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閑沒敢讓自己臉上的驚訝之色持續太久,連忙垂下頭道:“帝君大人,小神自知與淮蒼帝君地位懸殊,若做錯了事自然是下跪認罰。”


    溫閑毫不臉紅地說著謊,可那祁墨壓根不信:“你伴在他身側私下裏怎麽可能還是帝君和臣子的關係?再說他也不是那樣的人。


    你隻告訴我私下裏你惹怒了他,是怎麽向他道歉的?”


    “額…”被戳破謊言的溫閑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思前想後,他大膽發言:“帝君,小神向淮蒼帝君道歉的辦法吧…可能…不大適合您……”


    此時,司織局內隻剩下安靜。


    他倆的關係人盡皆知,華羅帝君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溫閑的法子是什麽不正經的東西。


    那確實不適合。


    雖然他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但明天是那該死的祭禮,他可不想在祭禮前一日又被捅一劍,所以該忍的得忍。


    於是,華羅帝君淡淡地道了聲“明白了”便轉身離去。


    溫閑行著禮送走他後,一時間也有些恍惚,還始終轉不過彎來。


    不過他有種直覺,那算命先生肯定很樂意聽到這件事,畢竟那人愛看樂子。


    於是,溫閑催促著領了華服,馬不停蹄,連飛帶跑地迴了流雲仙宮。


    “誰?”蒼啼聽到也是一臉難以置信,本來還一副困倦樣,現在是瞬間清醒。


    “華羅帝君。”溫閑一邊幫他更衣,一邊與他說著。


    “可真有趣兒,”笑容浮現在了蒼啼臉上,“你說,我要不要去湊個熱鬧?”


    “你知道他要給誰道歉?”溫閑頂著一臉清澈望著蒼啼問。


    蒼啼很是無奈,沒想到在他們這段關係中一直主動的家夥遲鈍起來竟然會到這種地步。


    但好在這一次溫少俠反應快,立即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我明白了,他要去寒熙宮,給千玄帝君道歉。”


    “還算聰明。”


    “你說…會打起來嗎?祭禮前一日二位帝君大打出手是不是不太好?”


    “誰知道呢?挺想去看看的,但感覺我如果去了他們就發揮不好了,算了,就在這等個結果吧。”


    說完,他喚出了青羽卷雲扇,並拍在了溫閑身上:“扇麵。”


    “你來看著我畫?”溫閑接過扇子,捧著他的臉又親了親。


    “好。”


    …


    流雲仙宮甜的發膩,寒熙宮便如它的名稱一樣冷的發寒。


    景堯關著門坐在書房裏畫畫,吃著前幾日蒼啼送來的禮品,看起來好生自在。


    這時,隻見有人來報華羅帝君來了。


    聽到這人,他的筆懸在空中,一滴墨落在畫上,算是徹底把這幅畫毀了。


    於是,他心情煩躁地將畫紙揉成一團,冷聲道:“讓他滾。”


    此言一出,傳話侍衛連忙轉身去迴稟。


    然而此刻的景堯卻喚出長劍,雙指輕撫著冰冷的劍刃,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外麵,在聽到千玄帝君染病不見客時,祁墨笑了起來:“一病病這麽久?這帝君做的是越來越自在了。”


    說完,華羅帝君便要往那宮門裏進去,那位傳話侍衛連忙攔住他:“帝君大人!我家帝君真的抱恙不見客,前幾日淮蒼帝君來同樣未見。”


    “明日是祭禮,本君是青雲之主,見不見可由不得他。”


    說完,華羅帝君縱身直接飛進宮裏,剛一落地,那一支長劍便朝著他飛來。


    華羅帝君立即側身躲開並喚出劍,於是,二人就在這寒熙宮內打了起來。


    華羅帝君收著招,而千玄帝君每一擊都是下死手。


    不過華羅帝君畢竟也曾是眾神之首,應付千玄帝君也算應付的過來。


    既然要打,那就陪著他打吧。


    隻不過這倆打的酣暢淋漓,旁邊雙方的下屬卻是看的膽戰心驚,生怕這兩位打出個好歹來。


    但景堯好歹也是做了多年的帝君,再泄憤也知道分寸,他抓住一個破綻也或者說是祁墨故意賣的破綻,趁機將劍搭在了他肩上。


    冰冷的劍劃過祁墨的肌膚,留下了淺淺的一道血痕。


    “隻要我的劍再偏一些,你便會死在這。”景堯陰沉沉地注視著眼前人。


    “那你殺啊,”祁墨眼含笑意地看著他,眼神裏的挑釁意味充足到令人發指,“今日臨淵不會來打擾,你有充足的時間殺了我。”


