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瀾兒這邊安排人先挖土豆。
長工們見連縣令大人都竟然親自過來監督收穫，由此可見土豆紅薯這兩種新糧種有多珍貴。
他們下鋤頭時更加小心，就怕將如此珍貴的種子挖壞了。
同時，他們也在心裏暗自慶幸。今年偷拿迴去的種子，種在屋前屋後菜地裏可是種對了。
雖然種的不多，但等收穫了一定全留種，一個都不能吃，明年隻要一家人勤勞一點，利用吃飯睡覺前後等空閑時間多開荒。
反正北地廣袤無垠，別的不多，就是荒地多。
荒地三年免稅，據說今年又推出五年半稅的政策，朝廷如今是大力支持民間開荒，以達到增加耕地田畝的目的。
對於他們這些社會最基層的窮苦百姓而言，朝廷推行的一切優惠政策都是虛的，銀子最後又到不了他們的口袋。
而今年這條政令卻實實在在讓他們受益匪淺。
今年努力點多開個兩三畝荒地，明年全家就能飽肚子半年。
這麽大的誘惑誰不想努力？除非是懶得起蜉蝣的人！
楊瀾兒蹲下身拿起壠邊起出來的土豆，個頭勉強令她滿意，畢竟這地以前是荒地，今年才第一年栽種。
程大人看著壠邊大的如鵝蛋大小，小的如雞蛋大小的土豆問道：「這土豆大小鄉君是否滿意？」
「嗯，預料之中。」楊瀾兒剛才已經注意到了，每顆植株下結的土豆可不少。
這是土地肥力不夠的表現，如果肥力充足……可想而知，畝產可觀啊！
「鄉君估計畝產大概有多少？」
如果換成一般婦人，程大人可能不會問出這句話，一般的貴婦人麥苗和韭菜能分清楚就能讓人驚掉下巴。
何況是評估畝產！
「三百斤應該有吧，等起完一畝地讓人過下稱。」
「好，下官也是迫切的想知道具體產量。」
楊瀾兒笑了笑，她也想知道這幾百畝地能產多少？
因為兩人都迫切想知道產量多少。
路管事便集中勞力沒費多少功夫，就把這畝地先挖了出來。
結果一稱，除去毛胚三百零幾斤，這個產量讓程大人激動的熱血沸騰。
這個產量高啊！
這可是新開的荒地，若是熟地產量肯定更可觀！
楊瀾兒在心裏換算了一下，如今這兒的一斤是十六兩，換算一下就是一畝地產有四百八十多斤。
對於現下生產力，荒地能有這麽高的產量，確實嚇人！
若不然哪還需要朝廷鼓勵農人開荒？
程大人激動半天，一看發現楊瀾兒一個女人卻優雅從容，這……
程大人赧然，「鄉君，這些雞蛋般大小的土豆，是否會影響種子的質量？」
楊瀾兒搖頭：「不會，隻要有胚芽就行。」
「胚芽？」
路管事從身後拿來一個土豆，指著芽眼給他看，「土豆埋進土裏前要切塊，每塊土豆都要保證有這個芽眼，它發出芽長大就是一顆苗。」
如此簡單直白的解說哪能不明白！
程大人恍然，世事洞明皆學問，古人誠不欺我啊！
他猛然又想起一事，「聽說鄉君今年這個田莊種植了水稻，還種植成功了？」
「嗯，沒種多少，就是靠河的那片灘塗，地勢低窪一遇到連雨天就泡在水裏，放在那也是浪費，我就拿來試試，沒承想竟成功了。」
荒園種植水稻成功，楊瀾兒沒想隱瞞，她此時大大方方的指給他看遠處那片灘塗。
完了，還不要臉的感慨一番：「完全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程大人！」
「……」
程大人聞言眼皮直跳，讓他這有心栽花花不開的人情何以堪？
他已在縣令這個位置掙紮奮鬥無數年。
邊防，有秦將軍用不著他。
農業，說來慚愧，毫無建樹！
想到麵前這婦人的爵位是怎樣來的，程大人都快變成檸檬精了。
比不得，比不得。
人比人得死！
貨比貨得扔！
不過……
她吃肉，他再怎麽也可以蹭點湯喝！
「這件事下官會如實稟告陛下，為您請功！鄉君就等著陛下的嘉獎吧！」
楊瀾兒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左右瞧了瞧，這件事的密折隻怕已放在了陛下的禦案上了。
