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澤的動作這麽大,自然引起警察和特務的注意。李徽也接到報告,不過他納悶了一會,他爹的事他很少管,也就放到一邊了。如果是別人欺負他爹,他肯定要問個一二三,他爹去圍別人,他管不了。


    黎英也接到了情報,本來這種黑幫之間的衝突、夥拚不關她們的事,可是李厚澤的人裏有自己的人,李厚澤為一個買布的客商出頭,很讓人費解,可自己人對這個客商的情況一點也不了解。這也不是她們工作的方向,也就擱在一邊了。


    鬆本俊也接到報告,報告的內容是李厚澤和常久峰發生矛盾,李厚澤帶人把常久峰的宅邸圍了,逼迫常久峰殺了一名弟子,李厚澤才撤了。鬆本俊立刻派人調查,究竟發生了什麽,三天後,特務又報告:是常久峰的弟子要收李厚澤的人的保護費,引起李厚澤的不滿,所以,去圍常久峰的。


    因為這件事除了短刀會的核心人物和李厚澤的核心人物知道內情,外界的人知道的就是因誤收保護費引起的矛盾。鬆本俊直接給常久峰打電話詢問,常久峰說是個小誤會,自己的小弟不懂事,惹惱了李會長,問題都已經解決了。


    常久峰沒敢說實話,鬆本俊能親自給他打電話,肯定也問過李厚澤了,說不定都和李厚澤一起吃過飯了。他要說了實話,鬆本俊懷疑李厚澤,暗中調查當然好,可要當麵問李厚澤,李厚澤肯定要弄他,就是李厚澤不親自出麵,讓李徽找他的麻煩,這省城就沒他的立足之地了。


    所以,這一事件就這樣過去了。至於李厚澤和常久峰之間的恩恩怨怨,死了幾個人,沒人願意管。


    五天後,第二批布以同樣的方式起運,馬隊還是從容的借著深夜,趁人們都睡定了,經過村莊,淩晨兩點時到了碾子鎮。


    牛春生都是這個時間,在鎮子外等三天了,說鎮上沒有異樣,和上次一樣,就晉文雄家的私人隊伍,都休息了,就幾個巡街的。蘇陽聽後,讓做好戰鬥準備,馬隊沒有停,直接穿過鎮子。然而,馬隊剛到鎮子中間,就聽到前麵一陣亂喊亂叫的聲音,接著是雜亂的奔跑的腳步聲,就聽到有人大喊:“都藏好了,不要露頭,準備射擊!”


    片刻,尖兵跑來報告,說:“前麵街道被圍了。”


    蘇陽也納悶,是鎮上發生什麽變故了,牛春生說沒發生什麽,十二點前還好好的,冷子勇莫名其妙的死後,就是都坡特務隊的人都一直沒到碾子鎮來了,那晉文雄發什麽神經?蘇陽思索著,驀然明白了,說:“都隱蔽待命!”


    蘇陽借著夜色閃身不見了蹤影。


    原來是晉文雄到省城去了,晉雅妮的兩個保鏢把晉雅妮如何遇到唐風,如何跟著唐風出去玩了,要她們隻能在家看門的事說了。晉文雄氣的一口老血悶在心口,這不就是把他的雅妮拐跑了嗎?他最擔心的就是這樣,雅妮還沒成婚就跟了唐風,被唐風玩膩了,拋棄了,那雅妮以後還怎麽活。所以,他要圍堵唐風,逼迫唐風,要麽把他的雅妮還給他,要麽立刻和雅妮成婚,明媒正娶了雅妮。


    晉文雄和保鏢商量了幾天了,總結了以前對付蘇陽失利的經驗教訓,不能來明的,要埋伏打暗槍,把人都藏起來,一旦開槍,蘇陽再有本事也發揮不出來,說不定就會被亂槍打死。他們把地形都看了,每個班的士兵埋伏的位置都選好了,到時候晉文雄和晉世桓不用露麵,由晉文雄的幾個保鏢組織實施攔截,指揮戰鬥就行。


    接到馬隊進了鎮子的報告,晉文雄的三個保鏢立刻行動,按照預先設定的安排,組織部隊部署到位。這時,馬隊的人也都隱蔽了,雙方就這樣在街上僵持著。


    晉文雄本來是不用露麵的,實際上是實在害怕蘇陽,不敢露麵,可又要攔截蘇陽。他有些沉不住氣,起先在會客廳坐下又站起的,不一會又跑到大門口看街上的動靜,街上亂了一會沒動靜了,他又想到街口去看。他正借著黑暗,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忽然有槍抵住他的後背,手裏的槍也被人搶走了。他嚇得一激靈,又想到這是蘇陽,心神才定了定。


    蘇陽說:“轉身往迴走,找個僻靜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人拉會話。小心點,別弄的槍走火了。”


    晉文雄一下垂頭喪氣的,謀劃著弄了幾天,讓人家一招就給破了。他的勁都使在街上了,人家卻不給街上費勁,直接找他嘮嗑來了。沒辦法,他隻好聽話的迴到院子,在北邊樹下的一個石桌凳處坐了。這裏白天也很少來人,晚上就更幽靜無人了。


    蘇陽不滿的問:“你這是要幹什麽?”


