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歡男人幹事業的急切勁。


    柳朝龍現在最興奮的是手上拽著的這份合同。


    柳朝龍一臉洋溢,側身告訴她:“英子,你的公司要搞大了,這份合同一點三個億,總公司批下來了,就等你的公章啦。”


    英子開著車,聽他這麽說著,充滿喜悅,用賞識的眼神對著柳朝龍:“老公,你好厲害呀。”


    右手不由自主地從方向盤上落下,輕輕搭在柳朝龍的手背上。


    柳朝龍翻過手背,手心向上與英子的手心成十指相扣,一股暖流湧入彼此心田。


    為了這個項目,等了那麽久了,遲遲沒有音訊,柳朝龍焦急萬分,他時常打電話給韓副總,想從他那兒探聽進展情況。


    這事不歸韓副總管。


    公司大了,業務細化了,部門間的事是各管各的。


    韓子葳試圖在柳朝龍這幫中層管理人群中依然持有自己的威信度,他必須這樣做。


    於是,悄悄地通過金大敏的助理雷建軍以及盛董事處了解到一點信息。把了解到的信息添油加醋,告訴了柳朝龍。


    這個項目,當地政府與綠寶石集團公司談了足足有半年,加上各種繁多的審批手續,在資金上也是來來迴迴的談,一直定不下來。


    終於有眉目了,政府與綠寶石集團簽署了協議後,項目的落實情況由綠寶石集團下屬華東分公司承擔。


    英子想著這是雙喜臨門呀。肚裏寶寶懷上了,又拿到一個大項目,其樂融融,激動了有點走神。


    方向盤晃動了一下,坐在副駕駛座的柳朝龍道:“慢點,慢點”。


    順手緊了緊係在胸口的安全帶,正襟危坐,注視著前方。


    柳朝龍抽迴搭在英子的右腿上的手,收住嘴邊的話,為了行駛安全,他不去分散英子的注意力,不說話了,讓英子專心開車。


    英子喜歡他嘮叨,心裏暖洋洋的,證明他很在乎她,至少外麵沒有其他女人。


    她聽閨蜜說,男人不喜歡你了,離你遠遠的,連碰都不想碰你的。


    她最怕的就是柳朝龍不喜歡她了。


    做夢時,常常有一個柳朝龍模樣的男人在河邊推她下水,她尖叫,抓住岸邊小樹枝拚命掙紮,孤身一人沒人救她。


    醒來時,柳朝龍在身邊睡得好好的,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他,怕失去他。


    她的閨蜜閑聊時,跟她說的話,她反反複複地琢磨每一個細節。


    她驚奇地發現要得到老公的恩寵,還有那麽多學問呀。


    許多女人在眾人麵前對老公吆五喝六的,在眾人麵前炫耀自己的征服老公的能力。


    這是一種無能的表現,都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隨著日子的延長,生理需要漸漸弱化或褪去,心理的需求逐漸占據重要位置,老公對你忍受著,變得麻木了。


    其實,已經在老公的心裏埋下了仇恨的種子,因為男人極其需要麵子。隨著種子的長大,早晚就會爆發。


    爆發通常會有幾種形式?一種是硬的,對你進行,抗議。


    另外一種是軟的,在外找小三,男人會從內心得到宣泄。


    一般來說,小三都是得到男人宣泄的最好港灣,所以做女人的一定要懂得這個道理。


    老公有麵子,你才有麵子,老公沒有麵子,你啥都不是。


    有這麽一個故事,說是一對小夫妻,家裏來了一幫客人,平時不掌勺的妻子一時興起,炒了一道菜端上桌,老公嚐了一口後,說太好吃了,我餓死了,把菜盤子端到跟前,當著大家的麵給全吃了。


