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樓走廊的燈不知道是不是壞掉了,根本就沒有亮,唯一的光源就是我身後的電梯。可是,沒過一會兒,電梯門就自動關閉了,也沒有人按,電梯就自動的往下走去,最後停在了一樓。


    黑暗中,我緊緊的抓著陸濂的手,剛剛在樓下的時候還沒有感覺。現在上樓了,才發現我比想象中的還要緊張。陸濂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我。


    走廊的盡頭是有一扇窗戶的,應該是用來通風和采光用的,電梯的旁邊也有一扇不大的窗戶。現在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能從外麵透進來的月光,稍微的能看清走廊裏麵的情景。


    那個輕柔的女聲還在唱,走的近了,才能隱隱約約的聽清楚她在唱什麽:


    城市的光在誘惑


    失去歸處的飛蛾


    家是什麽浮在半空的燈火


    遠方的夢匯成河


    城市霓虹色的漩渦


    我想用一切換給你


    溫暖的窩


    這首歌,我在前不久才聽過,雖然這個女人唱的斷斷續續的,歌詞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憑著這一段歌詞,我還是聽出了她在唱的歌。


    是老狼的《漂浮的家》。


    或許是因為歌詞的原因,再加上那女人陰柔的唱腔,我竟然覺得有些悲傷。


    出事的那個戶主說,是在最後一間屋子裏看到那個吊死的女人的。但是,當我們走到那間屋子前的時候,推了推門,發現門是鎖上的,推不開。


    “你在找誰?”寂靜的走廊裏,突然從我的身後傳來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我猛然的迴頭去看。之前一直注意著屋子,竟然沒有發現屋子對麵的牆邊站著一個小女孩。


    “你是來找我媽媽的嘛?”小女孩站在陰影裏麵,我看不清她的長相,隻能從身高判斷大概也就八九歲的樣子,手裏麵好像拿著什麽東西,一直放在胸前的位置。


    靜下來的時候,我聽到周圍有什麽滴滴答答的聲音落下來,伴隨著很難聞的味道。這樣的味道,我再熟悉不過了,是血的味道。


    聞到這個味道,我腦子裏麵有一根弦緊繃了一下。懷裏的鈴鐺動的厲害,所以,我並沒有迴答她的話,不過,我也注意到了她的措辭。是你,而不是你們,難道,她看不見陸濂。


    這時,我才發現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鬆開了陸濂的手。於是,我往陸濂站著的位置看去,身旁竟然空無一物,根本就沒有陸濂的身影。


    我僵硬的迴過頭來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就是我跟陸濂好像又被什麽結界隔開了。我知道陸濂應該就在附近,所以並不慌張,再不濟我手裏還有鈴鐺呢。


    我試探性的問那個小女孩,“你媽媽在哪裏?”我猜,小女孩說的媽媽,應該就是之前唱歌的那個女人。但是,之前出事的那個戶主並沒有告訴我們,還有一個小女孩啊。


    小女孩從陰影處走出來,等我借著月光看清楚她的長相的時候,我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個小女孩竟然沒有臉,臉上鮮血淋漓的,隻剩下空蕩蕩的眼眶。她的手上抱著一個玩偶,那個玩偶的臉就像是人臉一樣,一雙圓圓的眼睛鑲嵌在上麵,連鼻子和嘴巴都是栩栩如生的。


    “我帶你去找我媽媽吧!”小女孩一開口說話,我又是嚇得後退了一步。這個聲音竟然不是小女孩發出來的,而是她手裏的人偶發出來的聲音。


    小女孩的話音剛落,我身後的門就應聲而開了,“吱呀”的一聲,讓我緊繃的神經再一次繃了起來。


    小女孩伸出一隻手,指著我身後的門說道,“我媽媽就在那裏等你呢,她等你很久了!快進去吧,我媽媽脾氣不好,等太久了,她會生氣的。”