    這二位的對話叫旁人聽得心驚膽戰,悄悄商議後,選了一人跌跌撞撞跑向流雲仙宮,打算去請淮蒼帝君來解圍。


    可事實是流雲仙宮大門緊閉,說是他家帝君在忙著清點財務,不見外客。


    這記得這位侍衛團團之前,連忙拉著站在門口的浮霄懇求:“求求您再通傳一下吧,那二位真的是你死我活的局麵了!”


    “帝君說了,除非是天尊駕臨,否則誰也不見。”


    天尊???


    侍衛差點被氣個半死,此刻沒請到淮蒼帝君的他離去也不是,不離去也不是。


    最終隻能守在流雲仙宮麵前。


    至於流雲仙宮內,溫閑坐在院子裏畫著扇麵,蒼啼則坐在一個秋千上喂著飛來的青鸞,並聽著它們的啼鳴,從中分辨著他想知曉的消息。


    …


    另外那邊,景堯的劍依舊架在祁墨肩上,兩個瘋子誰也不讓步,一個依舊在挑釁,一個也不肯收劍。


    “祁墨,你到底想幹什麽?”景堯咬著牙問。


    “別誤會千玄帝君,我隻是來給您送華服的,明日祭禮,還請準時到場,知道您想告假,但今時不同往日,這個道理,我想您應該懂的。”


    說完,祁墨揮了一下手,他的侍從立即將華服遞給了景堯的侍衛。


    “好了千玄帝君,衣物送到,在下告辭。”他眼含笑意地揖揖手,繞過景堯得意地離去。


    景堯收起劍,閉上眼倒吸一口涼氣,此刻他心亂如麻,隻覺得渾身無力。


    明日的祭禮,他同樣不想再去,但也深知這是臨淵迴來的第一次祭禮,自己必須到場。


    “帝君,這華服……”他的侍衛來到他身旁,捧著華服。


    因為他早早就說不參加祭禮,所以這套華服的定製也並未過問,很顯然,這是華羅帝君訂的。


    這所用綢緞,以及上麵的鳳紋樣式皆由華羅帝君決定。


    想到這,景堯忽然有一種把這套衣物毀了的衝動,但他還是忍住了。


    “收迴去,明日,取去年的華服來。”景堯冷聲吩咐。


    “是。”


    這時,在他不注意的空中,有一隻青鸞悄悄地飛過。


    …


    流雲仙宮外,那位侍衛還在守著。


    就在這時,宮門打開,蒼啼來到了門口,而他的肩上還站著一隻青鸞。


    見到他,侍衛連忙行禮,可還未來得及說話,蒼啼便先開口道:“迴去吧,你們帝君安然無恙,明日的祭禮也可正常進行。”


    “啊?”侍衛茫然地看向他。


    見狀,那位一向冷臉的浮霄立即道:“沒聽淮蒼帝君大人所說嗎?那二位無恙,快迴去吧。”


    侍衛雖然仍抱有懷疑,但臨淵都親自來說了,他也沒有辦法,隻能告退。


    望著他走後,蒼啼無奈地搖著頭,轉身又迴到了宮內。


    本身宮內蒼啼就沒叫人伺候,所以院子中隻有他們二人,以至於溫閑也放肆了許多。


    隻見他舉著畫好了扇麵,一蹦一跳來到蒼啼麵前。


    青鸞被他嚇得飛走,他也顧不上太多,將人擁懷裏後展示他所畫。


    隻見他所畫是在一棵巨樹下,二人身著紅衣,互相行禮,就像是夫妻對拜一般,右上角還有這溫少俠自己所題的一句情詩。


    “隻可惜,畫不出那漫天的星河。”溫閑說道。


    蒼啼確實滿意地點著頭:“這樣也很不錯,星河留於心中便好。”


    這空白多年扇,終於有了畫,就像他的心,裝著空落落的天下蒼生,如今終於住進去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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