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繁星閃爍,暖黃的圓月懸掛空中,四周除了蟲鳴蛙叫,時不時傳來高低起伏的狼嚎。


    夜裏山間的氣溫比白日低很多,河邊的溫度更是尤為冰冷。


    溫墨言趴在河灘邊上,被一陣刺骨的寒風吹醒。


    她費力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黑暗中,“嘩啦嘩啦”洶湧奔騰的河水。


    她試著翻身起來,輕輕一動,全身刺痛,眼淚頓時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哇哇哇”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費力的翻身坐起來。


    坐起來之後,癟著嘴環視四周一圈,除了自己身旁川流不息的河水,四周全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樹林和灌木叢。


    她害怕急了,也不敢動,就這麽坐在河灘邊上聲嘶力竭的哭喊。


    “嗚嗚嗚……


    爸爸,媽媽……


    澤哥哥……”


    *


    司家人將司暮澤哥倆壓製住後,拿起手表,看了手表上的視頻。


    別說司暮澤哥倆,其他人隻差掄刀子了。但畢竟都是曆經過風風雨雨的成年人,不會像司暮澤哥倆那麽衝動。


    說白了,就是一個心思不幹淨的傭人,因為嫉妒引起的。


    司奶奶憋著眼眶裏麵的眼淚,對著家裏保鏢道:


    “將餘蘭和胡嬸給我帶下去,等把人找到了,我再來慢慢和她們母女算賬。”


    兩名體型彪悍的保鏢二話不說,扯起胡嬸母女的頭發就往主屋後門方向走去,完全沒有給胡嬸一絲求情的機會。


    胡嬸也算是家裏的老人,十八歲就到司家做工,結婚生子以後仍然一直在司家工作。


    因為要工作,男人在外省打工,孩子沒人帶,她就帶在身邊,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工作。


    隻要孩子不影響到其他人,司家也沒有管,也體恤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不容易,又是家裏的老人,所以多少對她也寬容了一些。


    隻是這餘蘭,在司家待著待著,就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


    胡嬸也是知道的,但她並沒有糾正餘蘭這不切實際的臆想,甚至覺得餘蘭長得不錯,也不是不能爭取爭取司家這少奶奶的位置。


    這會兒胡嬸害怕了,後悔自己對餘蘭的縱容,但是已經晚了。


    最終司家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她在司家待了幾十年,太清楚司奶奶的手段,自己母女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不死怕是也要癱了。


    客廳站著的傭人都是在司家幹了十年以上的老人,眾人看到胡嬸母女的下場,人人自危,嚇得冷汗淋淋。


    溫墨言不被司家重視這謠言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傳開的。


    久而久之,他們還真就以為,溫墨言的確不被司家重視,背後對溫墨言的態度越發的不屑。


    這會兒看到胡嬸母女的下場,誰還敢說溫墨言是不受司家重視的?這明明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


    他們興慶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對溫墨言做些什麽,不然,這會兒被拖走的就是自己了。


    胡嬸母女被拖走之後,沒一會兒警察就來了。


    警察過來以後認真的聽了管家的情況說明,原則上人口失蹤不到24小時是不報案,不立案的。


    但誰讓司家不是普通人家呢?


    別說丟了個人,就算是丟了個貓貓狗狗,他們也得出人來幫忙找。


    警察的效率非常高,十來分鍾就找到了溫墨言遺落在鐵柵欄旁邊的小拖鞋,又探查到鐵欄杆毛刺上麵有衣服的碎屑和血跡,判斷人應該是從鐵欄杆鑽了出去。


    司暮澤看著小拖鞋和欄杆上的血跡,全身顫抖,臉色越發蒼白。


    溫墨言要是從鐵欄杆鑽了出去,外麵就是山林,這山間到處都是野獸,現在人是不是還活著都不一定。


    司爸爸看著司暮澤神情不對,擔心他情緒再次失控,趕緊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轉移他的注意力道:


    “小五很機靈,不會有事的,我們馬上組織人上山找。


    你也打起精神準備出發找人。”


    司暮澤從小到大,第一次生出想殺人的想法,他想將餘蘭給剁碎了。


    司老爺子直接打電話給自己在部隊任職的二弟司二爺,讓司二爺幫忙找人。


    司二爺直接安排了一千人上山地毯式搜索,整座山頓時星星點點的亮起無數的光束。


    *


    溫墨言坐在地上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聽到林子裏麵有動靜,轉頭就看到樹林裏麵有兩個巨大的黑影,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嚇得她趕緊用髒兮兮的小手捂住嘴,小聲的抽泣。


    她想站起身來往其他方向逃跑。


    但剛爬起來,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實在太疼了,沒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她從山上踩滑時,腳踝就已經扭傷錯位,又摔了一身的傷。


