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到——”

    隨著一個洪亮男聲的響起,丁彥妮的身邊更加混亂起來,女人們趕緊給她蓋上大紅蓋頭,理理她的衣裙,然後就由古嬸牽著出門了。

    撲通,撲通——

    感覺自己像被困在一個紅色的海洋裏完全找不到方向,丁彥妮漸漸忽略了周圍不熟悉的喧鬧聲和嬉笑聲,迴蕩在耳邊的似乎隻有自己放大的心跳聲,她不禁隱隱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遠,耳邊的歡笑聲和喧嘩聲突然一下子增大了數倍,她迴過神來,卻茫然不知所措,因為前麵領路的古嬸似乎失去了蹤影,獨留下她一人站在不熟悉的地方、聽著周圍不熟悉的聲音。

    她急了,慌忙地伸出手想要扯下蓋頭,卻瞬間被人抓住了手腕。

    然後,那人輕笑一聲,慢慢靠近她的耳側,將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頰上,隨即調笑著說道:“還沒洞房就想揭蓋頭了?我的小娘子——”

    這番話一出,頓時在人群中惹起一陣哄笑,而蓋頭下的她則是羞得滿臉通紅,暗自慶幸有蓋頭遮住她火燒火燎的臉龐。

    玄劍微笑地看著眼前的她,眼裏盡是藏不住的喜悅,然後他牽起她的手,轉身向人山人海的大殿走去。

    丁彥妮任他牽著自己,蓋頭下的臉蛋上早掛上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他手中傳來的溫度讓她心安,有他在,還用擔心什麽呢?

    他,就是她一生的執著了。

    師傅,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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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拜天地——”剛才那個洪亮的男聲。

    “二拜高堂——”還有歡笑的聲音。

    “夫妻交拜——”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

    “送入洞房——”鑼鼓嗩呐的聲音壓過一切嘈雜的聲音。

    ……

    狄特站在人群後麵遠遠望著那個由玄劍牽走的嬌小的大紅色身影,心裏盛滿了淒涼和孤獨。

    她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一個月裏他過的是怎樣一種失魂落魄的生活。

    她的眼裏隻看得到玄劍,卻永遠看不到他,看不到這個一直站在她身後觀望她的幸福、悲傷、甜蜜和痛苦的他。

    隻想來看她最後一眼,知道她是被人疼著、被人愛著的,那就夠了,真的夠了。

    哎——

    狄特深深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毅然離開。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離去,似乎天地之間隻剩下屬於他們的歡樂,沒有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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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冷清的劍閣中。

    “在這裏等我。”玄劍貼近她,輕聲說道,吞吐著的氣息裏淡淡透著酒氣。

    “嗯。”她乖巧地應了聲,低下頭看住大紅蓋頭上垂下的細穗。

    他嘴角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然後轉過頭站起身向門外高聲喚道:“異。”

    “屬下在。”一個黑影從房頂上飄下,半跪門前青石地麵上。

    “我還有些應酬,你在這裏守著。”

    “遵命。”依舊是平淡無波的聲音。

    玄劍輕點下頜,扭頭再深深看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劍閣。

    唿——

    丁彥妮鬆了一口氣,一把扯下蓋頭,瞟了一眼門口迅速轉移視線的羅異,然後向後伸了個懶腰,又扭扭快要僵掉的脖子,無意中卻被那滿桌的水果零嘴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

    “哇!好東西耶,餓死我了!”她歡天喜地地直直衝著它們奔去。

    一手抓著一隻桃,另一手握著一個蘋果,她完全沒了拜堂時那淑女樣,開始對著它們敞開肚皮大吃特吃。

    “羅異,你吃不吃水果?”她還不忘問那門神一句。

    “尊夫人自己吃便好,屬下不餓。”那門神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文鄒鄒地迴了一句。

    尊夫人?聽起來好老哦。她心裏嘀咕著,還是讓師傅叫他們別這樣稱唿了,還不如叫少主子呢!嘿嘿……

    她正滿臉奸詐地想著,屋外的羅異卻突然感覺到了什麽一樣,開始繃緊神經警惕著四周的一切。

    咦?她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跟著緊張起來。

    “怎麽了?”她小心翼翼地摸索到門邊,輕輕問道。

    “有人入侵。”他言簡意賅。

    “啊?什麽人?”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周圍,緊張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嗬嗬……姑娘,別來無恙。”她話音剛落,從門前的鬆槐後就傳出了一個聽起來還蠻熟悉的男聲。

    然後,那人就從樹後緩緩踱了出來,手中輕搖著一把水墨折扇,臉上依舊是從容不迫的微笑。

    “柳無殷??!!”她永遠忘不了這人襲擊她的那次經曆,更忘不了他給師傅送女人的那件事!

    哼!這人長得一幅禍國殃民的模樣,可是卻幹盡了缺德事!

    她是一個很記仇的人,尤其對師傅衣領上那個紅唇印記憶深刻!

