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過後,那二位帝君率先離開。


    如今溫閑的傷徹底好了,並且他還親身向那算命先生展示了沒有任何的後遺症。


    所以按照約定,蒼啼也該找法子幫華羅帝君把內傷療好。


    傷是他傷的,要治當然也不難,蒼啼大筆一揮,洋洋灑灑地給他寫下一個方子。


    隻不過這些藥材,都是一些凡界藥物。


    “您這……”華羅帝君看著這藥方有些不知所措。


    “有時候凡人的藥比神的好用。”


    “多謝。”華羅帝君將藥方收下,但轉念又想到一個問題,傷是他傷的,自己為什麽要謝謝他?


    算了,謝都謝了。


    接著,蒼啼沒有多留的意思,與溫閑一同離開了闔安殿,不過在出門時,蒼啼還是停下腳步,轉過身望著那坐在主位上看著藥方的人提醒道:“快到祭禮了,這千玄帝君的病還好得了嗎?”


    祁墨將藥方折起來放進袖子裏,站起身向他行了個禮道:“等明日抽時間,我會去拜訪的。”


    …


    迴到流雲仙宮,蒼啼坐在軟墊上,小口小口地喝著粥。


    溫閑也在一旁與他一起吃著點心,果然,這樣的宴會根本吃不飽。


    這時,溫閑也好好地打量起眼前人來,明明醒來時還在是一副疲憊的模樣,卻能立即維持好他帝君的儀態。


    沒有人能想到那威嚴的衣袍之下藏著的是放縱的痕跡,就連他本人一時間也無法把眼前這個清冷到不染塵埃的人,和昨日那個在他懷裏軟得似水的家夥聯係在一起。


    說起來,這幾日望著他威風慣了,溫閑差點忘了這人其實身體不好,氣血不足之症一直纏身。


    昨日一時忘情,便狠了些,若他不是個武神,恐怕今日這場宴會他都去不了。


    想到這,在他放下碗後,溫少俠糾纏了上去,握住他的手,玩著他食指上那象征著地位的戒指,溫閑問道:“還疼嗎?”


    “什麽疼嗎?”一直想著別的事情的蒼啼顯然沒意識到溫閑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你說呢?現在,還疼嗎?”溫閑反問。


    語氣裏的曖昧十分明顯,蒼啼也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連忙把手收迴來,然後把溫閑往旁邊推了推:“不疼,但也別碰我…”


    “帝君,可不能翻臉不認人啊。”溫閑又纏了上來。


    “你不就喜歡我的翻臉不認人嗎?”蒼啼轉過頭眼含笑意地看著他。


    溫閑一愣,嗯,好像還真是這樣,一開始吸引到他的就是這人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神秘,越不搭理他,他追的越緊。


    這麽說怎麽感覺自己挺賤的…


    算了,溫閑也不想考慮自己賤不賤的問題,他隻知道眼前家夥一顰一笑勾的他心癢。


    想起那日給他喂水果時的情形,溫閑又鬼使神差從一旁瓜果盤裏拿了一個一看就汁多的果子遞到他麵前。


    “喂上癮了?”蒼啼反問,但還是盯著溫閑的眼睛,像是在觀察他的神情一般,張嘴咬下了果子。


    這果子確實熟透了,當他吞下去後還是又有汁水殘留在唇上,於是他拿出個帕子,立即想要擦去,卻被溫閑捉住的手:“我幫你擦。”


    說完,溫閑便朝著那濕潤的唇吻了下來,從那一日後,溫閑肖想已久,此刻便也不再收斂,將他唇上的汁水吮吸幹淨,又去掠奪著他唇裏的甜膩。


    溫閑想,在他麵前克製不住確實怪不了自己,畢竟他總在有意無意地釣著,就像剛才,明明猜到了自己居心不良,那雙眼睛還要盯著,像極了曖昧的挑釁。


    這些東西也刺激著溫少俠吻的發狠,還不停地將他往懷裏揉,他是真想將這家夥融入骨血。


    這時,蒼啼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溫閑抬起頭看著他,以為是他哪不舒服,誰知他卻略帶責備地道:“這衣服所用的布料挺昂貴的,你對它好點。”


    溫閑:“……”


    是了,他在凡界三千年,摳摳搜搜過了三千年,最開始認識他時,他還變著法從自己這討銀子呢…


    “不過,這在供給帝君的衣物裏似乎也算不上貴,可在凡界卻能賣好多錢…”一向理性的淮蒼帝君竟然在這種時刻在腦海裏估計起身上衣服的價格來,溫閑差點被他這認真模樣給氣笑了。


    “別怕,我賠你就是了。”溫閑繼續吻著他,用靈力將大門關好後便將他從軟墊上抱起,直接往寢殿走去。


    …


    流雲仙宮,之前溫少俠被關在這,那時候他成日看著畫像想著那人,一心抱著死去的想法,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他們還能一起迴到這裏。


