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黛玉三歲的時起,林暘便開始有些坐臥不安了,每天都要安排丫鬟去黛玉屋裏早晚各看一次,看黛玉是否安然無恙。他記得黛玉三歲的時候,來了那道士和和尚要化黛玉出家,可是林暘從春初一直等到冬末,那和尚道士依舊沒有上門來,林暘鬆了一口氣,黛玉的命格算是發生變化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去了甄家和薛家發現諸人的命格已經變化,他們是改不了的,便遁世修行去了。

    秋闈後,賈家便傳來好消息說是賈珠中舉了,見到侄兒出息,賈敏自然十分高興,還未收拾好禮品,又收到賈府的第二封信說賈珠科考後感染風寒,一直在家裏養著。賈敏接到信嚇了一跳,難以相信信中所透露出的賈珠或挺不過的意思。雖說每年都有因科考生病的人,可是賈珠正值壯年,身體一向都好,怎麽會一下子病的起不了床呢。

    她細細的問了送信的婆子,了解了前因後果,原來自賈珠第一次未中後,賈政就逼著賈珠日日在屋裏苦讀,不許出去,騎射之類的更是丟掉。賈母照著大家族的規矩給賈珠屋裏放了兩個千嬌百媚的丫鬟,而王氏見兒子和兒媳夫妻和睦,怕兒子被兒媳哄了去,也給賈珠屋裏放了兩個顏色嬌美的丫鬟,新婦李氏是賢惠人,也將身邊的丫頭開了臉。賈珠在賈府那個環境長大,自然喜歡紅袖添香。如此一來,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賈敏在心裏不由得埋怨自己的母親和二哥二嫂做事糊塗,好好的一個能擔起家族責任的哥兒被他們毀了。可是事已至此,賈敏也別無辦法,在禮單上添了許多藥材進去,希望賈珠能挺過去。她又是想起賈璉,不由得為娘家下一代著急,林海知道了,表示可以接賈璉過來,或是跟他讀書,或是跟他學世俗經濟。

    賈敏感歎丈夫貼心,給賈璉去了一封信,誰知道,賈璉和王熙鳳蜜裏調油,事事聽從王熙鳳的,而王熙鳳剛剛嚐到了掌家的甜頭,不願意拋開手去,也不願丈夫離開她,夫妻二人商量一下,婉拒了賈敏。賈敏接到書信,氣的肝疼,自己娘家的侄子不爭氣,別人拉他一把,他都不願意上來。

    林暘知道後,對黛玉道:“我們來學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心中暗歎狗改不了吃屎。可是自己的母親生氣傷身,別人不心疼,作為兒子的他倒是心疼的不得了,囑咐丫鬟婆子伺候好賈敏,又和黛玉在賈敏麵前彩衣娛親,剛哄好賈敏沒多久,京中便傳來書信,說是賈珠病逝了。

    賈敏接到書信那幾天本就略感風寒,又收到這樣的

    消息,再加上憂心娘家,一下子病倒了,這下把林暘嚇壞了,寸步不離賈敏,親自侍疾。賈敏本來想要林暘去京城裏祭奠賈珠的,可是林暘執拗說什麽也不肯去,非要親自照料她至痊愈,再加上已是冬日沒幾天就要過年了,賈敏更心疼兒子些,便沒堅持讓林暘去,派了徐華家的及林家的大管事林安去京城祭奠,徐華家的是她身邊的第一人,又是內院的總管事媽媽,林安是林家的大管事,外麵的小官鹽商見了他都客客氣氣的,她又親自寫信向賈母等人致歉,說自己病了,林暘要侍疾。賈敏本以為這樣便無妨了,誰知道此舉倒是惹惱了王夫人。

    王夫人本來就有些左性,她覺得賈家的最有出息的嫡長孫去世了,身為姑母的你就打發奴才來祭奠,說什麽林暘要侍疾,分明是看不起娘家,心疼自己的兒子,故意裝病不讓兒子來,把賈敏給怨上了。又抱怨賈敏嫁進讀書人家,認得許多先生,不說為自己的侄子宴請名師,使得賈珠因為科舉不中被賈政苛責。卻忘了賈敏原是推薦過先生的,因為在賈珠第一次秋闈時表示賈珠功夫未到不宜參加秋闈而被賈家人不喜,找借口辭退了。王夫人越想越生賈敏的氣,到後來竟然把賈政逼迫賈珠讀書也歸責在賈敏不聞不問不關心娘家侄子。甚至覺得賈母給賈珠丫頭,都是賈敏挑唆的。

    賈敏自然是不知道京中王夫人的心思,她隻一心養病。派了內外院的最高的管事的人,林家日常便有諸多不便,幸好林家主子少,下人也都各司其職,除了最開始的慌亂,後來便井井有條。雖說如此,林家的年過的還是比往常簡單些。徐華家的和林安是過了年才迴來的,賈敏細細的問了侄兒的喪事,又是哭了一場。

    這日,林暘一進屋,便見黛玉背著身子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賈敏見兒子來了,鬆了一口氣,兒子最會哄人,讓他去哄黛玉。賈敏指了指黛玉道:“因著我不讓她出去,生氣了,你去哄哄她。”林暘走進一瞧,見黛玉嘟著小嘴,兩頰氣鼓鼓的一聲不吭的玩著手裏的拚圖,那拚圖還是林暘親手在木板上描繪的圖案,當然圖案有些醜,然後讓人分成小塊,讓黛玉玩。

    林暘還沒想好怎麽哄黛玉,便聽見黛玉迴頭對賈敏驚喜的道:“娘親,拚好啦。”以為人家在生氣,結果人家在專心致誌的拚圖,連生氣這事都忘了。

    林暘抱起黛玉:“晏晏真聰明,這麽快就拚好啦,趕明哥哥在給你做幾個。”黛玉在林暘懷裏眉開眼笑,賈敏在一旁道:“我還以為她在記掛著出去的事而生氣呢,不曾想是個心寬的。”

