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何旗雲以後,白瀾並沒有著急趕往何旗雲所說的地方。不是不放心何旗雲有什麽後手陰招,而是他想了解一下所謂的滇湖真人。


    他看向阿星,努努嘴,示意阿星聊聊這個隻憑名號就讓阿星放心的人物?


    作為一個點了百事通屬性,行走的上界百科全書,阿星還是很稱職的。


    “所謂滇湖真人並不是指某個人,而是指上界的一個正道大派。這個宗門人人修習丹藥,符籙,陣法等需要天賦且費時費力還費錢的旁門左道。”


    “當然這個旁門左道並不是貶義,而是我們上界人對一些修行小道的總稱。除了上述三個還有什麽機關,傀儡,煉器,禦獸等都屬於這一行列。”


    “滇湖這個宗門就建立在上界南域的滇湖之上,宗門占地麵積極廣,且宗門之內無論職務高低,修為深淺,皆有一副俠義心腸。平時樂善好施,經常下山除魔衛道,被南域共尊為正道魁首。”


    “其中修為高深之人被尊稱為真人,這就是滇湖真人的由來。”


    聽完阿星的講述,白瀾點點頭,算是更進一步了解了何旗雲這個人。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這上梁已經直出天際,下梁也不會歪到哪裏去。


    於是白瀾大手一揮,帶領眾人進城混飯。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何旗雲所說的小院,在異變世界找一棟廢棄小樓可能到處都是,但是在金城裏找一所細致打理過的小院可就僅此一家了。


    白瀾敲敲門,然後後退一步高聲喊道:“何兄,白某攜眾兄弟前來拜訪。”


    “白兄稍等,我馬上就來,死狗你鬆口,家裏來客人了,你再不乖就把你燉了,啊~”


    然後就聽的屋內一陣手忙腳亂,桌椅翻倒的聲音。


    白瀾不由會心一笑,果然愛狗之人都是有共通之處的,比如同樣的稱唿,比如同樣的烹飪方法。


    何旗雲出來時咯吱窩夾了一隻四肢被捆綁了個結實,隻剩下一雙眼睛可以動的小狗,已經成這個樣子了,那個小狗眼珠子還在滴溜溜亂轉。


    “白兄見笑了,家有劣犬,實在是讓人頭疼。”何旗雲頭頂的原本打理的一絲不苟的發髻已經有些散亂,但此時的他更加貼近塵世,而不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沒有沒有,我這趙高兄弟也頑劣不堪,記吃不記打。”白瀾笑笑,隨口就將趙高的老底揭了個精光。


    聽到趙高兩個字,何旗雲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趙高的胯下。這個細節被白瀾發現,他嘴角揚起一抹惡作劇生效的得意之色。


    何旗雲有些尷尬,連忙岔開話題:“來來來,各位道友屋裏坐,就是寒舍簡陋,還望大家不要嫌棄。”


    進了屋,正堂的陳設非常簡單。


    正對大門的牆上掛了一副出塵飄逸的仙人掛像,左右各掛一副對聯,對聯上書“除卻心中妖魔,修身養性;殺盡世間鬼怪,除魔衛道”


    對聯筆走龍蛇,氣勢磅礴,彰顯何旗雲立身之本,看的白瀾一陣出神。


    何旗雲見白瀾出神,沒有多做打擾。而是悄聲安排好其他人的座位,並奉上一杯熱茶。


    良久白瀾才迴轉心神,對何旗雲拱拱手,真誠說道:“多謝何兄不吝賜教,在下學到了,學到了。”


    何旗雲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開口:“不敢當,不敢當,這是開宗師祖之言,我可不敢占為己有。能有所悟皆是個人緣法,何某不敢居功。”


    兩人互相客氣一番就入座品茗,聞一下茶香幽遠,嚐一口唇齒留香。估計也隻有何旗雲這樣子的出世之人,才能在這異變世界之中有練字喝茶的閑情雅致。


    寒暄一番之後,說到何旗雲養的小狗,他麵露難色,對趙高拱拱手開口道:“趙高兄,能否請你與我的劣犬相談一番,讓它以後能夠聽話一些,不要那麽頑劣。”


    趙高歪頭,何旗雲文縐縐的話它還是聽不太懂。


    白瀾大大咧咧的翻譯了一下:“就是讓你教訓教訓他的狗!”


    臥在何旗雲腳邊的小狗不滿的呲牙咧嘴,何旗雲也是連忙擺手:“不不不,就是談談心,談談心。”


    相比於趙高龐大的體型,何旗雲的小狗簡直就是一個小不點,給趙高塞牙縫都不夠。若是趙高真聽了白瀾的話,一口下去小不點就得見他太姥了。


    “那就溫柔點,不要傷了它。”白瀾給趙高交代了一句。


    趙高咧開嘴,露出鋒利的牙齒,對著小不點一擺頭,小不點嚇得直往何旗雲椅子後麵躲去。


    見此何旗雲與白瀾相視一笑,何旗雲起身將小不點扔出了門外,趙高也跟著出去了。


    何旗雲返迴主座,看向阿星,不解問道:“我觀道友氣勢不凡,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唿,可是修行有成的妖修?”


    阿星翻了的白眼,白瀾端起茶杯掩飾笑容。


    “阿星,是萬獸宗弟子。”阿星也搞不清楚自己為啥會變成這個樣子,隻好含糊其辭的解釋了這麽一句。


    “哦?可是北域的萬獸宗?”何旗雲來了興致。


    “除了我們北域,沒聽說哪個宗門敢叫萬獸宗。”說起宗門,阿星總是那樣的自豪自信,霸氣凜然。


    “也是,尋常宗門也培養不出願舉宗赴死救凡人的壯舉,實乃可歌可泣。”何旗雲也聽說過萬獸宗在冥海的壯舉,頓時心生敬佩。


    阿星沒有接話,神情落寞,整個人縮在椅子裏,苦楚自知。


    他想起了二長老的話,哪怕宗門事跡天下皆聞人人稱頌又能怎麽樣,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過不過來了。


    再多的榮譽和稱讚都換不迴那些逝去的生命,沉痛和失落每每會在午夜痛擊活著的人心。


    其實先離開的人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隻會是那些惦念不忘的人。


    何旗雲察覺到氣氛不對,求助似的望向白瀾,白瀾閉眼搖搖頭,表示不要管。


    阿星拜入萬獸宗,作為唯一核心弟子的他,自然要承擔起萬獸宗的榮辱興衰,享受其榮譽就得承擔其痛苦。


    萬獸宗沒有孬種,阿星自然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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