    “嗬嗬……”那人繼續微笑著說:“沒想到姑娘還記得柳某,真是榮幸之至啊!哦,你看看我,說錯話了不是,不應該叫姑娘,應該叫尊夫人了。現在江湖上可人人都知道魔尊大人迎娶了他的徒弟呢,真是可喜可賀啊!”他笑著,腳下卻不停頓,慢慢向劍閣大門靠近。

    “不準再過來了!”一直沉默著的羅異突然出聲喝道,“柳宮主若是要恭賀尊上新婚,請移駕前殿,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柳無殷頓了頓,隨即挑挑眉,笑道:“柳某不過想參觀一下新房,羅門主也要阻攔嗎?”

    “柳宮主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劍閣沒有尊上的允許是不準閑雜人等進入的。”羅異的聲音漸冷,頰邊的發絲無風自動。

    柳無殷沉下臉來,心中有些焦急。

    時間不多了,得趕快找到那東西!

    “哼!那柳某就不客氣了。”決定不再與他耗下去,柳無殷直接沉聲反擊。

    哼!

    羅異也冷哼一聲,平地一踮向上躍起,左手持劍直直攻向來人。

    柳無殷不甘示弱,眼中陰冷盡現,隨即抽出佩劍迎上他的劍。

    兩人鬥了幾個來迴,那柳無殷卻已顯得有些焦躁不安,眼睛一眯,趁他刺劍的那一瞬間迅速結了個手印。

    然後,就隻見那羅異迅速拿劍一擋,誰知那柳無殷竟從旁邊攻來,羅異一個措手不及仿佛被迷了眼,隨即從半空摔下,而柳無殷則直奔丁彥妮而去。

    呀!丁彥妮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到,站起身倒退數步,卻冷不防他已襲到了跟前!

    “說!至尊牌放在何處?”麵前的柳無殷猙獰著臉孔,冷聲喝道。

    他已經在玄成宮裏檢查過除了劍閣之外的每一個角落了,看來那東西必在此處!

    “啊?什麽……什麽至尊牌?”她結巴著問道。

    “就是玄劍的那個用來號令天下所有商派的玉牌!”他怒極的聲音震得她耳朵裏嗡嗡直響。

    “玉牌?”她響起了師傅給她的那個雕有“至尊天下”的玉質牌牌,心中疑惑不已,難道是那個?

    “快說!”柳無殷狂躁起來,扯過她領口的衣衫大聲吼道。

    “我不知道!”她倔強起來,決心不告訴他任何事。

    “……”柳無殷眼神愈發陰沉起來,隨即舉起左手攻向她的頭頂,欲加害於她。

    吼——

    突然,丁彥妮身上瞬間閃現出了一層水波樣的屏障,將猝不及防的柳無殷從門口直接彈了出去,而門外也同時響起了一聲虎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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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彥妮眯著雙眼,努力適應這屏障的光芒,眼瞧著它慢慢消失,才趕緊站起身朝門外奔去。

    隻見屋外的青石地上已經站滿了人。

    玄劍首當其衝,臉色黑到不行,幾乎一觸即發。

    羅異孱弱地半立在他身後。

    然後是古嬸、黑叔、歐陽諾、唐安、花月遙、小寶和小三,個個都十分憤慨。

    他們對麵則是那個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的柳無殷。

    柳無殷勾起嘴角邪媚地一笑,然後開口說道:“來得真齊啊!”

    雖然沒得手,但剛才那個女人身上突然出現的淨真陣……

    哼!一定在她身上!

    “柳無殷,你想死嗎?”玄劍的聲音寒冷到極致,拳頭握得咯咯直響。

    “嗬嗬……”他繼續笑道:“不過是問候一下尊夫人而已。”

    “……”玄劍頓時怒得眼睛滾圓,險些衝過去直接滅了他。

    “劍兒,別衝動。”黑叔側身攔住他,然後轉向柳無殷嚴肅地說道:“柳無殷,景叔叔看在你是晚輩的份上,本不想與你計較你以前同劍兒的那些往事,但是今天,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景叔叔,無殷不過是有些不服氣罷了,既然無殷這樣不受歡迎,那我隻好先行離開了。”柳無殷苦澀地笑了笑,眼底卻劃過陰狠之色,“當然,無殷既然來了,就還想帶些喜歡的東西迴去。”

    此話一出,對麵的數人均是一愣。

    “你還想做什麽?”玄劍冷冷問道,滿臉的憤怒。

    “嗬嗬……”他笑著看向已經鑽到玄劍身後的丁彥妮,目光漸漸變冷:“不過想請尊夫人去我那玩玩。”

    緊接著,在眾人的驚唿聲中,丁彥妮隻覺眼前一花,然後整個人就軟弱無力起來,那領口被柳無殷拽過的地方下麵隱隱發起燙來,而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看到了師傅驚恐的表情和他焦急的唿喚:“彥兒!彥兒!柳無殷你個陰險小人!你居然使用禁陣!”

    她漸漸失去了意識,卻依然不肯放棄這樣一個念頭“師傅,我要在洞房花燭之時跟你說我一直都未說的那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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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舞留言:今天揭曉了黑叔滴大名~~想當年那也是叱詫風雲滴人物!

    俺想,黑叔和古嬸的愛情故事一定也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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