翅膀硬了。


    記憶之中,江卿卿總是囁嚅的模樣,哪像現在這樣渾身都是刺。


    也難怪,她的女兒不是江卿卿的對手,總是缺了一點火候的。


    昌平公主咬牙切齒道,“來人,家法伺候,竟敢如此放肆,也該給你立規矩,否則,出去也是丟丞相府的臉。”


    原本想讓奴婢動手,終歸是不放心,昌平公主決定自己動手,她抬手將腰間的軟鞭抽了出來,抬手衝著時卿的臉甩去。


    她不得不承認,江卿卿的容色果真是絕美,也難怪嫻妤如此的嫉妒江卿卿了。


    若是能將時卿的容貌毀了,想必謝臨安的心也不會在別人身上,昌平公主如此想著,心中隱約也是有了打算的。


    夏姨娘看的揪心,連忙去幫時卿擋,身上竟是被鞭子打出一道紅痕來,她疼的倒吸一口涼氣,總之臉色很是不好。


    時卿趁著昌平公主分心,直接來報仇,她從空間借來剪刀,藏在自己的手中。


    等昌平公主揮舞著鞭子過來時,一躍而起出現在公主的麵前。


    而方才的四個刁奴才沒有躲過鞭子,竟是被昌平公主手中的鞭子打的落花流水。


    眾人齊齊的摔倒在地上,總之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她們哎喲哎喲的叫喚著,身子不知道有多疼。


    時卿手中的剪刀,直接朝著昌平公主的揮舞過去,在昌平公主的尖叫聲中,剪短了公主的發髻,更是像嗎嘍一樣,將昌平公主的頭發剪成了雞窩。


    金燦燦的發飾散落在地上,昌平公主發出爆鳴的尖叫聲,想將時卿給甩開,誰知,她竟像是牛皮糖一樣掛在身上。


    “來人護駕,將這庶女給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救命啊……”


    夏姨娘心驚膽戰的看著,她撫著自己的胸口,看著時卿上竄下跳,而昌平公主無可奈何的模樣,覺得心裏有點莫名的爽?


    昌平公主的聲音帶著淒楚,將附近的婢女都吸引過來了,時卿還是沒有放肆折磨昌平公主,她冷冷的說道。


    “讓你折磨我娘,當年你以公主的權勢相逼,讓我娘堂堂正妻做了妾室,還受了你這麽多年磋磨,難道在你眼中,尋常的女子的命就不是命!你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我們就隻能死嗎!”


    白若離一口氣將吐槽的話說完,總之神色冷然的很。


    等婆子們壯著膽子將昌平公主拉開時,昌平公主的臉上一片淩亂之色,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如何。


    嬤嬤們紛紛低頭,以公主的脾氣,等會迴去隻怕會鬧事,這庶女真是瘋了啊,像是一條咬人的瘋狗,誰挨著她就會被咬一口。


    昌平公主崩潰的大吼大叫,她留了十來年的長發,被時卿剪的稀爛,她臉上的神情簡直是氣急敗壞。


    “將江卿卿給我帶走,毆打當家主母,就該知道後果,真當我是泥人!”


    時卿挑了挑眉,“看來夫人連剩下的頭發都不要了,如今夫人這模樣,倒是符合你的手段,陰毒且自私的瘋女人。”


    昌平公主從沒受過這種氣,她氣的發抖,婆子們想押時卿,又怕自己的秀發受損。


    “來人,將護院喊來,今日就讓你知道得罪本宮的下場。”


    時卿陰陽怪氣的迴懟,“嗬嗬,我還真是怕呢。”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踏入芳庭苑中,腳步匆匆的看似著急的模樣。


    時卿已經知道來人是誰,她眼疾手快的拿起刀刃,將自己的手腕劃破,傷口很深鮮血很快就流了出來,她的身上和臉上都是血痕,看起來有些可憐。


    婆子們都驚呆了,這大小姐是抽風呢,自己割腕就能免去責罰,當真是想的太簡單了吧。


    誰都沒有注意,時卿趁機在夏姨娘的臉上抹了血痕。


    麵對夏姨娘的目光,時卿勾了勾嘴角,悄然道。


    “娘,今日讓你看一場好戲,你且看好了。”


    夏姨娘心中疑惑,卻沒有伸張,她學著時卿將自己的胸膛前抹了點血,卻心疼她割腕,流了這麽多血也不知身體有多疼。


    昌平公主更是冷然道,“江卿卿,你這是做什麽,以為割腕了,本宮就會饒了你?”


    時卿跪在地上,清麗絕美的臉龐簌簌落下淚水,她哭著說道。


    “求夫人饒我娘一命,有什麽衝著我來,我們母女在府中不受待見,讓我為妾也就罷了,我娘病中無藥,如今懷有身孕堪堪不過兩個多月,夫人怎能逼著我娘打胎。”


    昌平公主貴氣的臉龐帶著些許疑惑來,有些不解的皺眉。


    “什麽孩子,你瘋了吧,竟然信口雌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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