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離開村莊,繼續向前行路。


    渾然不知謝長澤與楊秋煙兩人,也出了京,此時此刻就在十裏之內!


    謝長澤與楊秋煙兩人也並不知道他們距離陛下與貴妃如此之近。


    陛下與貴妃出宮遊玩的消息,京城中許多人知道,謝長澤與楊秋煙也聽說了。


    但是陛下與貴妃要去哪裏,所知之人甚少,謝長澤與楊秋煙更是無從得知。


    四人距離如此之近,是巧合,但也不是完全的巧合。


    雲姒來這裏,是想親眼看一看雪災是不是真的治理好了,瘟疫是不是真的沒有發生。


    謝琰真的改變了夢中預知的未來,讓現實變得與夢中不一樣。


    謝長澤與楊秋煙前來此地,也是想親眼看一看。


    不過他們期盼的與雲姒完全相反!


    謝長澤與楊秋煙都期盼著雪災和瘟疫!


    這是謝長澤崛起的機會!


    謝長澤在那個漫長又真實的夢境中,夢到過水患,夢到過雪災……每一次天災之後,都會有瘟疫。


    上一次的水患和瘟疫,並沒有像夢中那般發生。


    謝長澤幾乎心灰意冷,以為那場漫長又真實的夢,隻是一場尋常的夢,根本不是對未來的預知……


    就在謝長澤快要忘掉自己登基為帝坐擁天下的美夢時,楊秋煙出現在他的麵前。


    楊秋煙稱自己通曉玄黃之術,能窺破天機。


    謝長澤起初以為她是個騙子,可是楊秋煙說出來的話,都和謝長澤夢中的對上了!


    一瞬間,謝長澤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不知道楊秋煙究竟有什麽神通,也看出來楊秋煙有諸多隱瞞……可既然楊秋煙說的和他夢到的能對應上,謝長澤再也不懷疑自己的夢。


    他夢見的果然是真的!


    他是未來的天子,一定是上天托夢,告訴他未來會發生的一切!


    謝長澤與楊秋煙一起等啊等,盼啊盼。盼著雪災與瘟疫,盼著他們崛起的機會。


    他們等到了夢中的大雪,隨之而來的,是謝琰派人去治理雪災的消息。


    楊秋煙並未放在心上。


    她根本不記得上輩子雪災時,謝琰有沒有派人去治理。想必就算派了人,昏君派貪官,又有什麽用?最終還是死了很多人,發生了瘟疫。


    謝長澤卻心中一緊,他想到上次莫名消失的淮水水患。


    這迴雪災和瘟疫不會又一次……謝長澤不敢再想下去。


    謝長澤和楊秋煙一直在京中等待瘟疫的消息,等了一個月又一個月……已經過夢中的時間,依舊什麽消息都沒傳來。


    謝長澤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夢中之事,又一次不會發生了嗎?


    楊秋煙心中也慌了!為什麽和上輩子不一樣?


    最終,兩人實在等不住了,想去本該發生瘟疫的地方看一看。


    謝長澤邀楊秋煙一起出門。


    楊秋煙一個未嫁的女兒家,自是不該跟著外男出門。可她是庶女,又有一個心術不正的姨娘。


    姨娘聽到“小郡王”這三個字,雙眼冒精光:“我去和你爹說,必定讓你爹答應!”


    楊秋煙的姨娘與楊父說了一通,竟然真的說通了楊父。


    舍出去一個庶女,能攀上瑞王府的門第,自然是他們家賺了。


    若是楊秋煙攀上了謝長澤,用什麽手段都不要緊。


    若是楊秋煙沒攀上……楊父心想,大不了舍棄掉這個庶女。楊父對楊秋煙本就沒幾分疼愛,舍棄掉也不心疼。


    到時候他找個借口,說這個女兒丟了病了……還可以學著雲貴妃家中那般,為女兒辦一場喪事。


    雲貴妃因著背後有陛下撐腰,立刻辦了一場封妃大典,才讓京中眾人都知道雲貴妃沒有死,喪事變成了笑話。


    若是楊秋煙搞不定小郡王,楊家不得不出此下策。楊秋煙背後可沒人這樣為她撐腰,假喪事不會被人揭穿。


    楊父雖然對這個庶女沒什麽感情,但他也沒有逼迫這個女兒。


    在楊秋煙跟著謝長澤出門前,楊父將她叫到麵前,問道:“你可想清楚了?”


    “這一步邁出去,若是輸了,輸掉的是你女兒家的清譽,是你未來的婚事。”


    “楊家以後也不會再認你這個女兒。”


    楊秋煙聽到父親這麽說,心中慌亂了一瞬,升起了濃濃的畏懼。


    不過她很快就迴過神來,輸掉她未來的婚事?那又如何!


