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守將她帶迴了雲巢,整個上三層全部打通,是平日裏陳思守私人的活動範圍,小到辦公室,大到露天泳池,一應俱全,並且還保留著她原先住過的房間。


    夜裏九點,褚酌夕剛剛泡完澡出來,陳思守書房的燈亮著,門沒關嚴實,偶爾能聽見裏頭正在交談的低語,隻是離得遠,並不能完全聽清具體是什麽內容,可她大概分辨的出那聲音是路喆的,想必是在匯報白天有關於關誌泉的情況。


    於是褚酌夕隨意套了件浴袍,想了想,還是踢掉了腳上的拖鞋,濕著頭發,緊接著推門而入。


    陳思守一直都知道她在調查花園的事情,對此始終熱忱,所以她壓根兒用不著偷聽,比起這樣,直接推門而入更能打消陳思守對她的疑慮。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褚酌夕麵露急切,“是不是有關於關誌泉的?那包東西的來路呢,也打聽清楚了是不是?”


    書房裏的倆人被她嚇上一跳,路喆看了她一眼,又立馬扭過頭。


    女人的臉蛋紅撲撲的,皺著眉,眼含迫切,沒著口脂的嘴唇晶瑩剔透泛著自然的血色,頭發濕著一路垂到臀部還有剩餘,浴袍倒是長,小腿全包住了,可她光著腳,踝骨纖細又十分白皙。


    倒是哪兒都沒露,裹的嚴嚴實實,可看著就是讓人覺得有些臉紅心跳的。


    陳思守黑著臉脫下西裝,猛地蓋住她,“穿上!誰讓你這麽出來的?”


    隨即一把將她提上沙發,掃了一眼她濕淋淋的雙腳,“又不穿鞋,有這麽難受嗎?先前不是已經改迴來了嗎?幾年沒看著你,又開始了!”


    “你別打岔。”褚酌夕不滿推開他,迫切地看向路喆,“你說,到底什麽情況?”


    陳思守一愣,看著自己襯衣上被她打濕的手掌印,像是想起什麽,陡然笑了笑,往沙發上一歪,也就由她了。


    路喆這才扭過頭,幹咳一聲兒。


    “按照關誌泉口中的意思,幾年前他剛開始經營舞廳,生意蕭條,有人主動送上門,把那東西送給了他,還說隻要往酒裏稍微加上一點,往後的客人就會絡繹不絕。”


    “一開始關誌泉還不相信,可是後來生意實在越做越差,眼看還款的日期就要到了,他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把那東西給用了,沒想到還真就跟那人說的一樣,自那以後生意都變好了。”


    褚酌夕擰起眉,迴想起今天碰完那杯口之後,像是掛在她唇上的蛛絲一樣的東西,無意識地擦了擦嘴。


    路喆見她突然的動作,也是陡然想起來,“褚小姐,您今天…沒喝到吧?”


    陳思守聞言當即坐起身,“你喝那酒了?”


    “沒喝,裝的。”


    褚酌夕垂下眼,不免迴想當時的狀況,“他好像是把那東西掛在了杯壁上,我一沾杯口,就覺得嘴唇上好像掛了什麽東西似的,不過立馬就擦掉了。”


    陳思守瞪了她一眼,暗自鬆了口氣。


    “是的。”路喆繼續道,“生意好了以後,那人重新找上關誌泉,向他索要了報酬,並且慫恿關誌泉大量購買,不過礙於價格昂貴的緣故,他當時隻購入了少許,但是那東西直接加進酒水裏消耗的太快,於是他這才琢磨出了這個法子。”


    “把那東西絲絲縷縷的掛在杯壁上,這樣無論喝哪一種酒,隻要倒進杯子裏,稍加搖晃就能將其融入酒中,且損耗極少。”


    “而且那東西本身呈白色的細絲狀,分開以後看上去幾乎是透明的,別說舞廳燈光昏暗,就是拿到太陽底下,不仔細看,也隻會以為是玻璃杯上的花紋反了光。”


    褚酌夕沉默一瞬,“你剛剛說,關誌泉的舞廳是從哪一年開始營業的?”


