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巧,不偏不倚,正好是懷江…”溫閑望著蒼啼,想說些什麽,但因為旁邊還有個店小二在,隻能欲言又止。


    “誰說不是呢?”那自來熟的小二接過話頭,“我聽說啊,這是一場百年難遇的大災,如今這往臨湖來的難民是越來越多,隻怕再這樣下去,臨湖就得關城門了。”


    “隻怕沒用,”蒼啼垂眸望著窗外開了口,“如今的難民們保不準有病了的,而難民又多,官府管理起來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樣下去,難免殃及池魚。


    除非……”


    這隨時說話說一半的算命先生忽然沒再開口,隻是轉過頭望著那位小廝,低眉含笑:“先生是哪的人?”


    “我?”小廝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自己,便有些惶恐地答道,“我是臨湖外常門村人。”


    “可有接觸過這些難民?”蒼啼繼續問。


    “那自然是沒有,我平日裏都在二樓,幾乎不去樓下,更不會直接與他們有什麽牽扯。”


    蒼啼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讓他伸出手來。


    小廝不明所以,把手搭在了桌子上。


    蒼啼便為他診脈。


    許久,蒼啼收迴手,用手帕擦了擦修長的手指,繼續問道:“家中可還有什麽人?”


    “沒什麽人,隻有我那年邁的父母。”


    “那這幾日告個假,迴家去吧,隻怕再不走,過幾日,恐怕很長一段時間迴不得家了。”


    聞言,小廝更加不解:“為…為什麽?”


    蒼啼沒打算迴答,而是看了溫閑一眼。


    溫閑立即意會:“那自然是天機不可泄露了,蒼先生平日裏算命要一錠銀子,給解決法子又要一錠銀子,今日竟然不收你的錢,那你可要珍惜聽勸啊。”


    蒼啼在臨湖的名聲確實挺大,畢竟就他那逢人就說有禍事,收費還很高的算命風格自然是焦點,因此常是議論的中心。


    這小廝半信半疑,依舊看著蒼啼,似乎希望蒼啼多說一些。


    蒼啼也沒有順著解釋,反而岔開了話題:“父母年邁,多陪一陪也是好的,尤其在這樣紛亂的日子裏。


    錢什麽時候掙都行,可若錯了過了時間,就迴不來了。”


    小廝似乎想明白了什麽,他站起身,向蒼啼和溫閑行了個禮:“多謝先生。”


    說完,便轉身離去。


    望著他離開的身影,蒼啼淺笑著品著茶。


    溫閑則歪頭看著他,期待著他解釋。


    等被他那炙熱的眼神看得受不了的時候,蒼啼才無奈地開口:“朝廷是不會讓瓊州亂的,否則便有很大的可能會蔓延到殷州,鷺陽,甚至是皇城。”


    “所以呢?”溫閑不解地望著蒼啼。


    望著溫閑那清澈傻愣的模樣,蒼啼無奈歎息,在內心又暗暗地罵了一通華羅帝君,耐著性子與他解釋:“要進入瓊州城,必然要經過臨湖,臨湖自然會淪為最後的防線。


    我想封鎖臨湖的旨意和官兵恐怕已經在路上。


    嗯…要比喻的話,這些難民,還有清山縣便是妖族,瓊州便是池澤,而我們臨湖就是池澤中,妖族穿過結界,第一時間到達的永暗無明之地了。”


    這麽一說,溫閑立即明白了。


    照他這意思,感情現在的局勢是朝廷要拋棄臨湖,把臨湖圍起來,當成不見兵刃的戰場,難怪他會勸那小廝迴家,倒還真是心善。


    “不過,我也是瞎猜的。”蒼啼輕輕地說道,拿起杯子要喝茶,卻發現杯子已經空了。


    溫閑立馬拿起茶壺來給他倒水:“你就算瞎猜也準,在我心裏啊,你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這倒不是因為喜歡他所以這樣說的。


    經曆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溫閑對他有了一種盲目的迷信。


    不管是謀劃算計方麵,還是持械上陣方麵,在溫閑心裏,哪怕他重傷在身,依舊就是天下第一。


    也正因如此,溫閑才想保護他,並不是心疼一代天驕的隕落,隻是單純的想要留這一份耀眼留存世間。


    哪怕對方選擇的辦法是將自己的耀眼完全遮住也沒關係,隻要他活著,在溫閑心中便比什麽都重要。


    不過溫閑的話卻引得蒼啼笑了起來,語氣裏也帶上了幾分戲謔:“溫少俠,我說什麽就是什麽,那我說您像狗,您也像狗了?”


