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息怒,老夫人隻是一時生氣,等事情平息了,定不會再苛責您。”


    沈氏卻沒那麽多耐心了,她如今隻想解決老夫人,亦或者是阿辭。


    她咬牙切齒道,“柳兒,再替我辦件事。”


    說完,她讓柳兒附耳過來,等柳兒聽到沈氏的計劃,隻覺得她太瘋了,夫人竟然想要阿辭的性命。


    可沈氏用柳兒親人的性命威脅,柳兒別無他法,隻能按沈氏的要求去辦。


    “是,奴婢明白。”


    柳兒應下了此事,心中十分的清楚,有些事自己根本就沒選擇。


    她暗中去給阿辭下藥,在阿辭平日裏吃的點心中,誰知,阿辭並沒有吃點心,那些點心都送到了老太太的房中。


    老夫人吃了點心後,上吐下瀉,差點兒性命不保,是付尚書進宮請太醫給老太太醫治。


    他沒日沒夜的守在老太太身邊,這才撿迴了一條性命。


    付尚書原本以為隻是老太太吃的太雜,所以身體不適,誰知,時卿用銀針試出來糕點是有毒的。


    好歹付尚書與老太太的感情很好,知道了老太太是被人下毒,他整個人臉色都變了,隻想給老太太討迴公道。


    事情查的很簡單,不過兩三日就查清,是沈氏身邊的人柳兒送來的點心,東窗事發後,柳兒知道自己的活路沒了,於是隻能以死謝罪。


    付尚書心中或許也有些想法,隻是卻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直到時卿一口咬定是沈氏想給阿辭下毒,才讓付尚書不得不重視此事。


    柳兒最終被活活打死,隻是臨死前,她絕口不提是誰給自己下達的命令。


    總之,柳兒最終被打死,付尚書氣急敗壞之下,將柳兒挫骨揚灰。


    而時卿每日除了忙著打理尚書府的事,還親自照顧著老太太的飲食,老太太的身體漸漸的好轉起來了。


    沈氏那邊也按捺不住,她丟了重要的棋子,老虔婆卻安然無恙,她實在是輸的徹底。


    沈氏每日待在主院中,雖然表麵平靜,但心中卻惆悵得很。


    付尚書的冷漠以及府中下人們對她的態度變化,無一不在提醒她,她現在的地位已經搖搖欲墜。


    然而,她無力改變現狀。


    事情沒有按照計劃順利進行,出現了差錯後,導致她陷入困境,甚至被人算計。


    沈氏的心情愈發沉重,臉上總是籠罩著一層陰霾。


    由於情緒低落,她甚至沒了食欲。


    迴想起書院發生的事情,她越來越堅信,一定是付清寧在背後搞鬼。


    如果不是她暗中作梗,事情不可能會變得如此棘手。


    隨著時間推移,沈氏漸漸感覺到身體的不適。


    她開始覺得全身發軟,有時還會產生強烈的惡心感,胃裏翻江倒海般難受。


    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難道她懷孕了?


    這個想法讓她興奮不已,如果真是這樣,那將是她翻身的機會!


    與此同時,花匠這兩天在沈氏的默許下,不再踏入主院。


    而沈氏此時急需一名大夫來把脈,確認自己是否懷孕。


    於是,她讓身邊的嬤嬤去外麵請郎中來診斷。


    “你偷偷去府外,請個靠譜的郎中過來,切記暗中行事,莫要讓人知曉此事,尤其是提防幽蘭院的人。”


    聽到這裏,嬤嬤將她說的都一一記了下來。


    “是,夫人。”


    等嬤嬤離開後,沈氏的心情莫名的煩躁起來,那老妖婆中毒以後,倒是沒人找主院的茬兒。


    隻是同樣的,過去能打聽到的消息,如今都沒有一點下落。


    書院的風波過了以後,那馬夫雖然被處置了,付雅雲依舊被人編排,沈氏倒是願意相信姑爺疼愛自己的女兒。


    然而,這種事,他真的不在乎嗎?