程大人打量楊瀾兒那心不在焉的模樣，恨不得給她幾個爆栗！
事實也確實如楊瀾兒猜測的那般，永輝帝的手上就拿著密折。
他此刻卻被難住了！
楊鄉君的功勞簿越記越厚，而他卻不知該如何去獎勵她？
爵位再升就是郡主了！
大盈朝可沒有外姓人被封為郡主的先例。
封賞錢財，他拿不出手。
況且，如今國庫空虛，天子私庫也不富裕！
夫汲妻功？
封賞丈夫？
可那孩子是皇室宗親，再怎麽封賞不還是親王？
再封，他的兒子們豈會放過他！
恐怕把他當成擋路石了，恨不能早點搬開！
永輝帝將自己的煩惱一股腦的說給宮順聽。
宮順內心駭了一跳！
哎喲！我的娘耶！
他這算不算竊密天子心事？
若皇子們找他打聽陛下的動向，他是堅持立場呢？還是財帛動人心？
麵對永輝帝渴望的眼神，宮順欲哭無淚。
在永輝帝的期待中……
最終，宮順敗下陣來。
算了，等世子迴京，他去多討要份人情。
反正一次也是討，兩次也是討，不都得跑一趟嗎？
「陛下……」
「嗯？」
宮順看了看左右前後，殿內隻剩他和他。
「繼續封賞鄉君肯定不合適。」
沒有強大的理由，強大的背景，京城宗親勛貴、文臣武將都不會通過！
不過……
「沐王世子如今隻是沐王世子而已！」
「嗯？……」
永輝帝一時反應不及，沒明白過來。
少頃，臉上愁雲消散，他隔空點了點他，嘴上嘖嘖出聲，心裏頗為遺憾：「智賽諸葛，怎為良人？如果你能科舉入士，前途……」
「陛下！」
宮順伏地，猙獰扭曲的臉龐幾乎與地貼合，求您別再說了，您再這樣誘惑，奴才的野望會如猛獸出籠！
屆時，您可莫怪！莫後悔！
永輝帝不知道宮順心裏麵的掙紮，隻不過作為帝王，有些口頭禪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行了，起來吧，朕並沒怪你，迴頭去朕的私庫，看喜歡哪樣朕賞你了。」
「謝陛下賞！」
「哈哈，筆墨侍候，沐王府空缺太久，也該迎來它真正主人了！」
長工們見連縣令大人都竟然親自過來監督收穫，由此可見土豆紅薯這兩種新糧種有多珍貴。
他們下鋤頭時更加小心，就怕將如此珍貴的種子挖壞了。
同時，他們也在心裏暗自慶幸。今年偷拿迴去的種子，種在屋前屋後菜地裏可是種對了。
雖然種的不多，但等收穫了一定全留種，一個都不能吃，明年隻要一家人勤勞一點，利用吃飯睡覺前後等空閑時間多開荒。
反正北地廣袤無垠，別的不多，就是荒地多。
荒地三年免稅，據說今年又推出五年半稅的政策，朝廷如今是大力支持民間開荒，以達到增加耕地田畝的目的。
對於他們這些社會最基層的窮苦百姓而言，朝廷推行的一切優惠政策都是虛的，銀子最後又到不了他們的口袋。
而今年這條政令卻實實在在讓他們受益匪淺。
今年努力點多開個兩三畝荒地，明年全家就能飽肚子半年。
這麽大的誘惑誰不想努力？除非是懶得起蜉蝣的人！
楊瀾兒蹲下身拿起壠邊起出來的土豆，個頭勉強令她滿意，畢竟這地以前是荒地，今年才第一年栽種。
程大人看著壠邊大的如鵝蛋大小，小的如雞蛋大小的土豆問道：「這土豆大小鄉君是否滿意？」
「嗯，預料之中。」楊瀾兒剛才已經注意到了，每顆植株下結的土豆可不少。
這是土地肥力不夠的表現，如果肥力充足……可想而知，畝產可觀啊！
「鄉君估計畝產大概有多少？」
如果換成一般婦人，程大人可能不會問出這句話，一般的貴婦人麥苗和韭菜能分清楚就能讓人驚掉下巴。
何況是評估畝產！
「三百斤應該有吧，等起完一畝地讓人過下稱。」
「好，下官也是迫切的想知道具體產量。」
楊瀾兒笑了笑，她也想知道這幾百畝地能產多少？
因為兩人都迫切想知道產量多少。
路管事便集中勞力沒費多少功夫，就把這畝地先挖了出來。
結果一稱，除去毛胚三百零幾斤，這個產量讓程大人激動的熱血沸騰。
這個產量高啊！
這可是新開的荒地，若是熟地產量肯定更可觀！
