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摸了摸我頭,他若有思道:


    “是啊,你入宮時才十六歲,轉眼間已十年了,朕身邊有過那麽多女人,卻隻有你最得朕心!”


    我聽到皇帝這麽說,心裏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皇帝提純元皇後了,或許從他見到甄夫人的那一刻,純元在他心目中的完美的形象便消失了。


    再美的女人也有容顏衰老的一天,而甄夫人便是衰老後的純元。


    “皇上,臣妾身體不適,確實不易侍寢,臣妾已經讓人把瑛貴人送到養心殿了,這會子怕被窩也暖好了,您不如現在過去?”


    我試探性問道,這幾年後宮沒有再進新人,瑛貴人便是最受寵的人。


    皇帝往床上一躺,伸了個懶腰道:


    “罷了,今日朕便陪著睡一會,什麽也不做,就這麽靜靜地躺著也好!”


    我微微一笑,“好,讓臣妾替皇上更衣!”


    剛睡下,外麵便有人來報:


    “皇貴妃娘娘,睡下了嗎?剛敬貴妃差人過來,說有急事要報,若睡下了,便明日再來!”


    我聽到是敬貴妃差人過來,她一向穩重,若不是特殊情況,斷不會這個時候來打擾。


    於是我起身,披了件貂絨大氅來到正廳。


    “娘娘來了,你快說吧,到底是怎麽迴事?”紅玉急忙問。


    “敬貴妃娘娘從碎玉軒迴鹹福宮時正好經過禦花園,這幾日天氣寒冷,又連著下了幾場大雪,禦花園少有人去。


    娘娘從那裏經過,竟然聽到一些淫穢之聲。娘娘以為是哪個宮女、太監在調情,結果走進一看,卻發現是孫答應與一狂徒,正在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孫答應的紅色肚兜還掛在那個狂徒的腰上。


    敬貴妃已經將人拿下了,眼下正關在慎刑司,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小宮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口氣全說了出來。


    我心裏想著,孫答應出軌的情節應該是皇上快不行的時候,怎麽這麽冷的天也能做這事。


    真是不按套路出牌,還是說孫答應與狂徒出軌已不是一天兩天,隻是被發現的早了?


    答案我不得而知,因為劇本也沒有給交代,隻是這個時候被發現,按照皇帝的手段,孫答應與狂徒恐怕難以善終。


    我剛想處理這件事,皇帝氣急敗壞的從寢殿出來,指著宮女問:


    “你再說一遍,是誰?竟然敢背叛朕?當朕是死人嗎?”


    宮女被皇帝這麽一吼,嚇得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奴婢不敢再說一遍!”


    皇帝聞言,上前踢了跪在地上的宮女,冷冷道:


    “朕讓你說,把你所看到的全說一遍,不然朕殺了你!”


    小宮女戰戰兢兢地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皇帝聽完後,隻感覺一股無名之火從腳底直竄腦門,他怒目圓睜,滿臉通紅,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要爆炸一般。


    突然間,他張開嘴巴,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濺得滿地都是。


    接著,皇帝的身體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樣,軟綿綿地向前傾倒,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皇上!皇上!您怎麽了?”


    我驚恐萬分,大聲唿喊著。


    然而,無論我怎樣聲嘶力竭地喊叫,皇帝都毫無反應,就像一具失去生命的屍體。


    而此時,地上的宮女也被皇帝噴出的鮮血濺了一臉,她瞪大眼睛,滿臉驚恐,下一刻便直接嚇得暈厥過去。


    皇帝暈了過去,我也顧不上宮女了,趕緊讓蘇培盛喊太醫過來。


    養心殿,溫太醫給皇帝搭了脈,他雙眉緊蹙道:“皇貴妃娘娘,請借一步說話!”


    我與溫太醫到了一個無人之處,他才緩緩開口道:


    “娘娘,這是因為皇上服用了丹藥,又加上急火攻心才會如此,而如今皇上的脈象時有時無,恐怕是不行了,好生將養著,或許還有一兩年時間,若再受什麽刺激,恐怕......”


    溫太醫吞吞吐吐沒有把話說完,但後麵的話我已經能猜到。


    “溫太醫,經過救治,皇上能醒來嗎?”我問。


    “微臣經過針灸,可以讓皇上暫時醒來,但時間不會太久!”溫太醫拱手行禮道。


    “好,那盡快施針!一切有勞溫太醫了!”


    很快,溫太醫手法嫻熟地從隨身攜帶的醫箱裏拿出了一排閃爍著寒光的銀針。


    他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地將這些銀針輕輕地放在皇帝的穴位上。


    每一根銀針都精準無比地插入穴道,仿佛在皇帝的身體上織就了一張細密的網。


    隨著溫太醫手指輕撚,銀針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這輕微的顫動似乎傳遞出一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透過皮膚,深入到皇帝體內的經絡之中。


    皇帝原本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他看著站在床邊上的我,伸手想讓我過去。


    我知道皇帝有話要說,趕緊快步過去,跪在床前忍著淚道:


    “皇上,你可算醒了,剛才的樣子真的讓臣妾很害怕!”


    皇帝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削弱地說道:


    “容兒,朕這病一時半會也好不了,朕這一次倒下,隻覺得頭暈目眩,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傳朕旨意,明日讓弘曆監國,他一直跟著朕學習處理朝政,雖然年紀小,有大臣輔助,也出不了什麽差錯。


    你在背後垂簾聽政,你把朝會的內容記下來,再迴來告訴朕,好嗎?還有孫答應杖斃,狂徒淩遲處死,即刻去辦,宮廷醜聞,不可泄露!”


    皇帝或許知道自己的身體,他趁著清醒的時候趕緊把該安排的事全安排好了。


    我拉著皇帝的手,隻能默默點頭。


    “皇上,你會好起來的,臣妾先替你守著前朝,等皇上好了,臣妾便不再插手!”


    我聽皇帝這麽說,心裏難過,說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皇帝或許薄情寡義,或許亂殺無辜,但他確實是一位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皇帝暈倒,端貴妃、敬貴妃、惠妃、貞妃、欣嬪等都跪在殿外默默祈禱,皇帝若死,這後宮的女人隻有兩個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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