    客人們說說笑笑,並不在意這事,餐後客人高高興興地走後。


    少婦人問起此事,老公說:“你燒的那道菜鹽放多了。”少婦人明白了一切。


    少婦人連連誇老公的情商高,打心底裏佩服老公。


    夫妻兩人不論在何種場麵,都要維護對方,是在給自己贏麵子。


    所以在眾人場麵,你一定要維護老公的麵子,那就是一個懂事的女人。


    大凡會撒嬌的女子都得到男人寵愛,就是這個理兒。


    英子的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她好學。


    她判斷柳朝龍至少現在還是真心對她的。


    英子朝右側瞥了一眼柳朝龍,胖嘟嘟肉乎乎的,超級可愛。


    低頭看著柳朝龍的手,任然搭在自己的腿上。


    她微微嬉笑。


    柳朝龍曾說過,他喜歡搭在她的腿上,細滑性感。


    她穿的是黑色連褲蕾絲襪,外著花色中短裙,氣質優雅。


    就憑英子的相貌,即使一點不打扮,就占七分姿色,絕對可以迷倒一眾男人。


    女人就是天生的不自信,她怕柳朝龍看久了厭倦,所以經常翻新花樣。


    有一事是絕不能變的,就是蕾絲襪,柳朝龍不讓她翻花樣。


    即使冬天,英子隻能用貂皮大衣裹著嚴嚴實實的。


    好在英子現在有錢,室內有空調,室外有小車,凍不著。


    英子說他是怪癖,他說喜歡這種怪癖。


    他還用拿破侖怪癖舉例呢,他說法國拿破侖在征戰幾個月後迴家的歸途中會提前寫信,告知他老婆約瑟芬不要洗澡,他就要聞聞他老婆的體味。


    英子俏皮地道:“那我也不洗澡啦。”咯咯地笑。


    柳朝龍朝她使了個鬼臉。


    男人就是個感性動物。


    半個多時辰,車子到了英子公司後門。


    柳朝龍讓英子先去辦公室蓋章,自己從後備箱提出旅行箱進入房間。


    路上六七個小時有點累,他泡了一杯咖啡,稍稍休息休息。


    片刻,英子樂嗬嗬拿著蓋好章的合同,從辦公室的內門,側著身進來,柳朝龍粗略看了一下,留下兩份給英子,另肆份,分公司和總公司各持兩份。


    柳朝龍接過合同,從沙發上躍起,彈了彈褲腿上的煙灰道:“我現在就去分公司,事情辦好再過來。”


    不等英子應答,馬不停蹄地走了,英子目送他的背影。


    她很喜歡男人幹事業的急切勁。


    男人應該以事業為重,她認為。


    成熟穩重的秋皇大地,經過炎熱的夏天,給人們帶來了金燦燦的豐收。


    目光所及之處無不透露著喜悅之色,一陣清風,帶來一絲絲暑氣。


    遠處飄來男中音佟鐵鑫演唱的歌曲《多情的土地》,路人匆匆忙忙趕路,個別人跟著哼著曲。


    調查組的工作接近尾聲。


    在市公安部門的支持下,調查組成員龐律師,金大敏和蔣銘賢三人去了拘留所看望柳朝龍。


    此時的柳朝龍拒絕探視,在看守的說服下,勉強接受探視。


    眼前的柳朝龍麵目憔悴,雙唇緊閉,不願說一句話。


    看守說,他即使講話,你聽起來也很費勁,他的舌頭斷了一截。


    在他跟前放著紙和筆,可以用文字交流。


    調查組已經聽說了,今天來是想再核實一下情況。


    為什麽柳朝龍麵對韓副總,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韓副總究竟跟他說了些什麽?


    柳朝龍不願配合,總是垂著頭,就沒有正眼看過大家一眼。


    金大敏問龐律師,這種情況,會是什麽結果?


    龐律師告訴他,他這樣抗拒隻會對他不利,哪怕是一字不說,隻要警方證據確鑿,一樣可以入刑。


    金大敏搖搖頭,“可惜可惜,好端端的人,怎麽會弄成這個樣了呢?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呀。”


    返迴途中,金大敏讓隨同來的蔣銘賢盡快趕出調查報告。


    茅總讓金大敏找皋芝莉,皋芝莉有點緊張。


    這麽跟調查組一說,徹底暴露了自己在夜總會兼職的事。


    她恐懼韓副總的眼光,還怕市場營銷部同仁的嘲笑。


    懊悔當初不該去總經理室反映韓副總的事。


    現在韓副總掌管集團全麵工作,要是知道她是告密者,那就慘了。


    她要求調查組絕對保密。


    調查組給她許諾保密,並且,與她了解情況的場地做了精心布置,在外麵的偏僻處,臨時租借的會議室。


    皋芝莉在得到安全無誤的情況下,接受了調查組的情況了解。


    美人包坐在皋芝莉斜對麵,低著腦袋,兩耳朵豎的直直的,跟大家一起在筆記本上劃拉著。


    這個“包打聽”真有兩下,這麽大的事,居然瞞著大家。


    在夜總會兼職,怪不得有那麽多客戶。


    這麽好的事,為啥不跟自己支一聲呢?讓自己也去夜總會開開眼界呀。還說是自己是她最要好的閨蜜呢,哼。


    包小雲用幾乎驚愕的眼神偷偷瞧皋芝莉。


    皋芝莉不敢接美人包投過來的眼光。


    這下完蛋了,自己像個告密者。


    包小雲的臉色緊繃著,不同往常,她一定是緩不過神來了。


    在市場營銷部有誰欺負自己,除了穀經理,就是包小雲為她打抱不平。


    現在穀經理離開綠寶石集團有段日子,包小雲還會像以前幫自己嗎?今後,自己在綠寶石還怎麽混呢?


