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到它會這樣做,手腕一轉,反轉了一下桃木短刀,短刀就已經朝著黑蛇的脖子切了過去。黑蛇還沒咬到我的手腕,頭就已經落在棺材裏麵了。


    蛇頭一落地,纏繞在陸濂手腕上的蛇身頓時就變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這一條蛇一死,剩下的三條黑蛇就開始不安了起來,紛紛的開始往外麵爬。我有了剛剛的經驗,心裏已經沒有最初那麽害怕了,對付起那些蛇來,簡直得心應手。


    我檢查了一下棺材裏麵,除了纏在陸濂身上的,已經沒有其他的黑蛇了。棺材裏麵一片焦黑,應該就是昨天晚上陸濂的傑作,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棺材居然沒有被燒毀,還跟原來的一樣。


    黑蛇處理了,就隻剩下陸濂了,看著躺在棺材裏麵幾乎快要透明的陸濂,我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時,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出現在了我的耳邊,“你的血,你的血可以救他!”


    我腦子裏頓時有一陣靈光閃過,是了,我的血,上次陸濂受傷,我用血喂了小紅魚。


    我拿起桃木短刀,忍著疼痛,在手腕上劃了一道。銳利的刀鋒,在手腕上輕輕一劃,就已經有紅色的血珠子冒了出來。


    我把手腕湊到陸濂的嘴邊,但是,血根本就流不到陸濂的嘴巴裏麵去,全部都順著他薄薄的唇,滑落了下來。


    我急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掉,恨不得把陸濂的嘴巴給掰開。但是,陸濂的嘴巴,就跟鐵塊一樣,閉合的緊緊的,根本就打不開。


    “滴在他的眉心!”這時,那個女人聲音又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我故意忽略掉那個女人語氣裏麵的擔心與緊張,但是,卻忽略不了她對陸濂如此的了解。


    我注意到陸濂眉心的朱砂痣的眼神已經淡了很多了,原來是鮮豔的鮮紅色,現在已經淡的像水粉色了。


    剛剛割的不深,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有點愈合起來,血液已經滴不下來了。我咬了咬牙,又拿起桃木短刀,在原來的傷口的下麵有割了一道更深的傷口。


    血珠子立馬“呲啦”一聲的冒了出來,我都懷疑是不是割到動脈了。


    果然,我的血一滴到陸濂的朱砂痣上,就迅速的被它給吸收了,就像是一塊海綿一樣,一滴不剩的把我滴下去的血給吸收掉了。


    陸濂眉心的那一顆朱砂痣的顏色也漸漸的深了起來,很快就變成了原來鮮豔的紅色。而,陸濂的臉色也好了許多,再也沒有像之前看到的那麽蒼白。


    隨著血越滴越多,我的眼前也好像出現了幻覺一眼,一片白茫茫的。最後,實在扛不住,眼前一黑,整個人就跌進了棺材裏麵,迷糊中,好像被一個熟悉而又安穩的雙手給抱住了。


    我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雖然眼睛能睜開,但是,全身都好像被車給碾過了一樣,酸疼的厲害。


    我環視了一下周圍,還是那個古宅子我住的房間,但是,屋子裏麵沒有點燈。隻有梳妝台上放了一支白色的蠟燭,昏黃色的燭光恍恍惚惚的,照的周圍的家具的影子都是晃晃悠悠的。


    梳妝台的前麵,站著陸濂,他背著雙手,桃花一樣的眼睛深深的看著麵前的銅鏡,連我醒來他都沒有感覺到。就在我準備叫陸濂的時候,他突然說話了,而且,是對著銅鏡說話的。準確的說,是對著銅鏡裏麵的那個女人。


    “你為什麽要讓她涉險?”陸濂的聲音冷冷的,看著銅鏡的眼神也是冷冷的,我隔著這麽遠,都幾乎要被凍住了。


    看到眼前這個詭異的景象,心裏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要出聲。然後,我就真的屏住了唿吸。陸濂的話音剛落,在蠟燭微弱的光線裏麵,就顯現出了一個人影的輪廓來。


    就是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美貌的女人,應該也是那個聲音的主人。


    這一次,她不是站在銅鏡裏麵的,而是半躺在一張雕花太師椅上麵。慵懶閑適的樣子,很容易讓人想起一隻貓。


    我恍然大悟的覺得,她真的是一個像貓一樣的女人。


    太師椅搖搖晃晃的,她一隻手曲著,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在椅子扶手上,這個動作,倒是跟陸濂很相似。


    她另一隻手支著下巴,淡淡的說,“因為你快要死了啊,你死了,怎麽救我?”


