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斑不停從背來的大包裹裏往外拿取物品,支好的攤子很快擺滿,都是些手工雕刻的玩偶,有大頭娃娃也有各種可愛版小動物,不過數量最多的,還是蘭亭筆記裏人盡皆知的仙神。


    “兄弟,你這手藝不錯啊,看來平日裏沒少費心思!”


    莫然拿起一個紮著包包頭可愛版的小仙子讚了一句,色彩上的勻稱,細節刻畫更是逼真,麵上狡黠的笑容栩栩如生,手藝真不是一般的好。


    “謝謝誇獎,這可是我們劉家安身立命傳承幾十代的手藝,如果連個娃娃都雕不好,老爹能從墳裏爬出來抽我!”


    虎斑不領情,還白了莫然一眼,不過配上他那毛茸茸的大腦袋,反倒顯得有些可愛。


    “多少錢,我收了!”


    莫然是真的喜歡手裏的玩偶,雖說也認識不少聯邦聲名赫赫的雕刻大師,論手藝遠超虎斑,但沒有哪個會雕這種小玩偶。


    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裏,真若雕個可愛版的出來,那是自毀聲名。


    聽聞莫然想要買,虎斑原本耷拉的臉蛋立時綻放燦爛的笑:


    “承蒙惠顧,原價五萬,您是今個第一筆買賣,打個八折,四萬!”


    看著伸向自己的毛茸茸大手,莫然嘴角微扯,這是把自己當冤大頭啊!


    “兄弟,一個木頭玩偶要我四萬,還是個槐木新造的,這價格太黑了吧?”


    虎斑聽聞莫然如此說直接愣住,過了兩三息才反應過來,滿臉悲憤的說:


    “我說兄弟,你也太黑了,四萬都嫌貴?!”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失心娃娃,不說其它,單隻核心那枚稀有懵懂石就值兩三萬!”


    “還有槐木,雖說不值錢,可那也是百年槐木心,不然怎麽容得下懵懂石?”


    “小丸子可是精品,我篆刻整整月數時間,要四萬哪裏貴了?”


    看著生氣的虎斑,莫然心肝微顫,似乎自己,有些小看了手裏的玩偶。


    “可是,老劉在我身上真是下了不少氣力,要您個四萬一點兒都不貴!”


    木雕小玩偶突然仰頭開口,圓圓的小臉蛋上盡是認真的表情。


    “……能否解釋一下,什麽是失心娃娃?”


    莫然覺得頭皮發麻,眼角抽動的想把玩偶放迴去,怎料小玩偶卻抓著他的袖口不鬆手,死活不下去。


    “看來你和小丸子有緣啊,那就再降五十,真不能少了!”


    虎斑也是第一次見失心娃娃這種表現,便伸出一個巴掌,滿臉肉痛的說。


    幾萬塊錢就減個五十,這算優惠?


    莫然看看滿臉如同死了親爹一般沉痛表情的虎斑,再看看扯著自己袖口滿臉哀傷表情的玩偶小丸子,忍不住深歎口氣,這就是緣分啊!


    “你掃我我掃你?”


    身上沒那麽多現金,莫然拿出手機,虎斑表情立時陰轉晴,掏出手機笑嗬嗬的說:


    “我掃您我掃您!”


    聽到到賬的提示音,虎斑笑的合不攏嘴,這種大生意一兩年遇不到一個,看上的那台車子的首付,有找落了。


    拍拍滿臉高興坐在肩頭的小丸子,莫然也覺高興。


    攤子最少三四十個玩偶,自己一眼便看中了小丸子,說不得真是有些緣分。


    “別笑了,大槽牙都看到了,說說到底什麽是失心娃娃,還有懵懂石是什麽?”


    玩偶已然入手,莫然開口問,虎斑笑著說:


    “連我劉福的失心娃娃都不知道,兄弟是第一次來鬼市吧?”


    莫然點頭,虎斑了然笑,說起了失心娃娃的來曆。


    虎斑名叫劉福,家裏乃是傳承數十代的靈魂雕刻師,最擅長的就是用懵懂石製作失心木俑。


    所謂懵懂石,是一種深埋底下的奇特礦石,經過靈魂雕刻師雕刻去雜,植入與其相合的木俑便會產生懵懂靈智。


    因為時代不同,老派木俑麵目猙獰嚇人,虎斑便把自己雕刻的可愛版玩偶稱作失心娃娃,與之區分。


    輕點頭,表麵無甚變化,其實莫然心中驚詫,石頭植入木俑便會產生靈智,簡直太過不可思議!


    畢竟打小所學所知便知曉,靈魂靈智不可憑空而生,這所謂的懵懂石,屬實打破認知。


    “老兄莫覺得貴,別看這一攤子玩偶,能和小丸子相比的一個沒有。”


    說到這裏,虎斑拿起一個玩偶注入法力,原本呆滯的小和尚立時搖頭晃腦的說起話來:


    “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個廟,廟裏有個老和尚在講故事,講的是什麽?”


    “從前有座山……”


    “……這不就是個迴聲娃娃嘛。”


    莫然咧嘴,隻會重複一句話,和嬌憨的小丸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要不這個隻值兩百,小丸子卻要好幾萬!”


    虎斑也是有些感歎的說,當靈魂雕刻師這麽久了,也是第一次尋到這麽極品的懵懂石,若非車子,死活不能賣。


    “這個小和尚我也要了。”


    嫌轉賬麻煩,莫然數出兩張票子遞了過去,虎斑大大的笑,遇到大主顧了。


    “我叫劉福,以後老兄要是有需要,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也不用來夜市這麽麻煩。”


    莫然接過名片一看,竟然和自己同是東碣區的,還開了家鋪子,大印象可愛娃娃鋪。


    “……能顯個原形讓我看看不?”


    既然能在市裏開店,平日裏一準兒不是這貓頭形象,不然非給小女生們薅禿嚕毛不可!


    “這就是原形,平日裏的人形還得用法力維持,咱們魑魅魍魎裏如您這般生來便具人形的少之又少,羨慕啊!”


    “這裏是鬼市,不用原形是對管理員的不尊重,反正名片上有地址,到時見麵就知。”


    一番言語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和名叫劉福的虎斑握握手,莫然走向他處,尋找那個能讓自己渡過劫數的機緣。


    一路走一路看,屬實與莫然震驚不小,與自己一般人形的也有,但絕對不出一掌之數。


    長得那是千奇百怪想的到想不到的盡有,且和劉福一樣,身上沒有半點能力者的氣息,倒和普通人一般無二,劉福自稱的魑魅魍魎,還真是半點不假。


    鬼市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看看走走不到兩個小時就行了個遍,卻始終沒有發現所謂的機緣。


    莫然輕歎氣,看來這劫數,是躲不過去了。


    “主子,往那邊走,我覺得那裏和您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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