    晉文雄更不滿的說:“你問我,我還要問你,我的雅妮呢?”


    蘇陽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實情,不然雅妮已是自己同誌,再和她父親衝突說不過去,便說:“我把雅妮送到一個地方學習去了。”


    晉文雄根本不相信的說:“你騙誰?”


    蘇陽認真的說:“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是什麽做小買賣的商人,我是個抗日軍人。我們現在押運的是抗日軍需物資,你不能動,你一旦動了,那你的麻煩就大了。”


    晉文雄對蘇陽的身份雖然早有猜疑,可蘇陽親口說出來,他還是驚得心“咚咚!”的跳。他一個地主,怕日本人,也怕其它武裝,可和蘇陽打了幾次交道,心裏畢竟都是熟悉的味道,蘇陽不管什麽身份,這種熟悉也會給他壯膽,他也不怕,說:“我不動你的物資,你把雅妮還給我。”


    蘇陽認真的說:“我下麵說的話你聽清楚了,也記住了。雅妮也參加了抗日部隊,我送她到我們部隊學習去了,時間大概是半年,然後她還要再迴到省城工作。省城的那處房子你不能處理,那幾個人還必須保留。因為雅妮將來的工作是要絕對保密的,生活上必須保持原來的樣子,以免引起鬼子和特務懷疑。不是我把雅妮拐走了,而是雅妮參加了抗日部隊,已經是我的同誌和戰友。情況我隻能給你說這麽多,你要見雅妮,要等半年後,到省城去看她。我們的事你半個字也不能給別人說,就是雅妮的娘親和你兒子也不能說,這關乎到我們和雅妮的命。現在你把你的人都撤了,一刻鍾內我要通過鎮子。”


    晉文雄聽得滿心的驚雷聲,在他的意識裏,抗日分子都是些危險的亡命之徒,他的雅妮柔柔糯糯的小妮妮,怎麽也就成了抗日分子了?說蘇陽是抗日分子,他一點也不奇怪,蘇陽在他眼裏走南闖北,殺人越貨,心性暴烈,地道的亡命之徒,就是抗日分子的形象。說他的雅妮是抗日分子,他怎麽也接受不了。他無法想象他的雅妮到戰場上殺日本人,他的雅妮能殺了日本人?可能嗎?他內心要瘋了,真想嚎啕大哭,再大喊大叫。不可能!他想再次質證蘇陽,可蘇陽早不見身影了。他才驚覺雅妮已經是抗日分子了,是蘇陽的同誌和戰友了,圍堵蘇陽就是和雅妮作對,這事再不能做了。他慌慌張張的跑出院子,到街口大喊:“張全!張全!”


    叫張全的保鏢立刻跑過來,說:“老爺,你怎麽出來了,這裏危險!”


    晉文雄揮著手,說:“撤!撤!把人都撤迴去!”


    張全不解的說:“老爺……”


    晉文雄大聲的喊:“讓你把人都撤迴去睡覺,你不長耳朵?”


    張全覺得老爺失心瘋了,可也得聽,立刻到街上喊:“撤!撤!都迴家睡覺去。”


    藏在角落裏的人剛才還緊張害怕,一旦打起來子彈可不長眼,碰著了就是個死。聽到喊聲,一下像被解脫了一樣,都抱著槍紛紛向宿舍跑去,不一會街上又歸於寧靜。蘇陽他們在晉文雄的士兵撤走的第一時間穿過了鎮子。


    馬隊又和上次一樣,白天在五堆集歇腳,晚上再走。王有富正忙棉花的事,沒在五堆集。馬隊第二天晚上又穿過齊家坡,到西營時,又是天亮了。


    喬飛也是這個點在鎮子外等幾天了,今天終於等到了馬隊。喬飛說鎮子的情況沒有大的變化,他打問了許多鎮子的人,都不知道李麻子是誰。蘇陽要求他繼續查這個李麻子,還是和上次一樣做了部署,不同的是讓韋海衛去占領胡同口,鄧子雄去混入人群監控和準備捉拿米書琴。米書琴和上官昭都認識韋海衛了,韋海衛自然不能執行這一任務了。


    向東他們都進了鎮子,二十分鍾後馬隊都亮出武器,大大咧咧的進鎮子。奇怪的是守鎮子的兩個人沒有阻攔,上前問:“你們馬隊裏誰是首長?”


    蘇陽一時不解,“首長”是自己部隊內部的稱唿,西營的人咋這麽問,他說:“什麽手掌腳掌的,我們這的人都有,你要幹什麽?”


    守鎮子的人說:“我們族長請他一敘。”


    蘇陽不明白米書琴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試探的問:“你不搜查我們了?”