    難道她未來有什麽好婚事嗎?


    如果她不去搏一把,她還會像上輩子那樣嫁給一個既沒本事又沒家財的庶子,婚後過著窮巴巴的苦日子……


    等到謝長澤登基為帝,她隻能做謝長澤從未拿正眼看過的奶娘!


    如今她放手一搏,搏的可是皇後之位!


    楊秋煙朝著楊父行了一個大禮:“女兒已想明白了……女兒願放手一搏,跟著謝小郡王出京!”


    .


    謝長澤帶上護衛出京,楊秋煙女扮男裝跟隨在謝長澤身側。


    雖然她扮了男裝,可依舊人人都能看出來她是一個女人。


    楊秋煙的身份也不是秘密,很快就私下流傳開來,她是楊家的楊三姑娘。


    楊秋煙如此沒名沒分地跟著謝長澤出門,怎麽說也是官家小姐,卻連個妾的名分都沒有……護衛們看楊秋煙的眼神難免有些輕蔑。


    楊秋煙看在眼裏,十分難受。


    她上輩子當奶娘時,便有很多人瞧不起她。在宮中卑微極了,見一個人便要行禮,在得臉的宮女宦者麵前也要點頭哈腰。


    這輩子她步步為營接近謝長澤,就是為了不再過上輩子那樣的苦日子。


    為什麽那些護衛還是用輕蔑的眼神看她?


    楊秋煙胸口的怒氣翻滾不停,她緊咬著牙,心想等她當上皇後之後,定要給今日瞧不起她的這些人好看!


    不過隨著路途前進……楊秋煙很快就顧不上這些了。


    她看到百姓安居樂業,一片農忙景象……哪裏有半點雪災和瘟疫的樣子?


    楊秋煙一開始安慰自己,他們肯定還沒有走到雪災嚴重的地方,瘟疫自然也是從那裏開始……


    可是他們一路走一路問,百姓們都說冬日裏有過雪災,死了一些人,好在救災及時,死的人不算多。


    再詢問瘟疫時,百姓們全都嚇了一跳。


    “沒有瘟疫!”


    “怎麽會有瘟疫呢?”


    “兵爺們怕有瘟疫,都不許直接下葬,全都燒成灰再下葬的。”


    百姓們指著燒人的大坑給他們看。


    謝長澤的臉色變了。


    楊秋煙一顆心也狠狠沉下去。


    她不明白!她不相信!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和上輩子完全不一樣了?


    雪災竟然真的被治理好了?瘟疫竟然真的沒有了?


    楊秋煙正心慌意亂時,謝長澤還來質問她是怎麽迴事。


    “你不是說有雪災嗎?雪災之後有瘟疫嗎?”


    “什麽通曉玄黃之術……什麽窺破天機……難道都是你編出來騙人的?”


    楊秋煙心中愈發慌亂。


    在謝長澤的逼問下,楊秋煙慌張地找了一個借口。


    “今日不宜測算,等幾日之後,妾測算一下緣由……”


    楊秋煙從謝長澤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懷疑。


    她知道自己這個借口找得太倉促了。其實她根本不懂玄黃之術,倉促之下哪裏能編得出來?


    她告訴謝長澤的,都是她上輩子知道的事。


    可是上輩子的她知道的也不多,隻是聽過三言兩語。


    上輩子的她不論在成親前還是成親後,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裏能知道那麽多細節?


    謝長澤已經猜疑她了,若是再追問下去,難免露餡……


    楊秋煙迴到自己的屋子後,從衣襟裏拿出一隻小瓷瓶。


    瓷瓶裏的藥,是出門前姨娘給她的。


    說但凡是個男子,用了這個藥,必定把持不住……


    楊秋煙原本沒想用,可是如今,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第二日,楊秋煙找準時機,將小瓷瓶裏的藥下在謝長澤的飯菜裏。