    “四年前。”


    話音落下的同時,沒人注意到陳思守的眉眼瞬時冷了下去。


    褚酌夕皺起眉,眼底同樣劃過一絲詫異。


    四年前?居然這麽早?可梁有年當初分明同她說,那東西是最近才剛送到東遠的,這說明他從前並未接觸過n.429p。


    “那個賣東西的人呢?知不知道他是誰?”


    路喆搖頭,“除開頭兩次,後來關誌泉再想找他購入,都是通過寄存的方式進行定點交易,再沒露過麵,現在想查的話,恐怕……”


    褚酌夕聞言隻是點頭,倒是沒多少失望,幾乎可以說是意料之中,畢竟四年了,東西就放在嵐北進行售賣,可就連陳思守也沒發現其中的端倪,可想而知對方做的究竟有多麽謹慎。


    “不過,我們派人訪問過周邊一些比較有名的舞廳和酒吧,他們都說沒見過這東西。”


    “倒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譬如關誌泉四年前才剛開始經營起來的小店鋪,沒什麽生意,後來卻又突然紅火起來的,稍一恐嚇,便都交代了,差不多都買過那東西。”


    褚酌夕隻反應了一瞬,瞳孔驟然縮緊,接連閃爍了好幾下,迅速劃過一絲寒意。


    一個尋常的舞廳,或是一家酒吧,一天的客流量怎麽說也有一兩百人,一年就是七萬多,倘若迴頭客占據其中的一半,那一年之內喝過摻雜n.429p酒水的新客,也有兩三萬之多。


    四年,就是十萬出頭。


    可光一個嵐北,又哪止一家酒吧,一處舞廳呢?


    更別說一些小營生的夜場,若是因此生意開始變得如日中天起來,那麽一天的客流量也許能夠達到上千。


    而就在幾個月前,縱然對方的行動進行的再怎麽緩慢小心,以嵐北為起點,那東西也已經到達東遠進行銷售了……


    如此以上的反複粘貼,褚酌夕無法想象,現在整個東洲,究竟有多少人碰過那東西了……


    唯一能夠感到慶幸的,就是這麽多年以來,對方依舊不敢在一些有名的娛樂場所進行銷售,被人發現的幾率太大了……


    可即便如此,現下大概掐算出來的數字依舊驚人。


    “明天一早,派人出去。”陳思守忽然道,陡然拉迴褚酌夕的思緒,在她身後輕輕摩挲她濕潤的發尾。


    “以雲巢為中心,往外擴散,大大小小的夜場全都打聽一遍,就以我的名義,如果還有在售的,直接買迴來,看見可疑的人,直接抓,管他有沒有關係,先弄迴來再說。”


    他沉默一瞬,微微擰了擰眉,“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先假借渠道購入一部分,在交易地點守著,看能不能抓到人。”


    “是的,會長。”


    褚酌夕陡然扭過頭,發尾從陳思守手中抽離,留下一抹濕潤。


    她定定地注視他良久,眼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錯愕與木然。


    他明明…也是花園的人不是嗎?


    陳思守見狀忽然笑了笑,半倚在沙發裏,隻手撐著太陽穴,麵上戲謔,“怎麽?我剛剛那樣說很帥嗎?值得你看的這麽入神?”


    褚酌夕那些可恥的幻想與僥幸,被陳思守一秒打迴現實。


    才不是這樣…她憤憤地扭過頭,不再看他。


    事實上,她心裏清楚的很,花園內部出現了分歧,或者說,早在四年前,或是更久以前就已經有了。


    而陳思守,許是恰好站在對立麵的那一個,他不過是聽從杜父的意思,追迴那些東西,不是為了其它,僅此而已……


    而創造了n.429p的家夥,隻是做了這麽一點兒,他本就打算做的小事兒罷了,隻是恰好…於她有利。


    僅此而已,就隻是僅此而已,壓根兒無法彌補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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