    如此反複的思索,沈氏隻覺得心裏實在是疲憊的很。


    看來得身子好些了,她得向主君求情,去好生的探望雲兒。


    木桌上擺著點心與養身體的湯藥,沈氏卻是反胃的一口都吃不下去,這些東西都是時卿派人送來的。


    時卿從來不吝嗇給主院物資,反正明麵上沈氏是不可能挑出毛病。


    正是這樣沈氏才鬱悶,可她不敢作妖,若是讓主君與她越來越遠,豈不是如了小賤人的意?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嬤嬤悄然的帶了個大夫過來。


    那大夫是京城西街的老手,醫術十分的高明,最重要的是嘴嚴實,不該說的話,那是一句都不會多言。


    “夫人,大夫請來了。”


    那郎中姓段,是京城有名的婦科聖手,不少官眷都會重金請他來診病。


    段郎中朝著沈氏行了一禮,恭敬道。


    “見過夫人。”


    沈氏藏在屏風後麵,沉聲道,“大夫,近來我感覺身體疲乏的很,有時食不下咽,身體總是有些不適,卻不知是哪裏的問題,還請大夫指明。”


    段郎中微微頷首,隔著屏風與手墊開始給沈氏診脈,卻發覺沈氏的脈象乃是喜脈,她的身體疲乏,可不正是這症狀。


    段郎中起身笑吟吟的衝著沈氏賀喜。


    “恭喜夫人懷有身孕已有兩個月,如今胎像很穩,隻要夫人保持心情舒暢,每日在庭院中散散步就好。”


    兩個月……


    沈氏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初與花匠翻雲覆雨的畫麵,她對這種事記得清楚,所以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她心裏當然也是知道的。


    那花匠到底是年輕氣盛,沒想到她這般容易就懷孕了,隻要生下這個孩子,那老虔婆還能說什麽?


    沈氏的心情豁然開朗,連忙讓嬤嬤給段郎中包了喜錢,又讓嬤嬤將人給送出去了。


    等嬤嬤迴來時,沈氏想起時卿,連忙問道。


    “這兩日那賤丫頭在做什麽?”


    嬤嬤疑惑,沈氏打聽這做什麽?


    隻是,她還是恭敬的說道。


    “近來大小姐除了在書院,就是在府中清算賬目,聽說是老太太要求的,對了,大小姐明日準備去白馬寺。”


    沈氏對時卿的事很敏感,她總是忍不住想看時卿被踐踏在泥土裏,萬氏這賤人生的孩子,怎能比她的雲兒過的好。


    她從來小家子氣,眼裏當然是容不得沙子。


    她冷聲對身旁的人說道,“抓緊時間安排人手,讓付清寧有去無迴,切記此事不要被第三人知道。”


    萬家人若是入京,付清寧就有靠山,她知曉付尚書的性子,他從來都是自己為重。


    沈氏不願付清寧被看重,所以一直警惕付尚書和萬家的往來。


    嬤嬤是她的心腹,一切是以沈氏為主,這會也不會忤逆沈氏,她重重的點頭。


    “奴婢知道。”


    晚間的時候,付尚書陪著老夫人用膳,老太太在聽說萬家人入京後,笑吟吟的對時卿說道。


    “卿卿,你外祖家何時入京?”


    時卿不動聲色的吃著碗中的飯菜,臉上的笑容倒是疏離幾分,有些事,她不會全然告知。


    “迴祖母的話,最晚還有三日入京。”


    老夫人聽到這裏,笑吟吟道,“若是這樣,等你外祖家入京,可得接來府上,兩家人始終是親家,不能斷了往來。”


    這話顯然是說給付尚書聽的,隻是這會付尚書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溫嬤嬤提醒,付尚書這才慢悠悠的朝著老夫人行禮,恭敬的說道。


    “母親說的是,嶽丈家是該好好的接待。”


    老太太想起往事,沉聲道,“寶珠的牌位還在白馬寺供奉,卿卿迴來許久,她娘親的牌位該放進宗祠,受香火供奉,放進白馬寺算什麽?”


    老夫人這是公道話,隻是付尚書聽到這番話,卻覺得有些心虛,他將萬寶珠的牌位供奉在外麵隻有一個緣故。


    從始至終,他都知道沈氏是傷害萬寶珠的罪魁禍首。


    付尚書曾經請教過法師,這才知道,枉死的人帶著煞氣,久而久之會影響氣運。


    他擔心尚書府的氣運被影響,又在沈氏的三言兩語下請人將萬寶珠的骨灰壇封在白馬寺的水井中。


    有些事他以為自己計劃的周到,卻不知,一切都已經被人知曉。


    “是,母親說的是,兒子改日就將寶珠的牌位帶迴府中,再為她做一場法事。”


    時卿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語氣不善的說道。


    “父親可知,白馬寺的僧人是如何供奉的?”付尚書臉色陰沉,“自然是每日焚香上供,白馬寺香客眾多,難道你覺得他們做事不周到?”