    林暘與有榮焉:“我妹妹可不是那樣小氣的人。”隨後又補充一句:“晏晏不生氣了吧。”

    黛玉卻眼珠子一轉,道:“我生哥哥的氣,哥哥說好的要教我寫字的。”林暘聽完此話倒覺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賈敏在一邊很不給兒子麵子的笑起來:“小機靈鬼,就會拆你哥哥的台。”又吩咐春意道:“昨天我讓你收拾的文房四寶,你可送到了姑娘的房裏?你在去我私庫裏去取一本柳少師的碑帖,也送到姑娘房裏。”

    賈敏又對林暘道:“顏柳的字體入門較易,顏體結體寬博恢弘,骨力遒勁,但你妹妹年紀小,筆力達不到,柳體較之娟秀,你領著你妹妹先描寫柳體吧。”

    林暘道:“母親,妹妹年紀還小,怕寫不好。”他還記得自己學寫字的慘烈,心中吐槽著,才三歲就寫字,那不叫寫字,那叫畫鬼畫符。又看了一眼興高采烈的黛玉,默默在心中道,我可是為你好才不讓你學寫字的,倒不曾想到你竟然是學霸一枚,主動跳入坑中。

    賈敏笑言:“不妨事的,不過領她慢慢入門罷了。”她想了想又道:“要不,你先教她磨墨吧。”

    林暘當年也是很早就學會磨墨,一是因為科舉考試要自己磨墨,二是因為練習書寫姿勢、增加腕力。

    磨墨時要求手臂懸起,與桌麵平行,手執墨錠猶如執筆,用腕和臂的運動來磨墨。磨墨要輕而慢,要保持墨的平正,要在硯上垂直地打圈兒,不要斜磨或直推。磨墨用水,寧少勿多,磨濃了,加水再磨濃。要用清水磨墨,不可用茶或熱水。磨墨是學習寫字的一種很好的手段。

    林暘便抱著黛玉去她屋裏磨墨去了,賈敏促狹補了一句:“她要是學寫字,你先教她把她的乳名寫會了。”林暘無言以對,黛字筆畫繁多,這不是故意難為黛玉麽。

    磨墨看起來簡單實則十分繁瑣,林暘邊握著黛玉的手磨墨,邊解釋著。要力勻而急緩適中

    磨墨時用力過輕過重,太急太緩,墨汁皆必粗而不勻。用力過輕,速度太緩,浪費時間且墨浮;用力過重,速度過急,則墨粗而生沬,色亦無光。正確的方法應該是重按輕推,輕重有節,切莫太急。

    墨要磨濃,這“濃”是有一定限度的。太濃了,稠如泥漿,膠住了筆,難以寫字;太稀,墨水滲透太快,筆跡會在紙上洇出一大圈水漬影,使筆畫模糊不清。墨濃要適中。如果墨錠磨過後,墨汁很快把研磨的痕跡淹沒了,說明墨汁還不夠濃,可以繼續研磨。如果墨錠磨過的地方留下清楚

    的研磨痕跡,同時,墨汁慢慢地將磨痕淹沒,說明濃度適中。如果墨過後的痕跡靜止不動,說明太濃了,可以適當稀釋。

    林暘拿筆尖蘸少許墨在宣紙上點一下,墨濃墨濃如漆、墨點略有滲出,便對黛玉道:“你瞧,現在才算是磨好了,可以寫字了。”又告訴黛玉磨墨好後墨錠不要留放在硯池裏,防止墨錠膠在硯麵上取不下來,而且還要把墨錠上的水分揩掉,免得浸水的部分墨汁酥鬆而掉下墨粒來。

    黛玉磨完墨,便把手腕抬到林暘眼前,“哥哥,手腕疼。”林暘笑著握著黛玉的手腕,輕輕的揉一揉,“我給你揉揉就不疼了。”

    揉了會,林暘也假裝自己的手腕也疼,學著黛玉的摸樣,將自己的手腕抬到黛玉眼前:“晏晏,哥哥給你揉的手疼。”黛玉咯咯笑著:“我也給哥哥揉揉。”

    林暘象征性的讓黛玉揉了幾下,親了黛玉一口:“晏晏真好,我的手不疼了,我教你寫字吧。”

    黛玉喜笑顏開,林暘想著賈敏的話,也想逗逗妹妹,對黛玉道:“我教你寫你的乳名可好。”黛玉不知道林暘在給他挖坑,笑著答應了,林暘便開始教黛玉寫黛字,事實證明無論他的妹妹如何天資不凡,在寫字方麵依舊是個菜鳥。

    黛玉麵帶疑惑的看著手裏的筆,又看看紙上成了一團墨的字,哇一聲哭出來,撲倒林暘懷裏:“我寫不好這個字。”林暘沒逗到妹妹,反而將妹妹惹哭了,心疼的不得了,連忙哄著妹妹,誰知道黛玉是個好強的,每日裏都練習這個字,非要把字寫好才行。

    林海知道了,不好意思說賈敏促狹,可對於兒子林暘能怎麽訓就怎麽訓,“黛玉雖然小,可也看出來是個要強的人,小孩子性子又天真又執拗,你教她寫字,她必定要寫好才行。可是她才多小的人,你竟然教她些那麽複雜的字,你都忘了我當年怎麽教你的嗎?”狠狠的罰了林暘一出。

    林暘也心疼妹妹,待到黛玉兩個月後學會了寫這個黛字,便纏著賈敏帶他們出去上香,來補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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