    剛醒過來的時候,因為太害怕,隻顧著哭,還沒有完全感受到這一身的疼痛。


    現在摔這一下,全身的痛都被激發出來了。


    太疼了,她實在沒有力氣爬起來,隻能趴在地上拚命的哭。


    良久後,她聽到後背重重的喘息聲,好像有什麽在頂自己的後背。


    她抬起頭,看到兩頭碩大的灰熊站在自己的麵前。


    極度恐懼讓她忘記了哭,呆滯的看著兩頭大灰熊,直接頭一歪暈了過去。


    *


    司家那邊一千多人,從黑夜找到天亮,幾乎是找遍了整座山都沒有看到溫墨言的身影。


    倒是在河邊找到了她的另外一隻拖鞋,還有灰熊的腳印。


    大家覺得溫墨言多數是已經遇難,都已經絕望,準備放棄了。


    但司暮澤就是篤定了溫墨言沒有死,仍然瘋狂的在山上狂奔。


    司家看著司暮澤瘋癲的樣子,也是心力交瘁。


    一麵不曉得要怎麽和北國大王子夫婦交代,另一麵擔心司暮澤精神崩潰真的瘋掉。


    司二爺也從司老爺子那裏得知了溫墨言的身份,他左思右想,覺得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很有可能從家事上升到國事,還真不能就那麽草草了結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想了想,讓人把軍犬弄過來,看看軍犬能不能順著氣味找到人。


    一輛卡車,拖著十條軍犬到了司家山腳下麵。


    戰士將溫墨言的拖鞋拿給軍犬聞了聞,隨後拉住軍犬跟在後麵跑。


    兩個小時後,戰士傳來消息,人找到了,在一處隱蔽的山洞裏麵。


    但戰士和軍犬都不敢靠近,有兩隻大灰熊和一隻兩個月大小的小熊守在旁邊。


    人趴在小熊身上,遠遠的看著,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部隊已經派人去拿麻藥了,狙擊手也蹲在高處就位,隻要灰熊攻擊孩子,馬上擊斃。


    司暮澤聽說找到了,也管不上什麽危險,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山洞口,直接就要往裏衝。


    十幾個人拉都拉不住,硬是被他給掙脫了,衝到了灰熊一米的位置。


    兩頭站在洞口的灰熊,個頭最大的一頭看到突然闖過來的人類,馬上呈現攻擊姿態。


    司奶奶和司媽媽看到司暮澤衝了出去,差點沒有嚇暈過去。


    司老爺子更是差點被原地送走。


    山洞門口,一人一熊對視良久。


    灰熊一步一步的靠近司暮澤,司暮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手裏緊緊捏住藏在衣袖裏的匕首。


    灰熊伸出腦袋,上上下下的嗅司暮澤身上的味道,良久後發生了戲劇性的轉折。


    灰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司暮澤,然後將碩大的腦袋放在司暮澤的肩膀上搖搖晃晃的撒嬌。


    司暮澤自己也愣住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低頭瞬間,正好看到灰熊腿上的夾傷痕跡,想起自己小時候偷偷跑出來在山裏打鳥,救過一隻掉進陷阱的小灰熊。


    他將小熊救起來後,藏了起來,偷偷的從家裏拿藥出來給它治療,還拿肉出來喂它。


    直到它痊愈自己離開。


    司暮澤試探的喊了一聲“小灰灰?”。


    灰熊聽到這個名字異常興奮,突然站立起來,搖頭晃腦的。


    司暮澤很確定,這的確是他小時候救的那頭熊。


    還沒有等他做什麽反應,灰熊就咬住他的手臂將他拖進洞裏麵,用頭拱了拱溫墨言。


    黑熊頭天晚上是在溫墨言的身上聞到了司暮澤的味道,所以才將人撿了迴來。


    司暮澤看到趴在地上髒兮兮,滿身是血的溫墨言,眼淚“唰”的一下掉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的將人翻過來抱在懷裏,眼淚滴落在溫墨言已經看不出原樣的小臉上,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司老爺子站在外麵一臉焦急的對著山洞裏麵喊道:


    “暮澤,趕緊把小五抱出來送醫院呐……”


    司暮澤聽到司老爺子的喊聲,抱著溫墨言起身就準備往外跑。


    兩個月大小的小灰熊看到司暮澤要抱走溫墨言,馬上跳起來衝到司暮澤的麵前,對著他呲牙咧嘴的,不讓走。


    司暮澤著急送溫墨言去醫院,也不管小灰熊能不能聽懂他說話,蹲在小灰熊的麵前,伸手摸了摸小灰熊的頭道:


    “小家夥,你是想和我家小五做朋友,一起玩耍嗎?


    她現在受了很重的傷,我必須馬上送她去救治,不然她會死掉。


    等她好了,你再來找她玩好不好?”


    然後轉頭對著大灰熊道:“小灰灰,謝謝你救了我家小五,歡迎你們一家子隨時到家裏來。”


    聽到司暮澤還在對熊彈琴,在洞口外麵的人著急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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