    我皺了皺眉頭,聽她的口氣,怎麽感覺她跟陸濂很熟悉一樣。


    陸濂歎了一口氣,眉頭也皺了起來,“但是,你要知道,她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我一樣不會救你。”


    鏡子裏麵的女人,一點都不在意,忽而一笑,“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就是失了點血,多吃點豬肝補補就好了。”


    她說的很無所謂,我卻聽了一肚子的火,感情用的不是你血,你不心疼啊。


    陸濂顯然也很鬱悶,右手一揮,銅鏡裏麵的身影就消失了。然後,迴過頭看我。


    我來不及裝睡,眼睛一不小心的就撞進了陸濂的眼睛裏麵了。陸濂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舉著蠟燭走到我身邊,把蠟燭放在了一旁的櫃子上。


    剛剛隔的遠,現在這麽近距離的一看,陸濂的臉色果然好了很多,看來,我的血確實很有用。


    陸濂伸出手在我的額頭上摸了摸,“感覺好一點沒有,我跟宅子的主人說過了,我們明天就走。”


    我驚訝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手腕撐在床上,還沒用力呢,就已經軟軟的倒了下來。我看了一眼我的手腕,上麵已經被紗布厚厚的包了一圈,但是,還是有紅色的鮮血從裏麵滲透了出來。


    陸濂不悅的瞪了我一眼,“你的體質本來就弱,這宅子陰氣重,現在又受傷了,很容易沾染不幹淨的東西,我不能用你的生命冒險。”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辯解道,“體質弱是什麽意思?我從小到大,重感冒都沒得過,怎麽可能體質弱。”


    陸濂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曲起手指在我的額頭打了一下,“不是說你身體不好,是你的體質屬陰,容易碰到鬼而已。”


    我立刻反駁,“不可能,那我從小到大,也沒遇到過鬼啊,要真說有,就你一個。還有那個什麽狗屁沈知寒。”


    陸濂無奈的笑了笑,“不是你見不到鬼,是你奶奶在保護你,你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才來找我的。”


    一說到奶奶,我就有點不高興了,小聲的嘟囔了一下,“那你也沒見怎麽保護我啊!”


    嘟囔完之後,沒等陸濂變臉,我立刻轉移了話題,“我不走,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呢,我不走,起碼,我要知道陳楠是怎麽死的,不然,我會良心不安的。”


    陸濂捧著我的臉,讓我跟他對視著,“我打不過她,我都被她困在棺材裏麵,差點灰飛煙滅。我無法想象,再待下去,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陸濂跟我解釋道,“我低估了她,我們看到的那個空墓,那是一個墓中墓。真正的墓主,在那個空棺的下麵,也就是附身在胡莉身上的那個東西。”


    “至於銅鏡裏麵的那個,你應該也知道,就是空棺的主人。”


    我想起了他們之前的對話,連忙問陸濂,“那你答應了她什麽事情?”


    陸濂皺著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答應她,渡她轉世投胎,她告訴我,陳楠和胡莉的死。還有,胡莉身上的東西。”


    “那你為什麽不渡她?”


    “不是我不渡她,是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渡她,她甚至都沒有完整的魂魄,怎麽可能投胎。你知道,那個東西為什麽那麽強大嗎,因為她幾乎吞噬了那個亂葬崗裏麵所有的魂魄。銅鏡裏的那個,之前跟她打過一架,傷了魂體,才不得已的躲到銅鏡裏麵的。”


    我無言以對,我不知道那個東西竟然這麽厲害。然後我發現,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線索,現在又陷進了死胡同裏麵。


    “你不能,我能啊!”


    屋子裏麵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甚至連陸濂都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來的。


    我轉過頭去,竟然看到花鏡軟軟的倚靠在梳妝台上,精致的那張臉半印在銅鏡裏麵,是比銅鏡裏的女人還要美上三分的一張臉。


    陸濂皺眉,顯然有點意外看到她,“你怎麽來了?”


    花鏡聳了聳肩膀,撅了一下嘴巴,“誰讓我們兩個心意相通呢,知道你有危險,我就來了。”


    “你不能離開餓鬼村太久,會出亂子的。”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陸濂的語氣明顯有點擔心。


    啊,我怎麽能忘記呢,現在花鏡身體裏麵的魂魄,是他的未婚妻啊!


    “放心,我這次是經過鬼王批準的,你失蹤這麽久,下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沒人管我的。”


    看著他們兩個這個恍若無人的聊天,我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心頭酸酸的,我賭氣的把陸濂一推,“要敘舊,出去敘,我累了,想睡覺了。”


    陸濂眯著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竟然真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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