    “狗也挺不錯啊,要不我給您叫兩聲?”


    蒼啼:“……”


    蒼啼錯了,真真切切地錯了,現在的他除了寧折不彎像昔日的自己,其他方麵簡直和龍炎帝君一模一樣。


    為了避免溫閑真的在茶樓裏叫起來,蒼啼連忙把話題拉迴到懷江上麵:“剛才關於懷江,你想說什麽?”


    溫閑立即坐到他側麵的凳子上,湊到他耳畔遮著唇與他小聲說道:“我在想會不會和蠍屍殿有關?”


    他本意隻是想壓低聲音說話,卻沒注意到他們現在的距離近的令人發指,隻要蒼啼稍微偏頭,溫閑的唇便可以輕鬆落在他的臉頰。


    畢竟在那個村子時,以溫閑的秉性來看這已經是他倆之間比較遠的距離了。


    “我想恐怕不該,若是他們,這無異於是……”


    蒼啼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路過之人的議論:


    “這兩個男子離這麽近幹嘛?”


    “你管人家呢,沒準人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感情好呢?”


    “得了吧,這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感情好應該去對麵醉紅樓,來這幹嘛?依我看啊,就是那種見不得人的關係,竟然一點遮掩都沒有,真是傷風敗俗。”


    ……


    聽到這話,二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這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他們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如此靠近的距離,自己竟然完全沒有發現不對勁。


    溫閑也知道出門在外要低調,立馬又坐迴剛才凳子上。


    蒼啼則故作鎮靜地喝了口茶,這才壓低聲音,繼續道:“不會是他們故意的,否則很容易引起神界的注意,他們不敢冒這個險。”


    “這麽說,真是天災?”溫閑問。


    蒼啼卻搖了搖頭:“我隻說不是蠍屍殿故意,但到底是不是人禍,以及與他們有沒有關係,我也不知。”


    反正在這猜測也沒用,蒼啼決定不再多想,喝完這一杯茶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便打算離去:“咱們得去多弄點糧食,若真如我所想那樣,恐怕得關一陣子了。”


    雖然以他們二人的功力,即使官府來把這城門關了,也不影響他倆想去哪就去哪。


    但隻要有災難,這行走於凡間的神便會在暗中相助,那些修仙之士同樣會來拯救蒼生。


    蒼啼隻能躲起來,避免露出蹤跡。


    溫閑自然理解,況且,他也很樂意和這算命先生一起躲藏,就像躲在隻有他們二人的桃花源一般。


    借著過年為由備好了年貨,二人也一同迴了家。


    剛進門,看到古禾那張垮著的臉,蒼啼本來挺明媚的心情瞬間變得煩躁起來。


    若不是因為溫閑把他的茅草屋弄了個大洞,蒼啼是真的一點也不想迴來。


    早上還有的迴家感覺,現在已經全然沒有,一切的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不過他的教養是刻在骨子裏的,向古禾行了個禮後,轉身便打算迴房間。


    誰知剛要進門,古禾忽然道:“站住,我有話問你。”


    說完,古禾為難地看著溫閑。


    溫閑立馬明白了什麽,識相地道了句東西還沒買完,便又立即出了門。


    此時,院中隻剩下這兩個不知什麽時候會爆發的人,除此之外,還伴隨著阿雲切菜的聲音,更加使得氣氛緊張。


    這時,古禾率先開口:“你,真的不打算迴你淮蒼帝君之位?”


    蒼啼自然知道他所說的不是那個名號,而真正手握兵權的統治者。


    “不打算。”蒼啼冷冷迴答。


    “如今青雲的帝君依舊沒有能超越你的,若能得到溫閑的幫助,調查清楚當年的事情,你要掌握青雲也不是難事。


    那是九五至尊之位,在天尊身歸混沌後,你作為他唯一的弟子,那本就是你該接手的位置。


    即使這樣,你也不做打算嗎?”古禾蹙眉望著蒼啼,那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是對一代天驕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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