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水,一條充滿了無數傳奇色彩的河流。


    傳聞前朝開國皇帝就是在這裏尋到了仙人留下來的機遇,這才以一介布衣之身立下那大楚百餘年的帝業。


    江南因臨水而生,也因臨水而盛!


    這條大河宛如一條寬闊的銀色絲帶,在陽光下閃耀著粼粼波光。


    河水奔騰不息,翻湧著滾滾浪花,發出雄渾而有力的轟鳴聲,似乎是在向世人宣告著那無與倫比的自然之力。


    而遠遠一看,一葉扁舟悠悠地行駛在江麵之上,它就像一片輕盈的落葉,隨著江水的起伏微微搖曳。


    細長的船身劃破平靜的水麵,留下一道道細長的水痕,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


    此情此景,像極了一幅惟妙惟肖的山水畫!


    小舟上,一個略顯滄桑的中年男子正站麵色複雜地眺望著前方。


    男子的臉龐猶如被時光雕琢過的古銅,刻滿了深深淺淺的紋路,但即使如此,卻也是掩蓋不住他年輕時的風流倜儻。


    他靜靜地眺望著前方,雙目深邃而明亮,似蘊含著無盡的智慧與奧妙。


    “下雨了!”


    感受著天空降下的毛毛細雨,男子也是搖了搖頭歎道:“離開江南這麽久了,沒想到這裏的天氣還是跟離開前一樣,真是說變就變啊!”


    男子輕輕一笑,然後抬頭望了望天,看到似有一種下大雨的征兆。


    “在北方呆久了,還真是有點適應不過來啊!”


    中年男子心念一動,放在一旁的鬥笠瞬間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好久沒迴來了,也不知道小風他們怎麽樣了?”


    男子戴上鬥笠,輕輕歎了一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情緒,像是思念,又像是遺憾,但更像是痛苦。


    “也不知道小風最後有沒有跟何家那丫頭修成正果,雖然我猜應該是不會的,畢竟沒有經曆風雨的愛情是走不到最後的,但我還是希望那臭小子今生可以找到個良人!”


    “畢竟……”


    男子欲言又止,最後搖了搖頭苦笑道:“畢竟作為人父,我卻沒有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有時候還自欺欺人地認為自己這麽做是為了他好,有時候想想隻會覺得自己是有多麽!”


    說罷,男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是在笑著,但笑得跟哭了一樣。


    不過很快,這股情緒就消失了,他的臉色一下子就恢複如初了。


    畢竟經過這麽多年的苦修,他的心境早已磨練的如同磐石般堅硬。


    隻有在提及自己那唯一親人的時候,心境才會有比較大的波動。


    “這些年去過西域,去過海外,還去過北方極地之國,兜兜轉轉了二十多年,可直到最後還是沒有找到突破極境的方法,也沒有見到那個已經突破到武道極境的神主!”


    “蹉跎了半生,到最後還是一場空!”


    “雖不甘心,但我……”


    “認命了!”


    “或許武道本就不存在極境,又或許它本來就是個害人不淺的空把戲啊!”


    男子哈哈大笑了起來,但笑著笑著眼睛卻逐漸有了一層水氣,他轉過身慢慢走到了船艙內躲雨,嘴裏還哼起了在北境聽到的幾句小詞: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


    “啊啾!”


    遠在鬼頭原的林凡又是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又是誰在念叨我啊,真是煩死了!”


    他們來到營地後,小玥兒就馬不停蹄地帶著草藥去給自己姐姐熬藥了,而林凡則是跟著雷影想去麵見一下呂驍,跟他探討一下接下來的法子。


    “林公子,這次還是多謝你救了小玥兒!”


    走在前麵的雷影絲毫沒有注意到林凡的異常,他還是不斷地在向林凡致謝。


    “沒事,就一件小事罷了!”


    林凡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說道:“你們這裏是隻有一個大夫嗎?怎麽還要一個小丫頭冒著生命危險去采藥?”


    雷影聞言,苦笑了一聲道:“林公子,我們的大夫都去照看那些患病的百姓了?我們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孫神醫得了瘴氣!”


    “唉,遇到這破事也是難為你們了!”林凡沉聲道。


    雷影聞言也是停住了腳步,誠懇地對林凡說道:“公子,你是好人,但你不該來這裏的,萬一要是……”


    “要是什麽?”


    不等他說完,林凡便直接打斷道:“如果對於你們遭遇的苦難視而不見的話,那還算是個人嗎?”


    “我與那些自私狹隘的人不同,或者說,我更喜歡以一種隨心灑脫的方式去活完自己這一生!”


    “我幫你們是我對於人生的追求,與你們是誰無關,隻要我想幫助你們,那就會不遺餘力地去幫助你們!”


    “因為,這就是我要探尋的道!”


    聞言,雷影直接愣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迴話。


    “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了,快點帶我去見呂驍!”


    “是,公子!”


    雷影不再多言,徑直地在前方領起了路。


    一路無話,但看著這片營地上的情景,林凡多少還是有點動容。


    隻見在那平地上,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正坐在地上休息,身上的衣物破舊不堪,補丁層層疊疊,甚至還有一些人穿的是用草編成的衣服。


    可這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們那憔悴的麵容上滿是迷茫和頹喪,似乎是失去了對於未來的希望一樣,或者可以說是已經絕望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配合著這股頹喪絕望的氣氛,讓人不敢在這裏多作停留。


    林凡歎了一口氣,此情此景他不知道該怎麽用言語來形容,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可受害者感激的人也是他。


    太諷刺了!


    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


    林凡低著頭不敢再與眾人對視,他心中的戾氣又開始洶湧了。


    之前一直不肯出來見這些難民就是怕自己情緒失控,可很多事情是沒辦法去逃避的。


    畢竟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


    做錯了事總要付出代價的!


    而前方走的雷影也是感到身後有一陣寒氣翻騰,讓得他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他隻感覺腦海一片空白,但卻又不敢迴頭看,生怕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隻得壯著膽子繼續把路帶下去。


    這一路,雷影不知道是怎麽走過來的,待他來到一個營帳前時,終是鬆了一口氣,卻又不敢迴頭,隻得顫顫巍巍地說道:“公子,到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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