    “哼!”時卿冷哼一聲,“父親,您還真是天真啊!您以為那些和尚真的會好好供奉母親嗎?他們根本沒有好好供奉!就連香燭都是最差的。”


    付尚書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什麽?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時卿冷冷地看著嘲諷一笑。


    “自然不是對僧人懷疑,而是父親的態度讓我心生懷疑罷了,我曾給娘上過一炷香,發現往日的檀香用的都是殘次品,是最下等的香,更可氣的是,聽說父親將娘的骨灰壓在水井之下,且用符咒封印了?”


    付尚書麵色陰沉,徹底沒有用飯的心情。


    他本應仕途璀璨,但最近接二連三地發生的事情,讓他備受打擊。尤其是女兒付雅雲的事,雖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但朝廷中的流言蜚語卻越來越過分。


    老夫人聽到這些話後,心中不禁想到:這會不會又是一場謠言?畢竟朝廷裏的流言蜚語常常不可信。然而,當她看到付尚書的臉色變得如此難看,就知道事情恐怕不是空穴來風。


    “胡說八道!怎麽能在你祖母麵前胡言亂語呢?卿卿,以前我總是縱容你胡鬧,但現在絕對不能再讓你這樣任性妄為了。”付尚書皺著眉頭,語氣嚴肅地對時卿說道。


    時卿嘲諷一笑,眉眼的不屑讓付尚書心尖顫抖,她將手中的碗筷重重摔在地上,冷淡的說道。


    “祖母,卿卿吃飽了,今日就當是我忤逆不孝。”


    說完,時卿帶著婢女拂袖離開,讓付尚書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老太太不知該如何寬慰,隻覺得自己這兒子太糊塗了,萬氏雖出身商戶,可性情溫良,做妻子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若萬寶珠的死和付尚書有關,老太太不知該如何說,隻覺得心尖有些顫抖。


    她們付家對不起卿卿,老太太心下有些愧疚,這些年來,沈氏沒有懷上孩子,恐怕是老天爺的懲罰。


    “正國,這種事你有沒有做過?”


    付尚書當著老太太的麵跪下,沉著臉說道。


    “兒子都是為尚書府著想,寶珠已經故去,如今隻是幫我們而已,算不得要緊事。”


    老太太聽到這裏,隻覺得心中氣憤,她咬牙切齒道,“混賬東西,你怎能做這種糊塗事,原是我對不起親家。”


    老太太痛心疾首的說道,又讓溫嬤嬤將付尚書給趕走了,當晚老太太有些痛苦的不想說話。


    好歹尚書府是書香門第,這混賬做這種事,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當晚,老太太離開了尚書府,去了京城的庵堂休養,她要為已故的兒媳婦祈福,替付尚書贖罪。


    另外的主院,沈氏按捺不住的讓人去請付尚書過來一趟。


    誰知,付尚書心情差到極點,連忙婉言拒絕了。


    “你好生讓夫人歇息,我還有公務處理,下去吧。”


    嬤嬤知曉沈氏脾氣,若就這樣離開,明天肯定不能安生,於是,嬤嬤撲通一下就跪下來,看著付尚書時,語氣又加重幾分。


    “大人,我家夫人懷有身孕了,這兩日茶飯不思,隻想見見您,求您可憐咱們夫人吧。”


    說完,嬤嬤重重的叩首,眼淚簌簌落下,做不得假。


    付尚書正看著手中的文章,有些心不在焉,聽著嬤嬤的這番話,緩緩的迴過神來。


    到底是疼愛多年的女子,他終究對她寬容大度,十分的疼惜。


    他臉色微變的愣在原地,看著身旁的人,甚是疑惑的問道。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夫人有身孕了?”付尚書一臉驚喜地問道。


    嬤嬤遲疑地點頭,“是啊,老爺,此事千真萬確,夫人已經懷孕兩個月有餘。如果不是前兩天她身體不舒服,叫大夫來診斷,我們都還不知道這個喜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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