楊瀾兒在心裏換算了一下，如今這兒的一斤是十六兩，換算一下就是一畝地產有四百八十多斤。
對於現下生產力，荒地能有這麽高的產量，確實嚇人！
若不然哪還需要朝廷鼓勵農人開荒？
程大人激動半天，一看發現楊瀾兒一個女人卻優雅從容，這……
程大人赧然，「鄉君，這些雞蛋般大小的土豆，是否會影響種子的質量？」
楊瀾兒搖頭：「不會，隻要有胚芽就行。」
「胚芽？」
路管事從身後拿來一個土豆，指著芽眼給他看，「土豆埋進土裏前要切塊，每塊土豆都要保證有這個芽眼，它發出芽長大就是一顆苗。」
如此簡單直白的解說哪能不明白！
程大人恍然，世事洞明皆學問，古人誠不欺我啊！
他猛然又想起一事，「聽說鄉君今年這個田莊種植了水稻，還種植成功了？」
「嗯，沒種多少，就是靠河的那片灘塗，地勢低窪一遇到連雨天就泡在水裏，放在那也是浪費，我就拿來試試，沒承想竟成功了。」
荒園種植水稻成功，楊瀾兒沒想隱瞞，她此時大大方方的指給他看遠處那片灘塗。
完了，還不要臉的感慨一番：「完全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程大人！」
「……」
程大人聞言眼皮直跳，讓他這有心栽花花不開的人情何以堪？
他已在縣令這個位置掙紮奮鬥無數年。
邊防，有秦將軍用不著他。
農業，說來慚愧，毫無建樹！
想到麵前這婦人的爵位是怎樣來的，程大人都快變成檸檬精了。
比不得，比不得。
人比人得死！
貨比貨得扔！
不過……
她吃肉，他再怎麽也可以蹭點湯喝！
「這件事下官會如實稟告陛下，為您請功！鄉君就等著陛下的嘉獎吧！」
楊瀾兒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左右瞧了瞧，這件事的密折隻怕已放在了陛下的禦案上了。
程大人打量楊瀾兒那心不在焉的模樣，恨不得給她幾個爆栗！
事實也確實如楊瀾兒猜測的那般，永輝帝的手上就拿著密折。
他此刻卻被難住了！
楊鄉君的功勞簿越記越厚，而他卻不知該如何去獎勵她？
爵位再升就是郡主了！
大盈朝可沒有外姓人被封為郡主的先例。
封賞錢財，他拿不出手。
況且，如今國庫空虛，天子私庫也不富裕！
夫汲妻功？
封賞丈夫？
可那孩子是皇室宗親，再怎麽封賞不還是親王？
再封，他的兒子們豈會放過他！
恐怕把他當成擋路石了，恨不能早點搬開！
永輝帝將自己的煩惱一股腦的說給宮順聽。
宮順內心駭了一跳！
哎喲！我的娘耶！
他這算不算竊密天子心事？
若皇子們找他打聽陛下的動向，他是堅持立場呢？還是財帛動人心？
麵對永輝帝渴望的眼神，宮順欲哭無淚。
在永輝帝的期待中……
最終，宮順敗下陣來。
算了，等世子迴京，他去多討要份人情。
反正一次也是討，兩次也是討，不都得跑一趟嗎？
「陛下……」
「嗯？」
宮順看了看左右前後，殿內隻剩他和他。
「繼續封賞鄉君肯定不合適。」
沒有強大的理由，強大的背景，京城宗親勛貴、文臣武將都不會通過！
不過……
「沐王世子如今隻是沐王世子而已！」
「嗯？……」
永輝帝一時反應不及，沒明白過來。
少頃，臉上愁雲消散，他隔空點了點他，嘴上嘖嘖出聲，心裏頗為遺憾：「智賽諸葛，怎為良人？如果你能科舉入士，前途……」
「陛下！」
宮順伏地，猙獰扭曲的臉龐幾乎與地貼合，求您別再說了，您再這樣誘惑，奴才的野望會如猛獸出籠！
屆時，您可莫怪！莫後悔！
永輝帝不知道宮順心裏麵的掙紮，隻不過作為帝王，有些口頭禪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行了，起來吧，朕並沒怪你，迴頭去朕的私庫，看喜歡哪樣朕賞你了。」
「謝陛下賞！」
「哈哈，筆墨侍候，沐王府空缺太久，也該迎來它真正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