    楊秋煙給謝長澤下藥之後,想辦法勸謝長澤喝了兩壺酒。


    若是隻下藥,傻子都能發覺不對勁,可若是同時醉了酒,便會歸結為酒醉後不可自持。


    楊秋煙沒有將藥粉下在酒裏,因為她知道,謝長澤對酒極為挑剔。


    她上輩子在宮中當奶娘時,各宮娘娘都遍尋好酒,請謝長澤去品嚐。


    這次出京,謝長澤飲的美酒都是從端王府帶出來的,若是楊秋煙將藥粉下在酒裏,謝長澤很容易嚐出不對勁。


    楊秋煙挑了幾道味道重的菜下藥,謝長澤果然沒有嚐出來,吃下去不少。


    楊秋煙不動聲色地灌醉謝長澤,自己也陪著謝長澤共飲,兩人喝了一壺又一壺。


    謝長澤滿腹心事,借酒消愁,不必楊秋煙狠勸,自己便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肚。


    楊秋煙陪著謝長澤飲酒,在他身旁做一朵解語花。


    謝長澤臉上漸漸露出受用的神情。


    上輩子,楊秋煙進宮當奶娘時,謝長澤早已登基為帝。謝長澤高高在上,她隻能卑微地仰望他。


    如今,楊秋煙不知為何重新活了一迴,可她對謝長澤的仰望和敬畏已經滲進了骨子裏。


    她在謝長澤麵前,依舊是下人對待天子的卑微態度。


    被恭維、被吹捧到極致,自然是舒服的。謝長澤的神色越來越愉悅。


    最後,謝長澤喝得已經走不穩了,搖搖晃晃地走迴房間。


    楊秋煙順理成章地扶住了謝長澤,將他扶到屋子裏。


    楊秋煙扶著謝長澤坐在床榻上,故意將自己的身體貼得很近。


    “小郡王,妾給您倒杯茶吧?”


    “小郡王,您額頭怎麽出汗了?妾幫您擦一擦。”


    楊秋煙看到謝長澤的眼神迷蒙起來,兩頰泛起不正常的紅色,唿吸也越來越急促……她便知道藥已經生效了。


    她斜靠在謝長澤身上,拿著帕子為他擦汗。


    突然,謝長澤一把抓住楊秋煙的手腕,將她摟在懷裏。


    謝長澤臉上表情迷蒙:“今日怎麽這樣疏遠,叫我小郡王……你不是一直叫我表哥嗎?”


    謝長澤話音落下,摟著楊秋煙倒在了床榻上。


    謝長澤身邊的侍女,方才被楊秋煙找借口指使了出去。剛要迴屋伺候,一掀開簾子,便聽到屋裏傳出來的聲響……


    侍女嚇得定住了!


    迴過神來,她手忙腳亂地退出屋子,遠遠地守在門口。


    屋子裏男人的聲音是小郡王的,女人的聲音是誰的?


    侍女迴想片刻,想到了那個女扮男裝的“楊先生”。


    她就知道那個“楊先生”心懷不軌!


    可……可小郡王並非好色之徒,在新婚妻子被搶進宮後更是斷絕女色……


    怎麽竟在外頭和女扮男裝的楊三姑娘這般無媒苟合?


    ……


    雲住雨歇,謝長澤被酒和藥耗盡了精力,累得昏睡過去。


    楊秋煙的身子也又累又痛。因著用了藥的緣故,謝長澤方才一點也不溫柔體貼。


    楊秋煙雖然上輩子嫁過人,生過孩子,可她如今的身子畢竟還是女兒家,被謝長澤如此粗暴地對待,楊秋煙自然是難受的。


    然而身體上的痛楚,與她心中的激動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楊秋煙太激動了!


    她與未來的陛下,有了肌膚之親!


    她距離皇後之位,更近了一步!


    楊秋煙躺在床上,抬高雙腿,祈禱自己能懷上謝長澤的第一個孩子。


    隻要能懷上孩子,謝長澤一定會娶她的。


    若是懷不上……楊秋煙雙手輕輕搭在小腹之上,眯起眼睛。


    不,她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今夜她一定能懷上謝長澤的孩子。


    懷不上……也要變成懷上!


    楊秋煙看著熟睡的謝長澤,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頭戴鳳冠被封皇後的一幕。


    她將變成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擁有最美麗的衣裳、最華貴的珠寶……


    她再也不是卑微的奶娘,在宮中見到誰都要行禮。


    未來,等謝長澤登基為帝,她當上皇後,全後宮的女人都要向她行禮!


    楊秋煙低頭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輩子她成親後很快便懷孕了,如今她很有可能一夜便懷上謝長澤的孩子。


    就算她懷不上,姨娘手中還有一種藥,服下之後可以改變女子的脈象,讓大夫把出喜脈……


    第二日清晨,楊秋煙在謝長澤醒來之前,精心梳洗打扮,換上漂亮的衣裙,以最美的姿態等待謝長澤醒來。


    謝長澤悠悠轉醒,藥效過後,頭痛欲裂。


    他按著自己的額頭,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楊秋煙,霎時間變了臉色!


    “怎麽會是你?”


    楊秋煙愣住,昨夜,謝長澤竟將她當作別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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