    關鍵還是以如此鮮活的方式。


    在火熱之中,蒼啼蹙著眉睜開眼,在看到掛在床榻旁的畫時,他心裏漏了一拍,不做任何多想,他不悅地抬手施法把畫像掃落。


    雖然他是那師兄的遺作,但在自己的畫像麵前做這事還是太詭異了些,關鍵那畫像畫的還栩栩如生,像極了另一個自己在盯著他們。


    他倒是想用點溫和的方式,但腦子裏的術法完全被清空,所以隻能委屈一下畫像。


    聽到動靜的溫閑抬起頭看著那之前他視若珍寶的畫像,現在卻可憐巴巴地躺在地上。


    於是,這溫閑又咬著他的耳垂,將炙熱的氣息噴灑在這情動之人的脖頸間,唿著氣問:“怎麽?不好意思了?要不下次置辦一麵銅鏡來?”


    “溫閑!”


    “我錯了,不置辦不置辦,開玩笑的。”溫閑嬉皮笑臉地說著,轉而又堵住他的唇,將他這個人和他的怒火全都融成一攤水。


    現在可不能惹他,惹急了被咬的是自己,餓著肚子的也是自己…


    …


    深夜的流雲仙宮雖然安靜,但不再似之前那般死氣沉沉。


    這一次蒼啼倒是沒睡著,隻是趴在床邊,用那修長白皙的手拽著他那貴重,此刻卻已經斑駁的藍綢鸞紋袍,滿眼都是疼惜。


    溫閑就是故意的,他故意用這身衣服墊著,而那算命先生在那樣的情形下所有的意識都順著本能,根本無暇阻止。


    說起來,溫閑本意隻是想捉弄他,但此刻看著他那愛財如命的眼神,懼內的溫少俠也知道該哄一哄。


    於是又將他抱起來,一邊一勺一勺地給他喂著水,一邊輕聲在他耳邊哄著:“我賠你,別心疼了。”


    “嗯。”


    喝夠水,他頭一歪便想睡過去,溫閑連忙哄著他:“別睡,我讓人燒了水,去洗一洗。”


    “你幫我…”此刻他隻想睡覺,便把要求說的自然,絲毫不覺得有什麽怪異。


    “你確定要我幫你?”


    蒼啼一愣,此時他沒想別的事情,便在第一時間明白了他話語裏所隱藏著的意味,剛才再困,現在也立馬驚醒。


    顧不上身上的酸痛,他立即將溫閑推開,把中衣披在身上後便倉皇起身,卻因為雙腿發軟差點又跪了下去。


    見狀,溫閑連忙過去又將這輕飄的人抱起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還是一言九鼎的帝君呢,我幫你就我幫你。”


    “溫閑!別…”


    “不舒服嗎?”


    “……倒也不是,但你今晚別…”


    “舒服就行。”


    …


    翌日,在那被折騰了一晚上,因為氣血不足而無法清醒的算命先生還在睡著的時候,溫閑已經早早地來到了司織局,這裏是專門為帝君做衣裳的地方。


    既然答應了要賠他,那溫閑便說到做到,順便再幫他把明日祭禮上要穿的華服給拿迴去。


    隻是他打死也沒想到會遇到華羅帝君…


    說起來,自從淮蒼帝君迴來後,溫閑便沒再單獨與這位前任師父見麵。


    和蒼啼一起見到他時,也多是他倆說話,自己悄悄地跟在一旁就好,可現在沒了那位守護神,溫閑還是感覺到了尷尬。


    華羅帝君倒是比他自然很多,免了他的禮後便各自忙各自的事。


    溫閑認真為心愛之人挑著布料,就在他以為祁墨忙完事情會立即走的時候,隻聽他悠悠地問道:“來為臨淵裁製新衣?”


    “是。”溫閑又連忙行禮。


    望著他這行禮動作,祁墨皺了皺眉,最後十分別扭地道了句:“不必多禮。”


    “是。”


    這之後,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溫閑挑好了布料,選好了樣式,付了賬後便等待著拿淮蒼帝君的華服。


    然而那位華服已經端到他的隨從手上的華羅帝君卻仍然站在屋內,似乎想說什麽。


    最終溫閑失了耐心,向他行禮,問:“小神唐突,請問帝君大人是有事需要小神轉告給淮蒼帝君大人嗎?”


    “嗯…”祁墨他揮了揮手,屋內的人全部退下,便隻剩下了他們二人。


    接著,祁墨道:“溫閑,曾經你我也是師徒一場,雖然後來不睦,但到底也是助你從神君到了真君,所以今日…本君…向你請教件事。”


    請教?


    溫閑不解地抬起頭,隻見那一向高高在上的華羅帝君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了窘迫,問:“如果,你惹臨淵生氣了,你會怎麽跟他道歉?”


    “啊?”


    溫閑忽然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他說什麽?道歉?他要道什麽歉?


    這時,溫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是因為要來賠那算命先生衣服所以來了這裏順便幫他把華服領迴去。


    若自己不來,司織局的人也是會自己把衣服呈到流雲仙宮去的。


    那這位爺又是來幹嘛?總不至於他和自己一樣,也要賠誰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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