    守鎮子的人說:“我們族長說了,以後不攔截你們馬隊了。”


    蘇陽想問為什麽?話到口邊又咽了迴去,守鎮子的人不會知道內情的。可米書琴這是設的什麽局?他一時猜不透,隻有去闖一闖了。馬隊直接進了鎮子,到族長家的位置,果然沒有人攔截,隻有張崇仁站在街邊,見馬隊前來,雙手抱拳,說:“請留步。”


    蘇陽也一抱拳,說:“請問有何見教?”


    張崇仁說:“我家夫人有請先生。”


    蘇陽頓了頓,說:“我可以接受你家夫人的邀請,我的馬隊可以通過嗎?”


    張崇仁說:“如果我們結成親戚,你們不但可以通過,歇腳也行。”


    蘇陽不禁一笑,說:“哦,怎麽個結成親戚?”


    張崇仁說:“你小子多嘴,我怎麽迴答你?去和我們家夫人拉吧。”


    蘇陽沒感覺到敵意,倒是嗅到了善意的味道。他安排馬隊通過鎮子,到鎮子西隱蔽待命,然後自己隻身隨張崇仁進了族長家。當然,他還沒有天真的放下戒備,而是比第一次來族長家精神還要緊張一些。因為第一次米書琴沒有任何準備,這次米書琴可是早算計好了。別的他不擔心,最讓他忌憚的是狙擊手,進了院子,狹小的空間,是難於躲避的。狙擊手是百發百中的,從感應到,子彈就應該到了,他能躲開幾寸就算幸運了,但隻要不瞬間擊中他的要害,他還有反擊的希望。他現在考慮的不是危不危險,而是如何消除危險,把危險的程度盡可能降低到可承受的範圍。這條路是要經常走的,這些事他也必須去做。


    進入大門,走過院子,蘇陽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氣息,進入大廳後,他的精神就放鬆了,隻要不是遠距離狙殺,近距離搏殺,那就是他的天下了。


    今天氣氛有點特別,正桌的右側坐著上官彥,左側的座位是空的,米書琴則坐在右側的下手座位上,上官昭站在娘親的身後,兩手扳著椅背。蘇陽進來時,米書琴隻是看著他,身子沒有動,也沒有客氣,倒是上官彥站起身抱拳禮讓說:“見過先生。”又指著主桌左側的座位,說:“請坐!”


    蘇陽也抱拳,說:“您客氣了,見過各位。我還急著趕路,就不坐了。”


    米書琴不喜不怒的說:“讓你坐你就坐,哪那麽多事!”


    蘇陽知道米書琴霸道,還一副長輩的姿態,可她畢竟歲數大,就是長輩,隻要再不與他為敵,認她做長輩也無妨,他在主桌的座位坐了,說:“那我就坐一會,有什麽指教,您說。”


    米書琴說:“聽說你是你們這個馬隊的首長?”


    蘇陽還是納悶,“首長”是自己部隊內部的稱唿,米書琴怎麽會這樣問,他說:“可以這麽說。”


    米書琴說:“你這首長是個什麽官階?”


    蘇陽實話實說:“首長是我們部隊對上一級的尊稱,不是什麽官階。”


    “哦!”米書琴沉吟了一聲,又問:“那天綁我家閨女的後生叫什麽名字?”


    蘇陽心裏不由一頓,米書琴這是要記仇報複?他不知道韋海衛那天綁上官昭的細節,但從他的理解,米書琴和上官昭都是恨韋海衛的,於是他說:“我們的同誌執行任務可能粗魯了些,有什麽冒犯的地方,請米夫人和上官小姐海涵,我在這裏給你們先陪不是了。”


    米書琴不滿意也沒怒意的說:“少給我說這些。我問什麽你迴答什麽就是了。”


    蘇陽見她語氣平和,並無惡意,隻是霸道了些。不由笑了,說:“行行行!您是長輩,就聽您的。那天冒犯上官小姐的叫韋海衛,是我們部隊的一個中隊長。”


    米書琴又問:“中隊長是個什麽官階?”


    蘇陽說:“就算連級吧。”


    米書琴說:“他家是哪的?家裏都有什麽人?”


    蘇陽說:“抱歉!我們是一支秘密部隊,除了您看到的,其他事情不會給您說的。”


    米書琴頓了頓,又說:“那你能給他做主嗎?”


    蘇陽不解的問:“做主?做什麽主?”


    坐在一旁的張崇仁說:“真是個娃娃,什麽都不懂。就是問你能不能做他的家長的主。”


    蘇陽才恍然大悟,要家長做主的不就是為成親嗎?原來是看上韋海衛了,這麽個結成親戚法,這個主他可不能做,的問韋海衛了。他心裏不由腹誹:韋海衛這個家夥,綁個人還綁出婚姻來了。他說:“我們部隊實行婚姻自由,隻要兩個人願意,組織批準了就行,別人不能幹涉。兩個人要不願意,誰也不能做主。”


    上官彥突然插話反對說:“這家是哪裏的不能說,家長是誰也不能說,這怎麽能聯姻呢?不提親了?不下聘禮了?不迎娶了?就說兩個人同意了,家給哪裏安總要有個數吧?我覺得這個事不靠譜,成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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