    盡管調查組有嚴格的保密紀律,又不能像夜總會可以戴假頭套上班,多別扭呀,咋相處呢?。


    韓副總的助理俞少家盯著杜娟很緊,老往市場部跑,這小子賊頭賊腦,公司裏啥事有他不知道的?


    皋芝莉根本就不相信包小雲這張嘴能守得住自己的秘密。


    她曾經想過,帶包小雲一起去夜總會兼職。


    夜總會那邊缺人,希望員工介紹老鄉或熟人。


    包小雲這麽漂亮,要是去夜總會兼職,絕對會被安排在樓上的包廂裏,專門伺候那些身份尊貴的客人。


    包小雲來夜總會搶了自己的飯碗,指不定還會生出幺蛾子來。


    來夜總會消費的客人,一個個都是色眯眯的,客人要求她出台咋辦?夜總會媽咪隻認錢,不認人。


    這些媽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要是不願意出台,這些客人有的是辦法治你。


    包小雲啊包小雲,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麽就不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


    包小雲不時思索這些事。


    隨著皋芝莉揭開韓子葳在夜總會的高消費的內幕,包小雲的心裏忐忑不安起來。


    一年前,她還通過私人關係,給韓副總在堂姐的銀行裏辦過貸款,這些貸款還的怎麽樣,自己不清楚。


    至今,堂姐沒有找過她,韓副總也沒有跟她說過此事,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那會兒,總覺得堂姐的態度有點古怪,我是她堂妹呀,怎麽說變臉就變臉,打給她電話,愛理不理的。


    聽家裏人講,堂姐當上了代理行長了。


    她不想搭理我這個堂妹,她當她的行長,我也不會去熱臉貼冷屁股。


    韓副總也是的,一副捉摸不透的眼神。


    自己是盡力在幫他疏通關係呀,要不是他求我,我還懶得管這些閑事了呢。


    倒是有一次,偶爾從客戶那兒得知,邱科長當上了副行長。


    自己跟他有過聯係,表示祝賀以外,主要還是想借此打聽一下,他到底成家了還是沒有成家。


    如果沒有成家,自己還是有意跟他繼續談下去。


    結果,一提及此事,邱科長就故意岔開話題,不作正麵迴答,一會兒說有電話進來了,一會兒樓下有車等著他,這種私事又不好追著問。


    自己是幹營銷的,各種客戶遇見多了,他的這些小伎倆騙誰呢?


    也許,人家當副行長了,瞧不起咱了。


    這種不誠實的人,不談也罷。


    通過貸款的事,包小雲知道韓副總在外搞副業,自己是個小巴辣子,老總在外搞創收,馬無野草不肥嘛。


    自己本以為他們守口如瓶,保密工作做的好。


    其實不然,直覺告訴自己,他們各懷鬼胎,具體講不清楚,朦朦朧朧的。


    時間久了,這些事也就忘了。


    從皋芝莉的陳述中,韓副總幹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不是個好人。


    還算幸運,沒有跟韓副總走得更近,否則勢必連累到自己,到時候跳到黃河也洗不盡。


    想到這裏,包小雲的心情平複了許多。


    皋芝莉一邊向調查組反應著韓子葳的事,一邊心裏暗示自己,綠寶石這裏不能再待了。


    還是找老領導想想辦法,要不就去老領導那兒工作。


    皋芝莉帶著複雜的心情,把事情經過向調查組一五一十地講完,並在記錄本上簽了名後,看了包小雲一眼,撇撇嘴,沒說什麽,匆匆忙忙走了。


    她再也不向調查組提保密要求了。


    執筆人蔣銘賢說:“經過皋芝莉的了解,整個報告中的利益鏈銜接起來了,情況很清楚了。”


    報告結尾,蔣銘賢擱下筆:“金副總,你可以昭雪了,迴到原來的崗位啦。”蔣銘賢情不自禁地道。


    “還有棽棽姐也是。”美人包在一旁補充道。


    “這不是我們調查組可以決定的,要董事長和茅總他們同意才行。”


    人力資源部鄭芳芳插話道。


    坐對麵的龐律師摸摸下巴點點頭,沒有答話。


    金大敏何嚐不想盡早迴到自己的崗位呢。


    金大敏一直在思索,韓子葳說了什麽話,能使柳朝龍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他不由自主地,張嘴伸出舌頭,上下牙輕輕地咬著,比試著。


    如同壯士斷臂,要讓一個文弱書生做出如此之舉,那是要具備多大的狠心,才下得了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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