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血不足的人一睡著,醒過來便格外艱難。


    尤其是如今蒼啼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對溫閑也逐漸放下心來,便不會再像先前那般睡得警惕,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他驚醒。


    蒼啼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期間也迷迷糊糊醒過幾次,不卻難以做到徹底清醒,很快又會繼續做夢。


    就在他正準備繼續睡下去時,忽然感覺四肢像是被什麽壓住一般動彈不得,簡單掙紮以後,發現像是被人用靈力給禁錮住了一樣。


    這讓他猛然驚醒。


    隻見用靈力禁錮住他四肢的人正是溫閑,而溫閑此刻正在湊在他脖頸間不斷蹭著。


    “溫閑!你幹什麽!?”蒼啼警惕地問道。


    然而溫閑沒有迴答他,像一隻迴歸獸性的動物一樣貪婪地尋找著什麽。


    溫閑雖然平日裏也總是做出一些親昵之舉,但現在的感覺與他平時完全不一樣。


    蒼啼立馬研究著這禁錮他的術法。


    要怎麽解開他不知道,但用靈力直接轟開應該可行。


    可就在這時,那發了狂的家夥忽然扯開了他的領口,像一隻嗅到血的猛虎一樣一口咬在了他的族紋所在的位置。


    蒼啼吃痛,與此同時他立馬用靈力將禁錮轟開,並順勢將溫閑掀翻在地,之後坐起來望著那坐在地上盯著自己,張著嘴,眼裏盡是貪婪的家夥。


    他不對勁兒,現在的他別說神了,看起來似乎連人都不是,更像是什麽猛獸。


    “你怎麽了?”蒼啼冷靜下來,顧不上自己此刻衣衫不整的模樣,盯著他嚴肅地問道。


    然而溫閑沒有迴答,直接朝著蒼啼撲了過來。


    蒼啼立即施展輕功躲到他身後,想要直接將他製服,然而溫閑在這種幾乎無意識的狀態居然還記得使用靈力。


    他作為真君,實力自然不差,若僅僅依靠平時積攢的靈力,不動用原來的力量要製服溫閑的話還真沒那麽容易。


    可那力量不能動用。


    且不說他最近舊傷複發,禁製帶來的反噬會造成什麽後果他想象不出。


    就說現在溫閑已經有了他是帝君的直覺,若他使用原來的力量,那必然坐實了溫閑的猜測。


    “真是麻煩…”蒼啼喃喃說道。


    況且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他連用輕功躲閃都沒那麽容易。


    蒼啼隻能眼疾手快地拿過扇子,打開以後時而進攻時而防守,盡力與溫閑周旋。


    然而一直周旋也不是辦法,他那不穩定的舊傷指不定什麽時候又複發,況且最近身子也確實虛,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能動用那力量也必須得動用。


    看來,他得想個辦法讓溫閑冷靜下來。


    真是的,明明早上還好好的,現在怎麽跟瘋了一樣?


    這時,蒼啼忽然想起他早上也不見得有多正常,真正正常是在自己點香以後才正常了的。


    想到這,蒼啼連忙朝著那香爐撲去,裏麵的香果然已經燃盡了,他立即從自己隨身帶著荷包裏取出香粉。


    然而還沒來得及往裏添,那溫大麻煩突然又衝了過來,直接把他撲到牆上。


    蒼啼立即在手上凝聚了一團靈力,毫不客氣地朝著溫閑胸口砸去。


    將溫閑砸出好遠後,蒼啼顧不上自己有沒有傷到他,立即來到桌前把香粉放入香爐。


    眼下他也來不及講究什麽,隻能快速地用靈力將香點燃。


    在蓋好香爐蓋後,他也稍微鬆了口氣,現在隻要等著那香的味道出來便好。


    誰知這時溫閑已經站了起來,又一次把他撲到床榻上,依舊湊在他脖頸間尋找著什麽。


    就在蒼啼以為這屬狗的家夥又要咬自己一口的時候,香的氣味彌漫到了整間屋子。


    溫閑也安靜了下來,竟直接趴在他身上睡了過去。


    蒼啼本想把他掀開,然而放鬆下來後竟然再難使出半分力氣,加上睡了一天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便也破罐子破摔,就閉眼休息。


    也不知睡了多久,蒼啼感覺到半夜的時候自己身上的重量輕了,很快又被蓋上了厚實的被子。


    這之後,便一直處於無意識的狀態。


    等到徹底醒來時已經是早上,他猶如往常一般習慣性地閉著眼喊了兩聲溫閑,溫閑立馬過來扶著他坐起,又遞上了一杯熱水。


    蒼啼喝完以後睜開眼望著他。


    此刻溫閑神色談不上如常,甚至可以說是與自然一詞沾不上一點邊。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明明最喜歡盯著蒼美人的容貌,但此刻他卻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淮蒼帝君一向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望著他這樣子,蒼啼一如往常,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問道:“有什麽異常嗎?”


    “沒有,早上起來以後也沒見任何人來過。”


    “我是說你,身體有沒有什麽異常?”蒼啼抬起頭看著溫閑。


    此刻的他又像迴到了把自己的感情全部剖出來前那般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迴了一句:“無…無事。”


    “無事就好。”


    蒼啼垂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依舊保持著昨夜睡前衣領被扯開,十分淩亂不整的樣子。


    他抬起手,欲將衣領拉起來,誰知溫閑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然後用另一隻手輕撫著那浮在族紋上的牙印:“這…是…我咬的?”


    “反正不是我。”


    溫閑內疚地抬起頭看著他:“抱歉,我真的不記得了,當時腦子一片混亂,隻覺得好餓,想要吃東西。


    等醒來以後,我才意識到我恐怕闖禍了。”


    溫閑醒來時他正壓在蒼啼身上,當看到這一片狼藉的屋內,以及平日裏睡覺都要抓著衣領,今日卻是衣衫不整的算命先生,他心裏直唿糟糕。


    那一刻,他已經在思考該怎麽向蒼啼道歉,甚至做好了跪在他麵前負荊請罪,或者直接讓他揍個痛快;


    他要決定離開,那自己就去古禾那當牛做馬,等他迴來。


    不過眼前人好像並沒有要深究的想法,倒是在細細思索著溫閑的話和他昨夜的行為。


    眼下,又被理性思維占據主導的蒼啼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現在這衣衫不整的樣子對眼前人的忍耐力是何其大的考驗。


    尤其還是在這樣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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