    說完之後,小女孩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朝著我狠狠的推了一下,我一個踉蹌,就往門裏麵衝了進去。


    我一進門,大門就關上了,發出巨大的聲響,把我嚇了一跳。


    我穩定了一下心神,在心裏告訴自己,我要相信陸濂,他會馬上找到我的。我看向屋子,房子沒有裝修,是毛坯房,周圍都是水泥牆磚的味道。


    那個女人就吊在窗戶上麵,整個人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她的頭是往下垂的,長發蓋住了她的臉。


    鐵叔說過,穿著紅衣服的吊死鬼,是怨鬼裏麵最可怕的一種了。我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陸濂還說這是小問題,在我看來一點都不小。


    這時,那個女人突然抬起了頭,我看到她長發下麵的眼睛,竟然是紅色的。鐵叔說,其實這樣的現象是有科學解釋的。因為吊死的時候勒住了脖子,大腦供血供不上,血液就會倒流,會流到眼睛裏麵,所以很多吊死的人,眼睛看上去就是紅色的。


    我那時候覺得鐵叔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是,現在看到這個女人之後,我寧願相信鐵叔說的是真的。


    “我需要你的幫忙,把我放下來,不然,我就讓你死在這裏陪我。”女鬼悠悠的開口,呲牙咧嘴的看著我。


    我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把她放下來是個什麽鬼?


    見我不動,女鬼又開口說道,“我要報仇,這些無良的房地產商害死了我的丈夫,我要替他報仇。對麵的大樓裏掛了一麵八卦鏡,我不能動,你隻要把我放下來,我就放你走。我不想傷害無辜的人,隻想找殺害我丈夫的人報仇。我穿著紅裙子,吊死在這間屋子裏,就是為了替我丈夫報仇的。”


    女鬼死死的盯著我,似乎我不答應她,她就要咬死我一樣。我現在是正對著女鬼的,所以我往旁邊走了一下,果然看到對麵的樓層裏掛著一個發光的小物件,剛剛對著女鬼的窗戶。


    “我不會幫你的。不管你丈夫是怎麽死的,就算是被人害死的,害他的人也會得到法律的製裁的,你這又是何苦呢。”我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她的要求。聽到她說她動不了,我就稍稍的放心了,隻要不把她放下來,她應該就沒有辦法出去作惡。等陸濂來了,就能收了她了。


    女鬼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嗬嗬的冷笑了一聲,“我雖然被吊在這裏,但是,我鬼力還是能控製這間屋子的,你出不去,外麵的人也進不來的。”


    我抿著嘴唇,不置可否,人進不來沒事,陸濂他又不是人。


    女鬼見我依舊沒有動靜,頓時就惱怒了起來,“你不答應也要答應!”說著,女鬼就張開了雙臂,我還沒迴過神來呢,就覺得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拉著我往女鬼的那個方向走過去。


    我拚命的掙紮,想把身上別著的短劍拿出來,卻發現全身就像是凍僵了一樣,根本就沒辦法動彈。


    眼見著我離那個女鬼越來越近,那女鬼的嘴角也隱隱的露出一絲的笑意,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放我下來之後,我還能借用了一下你的身體,你的八字真的是太適合附身了。”


    女鬼看著我,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好像我是一道美味的菜一樣。但是,我卻被女鬼的話嚇到了,我長這麽大,她是第一個說我八字輕的人。


    就在我快要接近女鬼的時候,我的胸前突然傳來一陣暖意,女鬼頓時就尖叫了起來。我一下子脫離了女鬼的束縛,跌坐在了地上。古玉雖然能護身,但是效果不強。


    這時,我想起了陸濂給我符咒,我連忙從口袋裏麵翻出來,我也不知道該貼哪裏好。因為她是吊死在窗台上的,我的頭隻到她腰間的位置,所以,我就把符咒往她的腰間一貼。


    女鬼登時就慘叫了起來,伴隨著她的慘叫,門也謔的一聲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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