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顧桓冷冷掃了他一眼,沒有迴話。


    但冷著臉就知道不同意。


    現在關起來的一半都是宣國的朝中重臣,要是都殺了,明天這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就能發兵把宣國瓜分了,失了勢力的他,還有什麽能力和他們爭翎兒。


    “王,國內的人處理完了。”一個揚國士兵裝束的人走了進來,單膝跪在樓霄麵前,手中捧著一個木盒。


    “打開。”他緩緩道,餘光瞥了一眼司顧桓,臉上閃過一絲不懷好意。


    士兵聽言打開,裏麵的竟然是葉婉瑤的腦袋。


    “先王與聖女感情深厚,葉婉瑤曾見過翎兒用法術,心生害怕傳信先王要殺了翎兒。”


    “當初你要葉婉瑤,原來是想殺了她。”宮祁語調微微上揚,他當初還以為又是一個被葉婉瑤迷惑的人,竟然給出一大堆條件換人。


    開始時他確實因為聖女的身份,對葉婉瑤很有興趣,但是遇到小妖怪後,世間再新奇的人也隻是人,哪裏比得上她。


    上了心,入了情,如今是愈發無可救藥了。


    不然……


    看了看室內容貌各異,卻同樣出色的三個男人,宮祁眉峰微壓透著戾氣,頂了頂腮。


    和別人共享她,要是跟幾年前的他說,絕對會被揍一頓。


    司顧桓對上樓霄“你要學學”的眼神,餘光掃了一眼被捧在士兵手上的頭顱,淡淡開口:“翎兒的身份不會被他們說出去。”


    “你拿什麽保證?”葉玄華氣質如仙,黯沉無光的雙眸卻格外讓人發寒。


    “是人就有弱點,拿捏住了,他們會閉嘴的。”


    “都殺了更保險,你不殺,我來。”樓霄捏了捏手指,淺笑道。


    “我不反對。”宮祈火上澆油。


    “如此就再好不過了。”葉玄華跟腔。


    緊迫的氣氛在這個小小的閣樓彌漫,九洲權力最頂峰的四人此刻齊聚一堂,三人威逼,一字一言都是對人命的輕視,夾雜著權欲者的利益爭奪。


    【宿主大大,葉婉瑤死了。】係統188在夏靈腦海中說道,然後實時轉播四個男人對峙的場麵。


    係統空間。


    夏靈輕蹙黛眉,躲了躲此刻發瘋的男人,紅唇漫不經心輕啟:“龍沢,乖點。”


    化身醋精的男人動作一頓,隱忍緩緩離開,但沒有鬆開懷抱。


    “主人,他們不好,一點都像我,滿心滿眼隻有你,要我說,不僅都要殺了,為了防止意外,和他們認識的一起殺了才好。”


    夏靈可有可無掃了他一眼,“別發癲。”


    然後視線放在上帝視角的畫麵,裏麵的司顧桓沒有因為三人的威脅而妥協,反而嘲諷起來:“人而無儀,不死何為?”(您的皇家翻譯官:人如果不要臉麵,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什麽意思?”宮祈冷冷扯了一下嘴角,周身的戾氣叢生。


    “我什麽意思,明明是為了權力相爭,卻非要拿她做借口。”司顧桓對上四人中最老狐狸的樓霄,直接點破,“人皆有弱點,權力地位,親人朋友,哪一個不能讓他們老實閉嘴,要是全一下子殺了,我宣國從此就要在諸國中消失,屆時你們三國疆土毗鄰,戰爭一觸即發。世道便要民不聊生了。”


    “你倒是仁義道德滿嘴掛,可我怎麽聽說宣國的新國君暴斂至極哦——還是說你是怕翎兒知道,厭惡你,所以又打算裝迴去?”


    四人吵了起來。


    臉頰突然被咬了一口,夏靈視線從畫麵中移開,無奈看向龍沢:“你是龍,不是狗。”


    “我是主人的狗,主人說的。”龍沢臉突然變成墨氰,語氣也變得黏黏糊糊,一股撒嬌味,頭湊上去就要蹭少女的脖子,順便留幾個小草莓。


    可還沒實施就被夏靈推開了。


    “我要迴去了,不要亂來。”夏靈丟下這句話,就沒有再管男人,閃身消失在空間,徒留一個黑臉的男人,宛若被拋棄在冷宮的瘋妃子,平靜將遠處的桌子化作齏粉。


    係統188躲在角落瑟瑟發抖,哭唧唧看著逐漸空蕩的係統空間。


    自從宿主和這幾個氣運子接觸,係統空間是一天比一天空。


    ……


    閣樓裏的氣氛劍拔弩張,睡了一覺起來的小妖怪伸了伸懶腰,阻攔了侍女要去通報的腳步,她順著感應直接來到晴雪閣。


    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麵的爭吵。


    【殺人?誰要殺人?還要打仗?!不會像當時在耳城一樣吧……】


    熟悉的心聲傳入腦海,閣樓裏的聲音仿佛瞬間被按下暫停鍵,所有人對視上,然後臭著臉轉頭,離門最近的宮祈起身,拉開了門,少女精致的麵容出現在眾人眼前。


    她有些尷尬舉起手擺了擺:“哈哈哈,好巧哈。”


    【我沒偷聽,沒偷聽沒偷聽……】


    【隻是路過路過路過……】


    “咳,路過。”


    假裝不知道少女的尷尬,葉玄華最先出聲,麵帶笑容:“翎翎醒了啊,餓了嗎?要不要用膳?”


    宮祈伸手把人拉進來,自己先坐迴去,然後把人抱上自己的腿,光明正大動手動腳,司無翎早就熟悉在他寬厚的胸口找一個舒坦的姿勢靠著,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直到抬眸對上另外三雙眼睛。


    或平靜或冷意或帶笑,但無一例外,都讓人感覺幽怨又危險。


    “翎兒不是說要和兄長做夫妻嗎?”司顧桓如玉的俊臉換上失落,語氣也讓人心疼。


    司無翎眨了眨眼,啊了一聲,然後開始掙脫宮祈的懷抱要下來,著可把宮祈氣壞了,有力的胳膊不僅沒有鬆開反而更加禁錮。


    她氣鼓鼓開口:“宮祈,你放開我。”


    【我竟然忘了,人類的女子似乎隻能有一個丈夫,不像妖怪隨心所欲。】


    【既然答應了兄長,還是先按人類社會來吧,總歸不過幾十年,妖怪壽命上萬的都有,不過是漫長歲月的一粟,陪陪他也無妨。】


    少女的心聲太無情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目光沉沉望向她。


    “人類最是貪婪,既要有要,當壽命和愛情擺在一起,像他們這樣的天之驕子,隻會想全都得到。”龍沢的聲音在夏靈腦中響起,“主人,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


    係統188看不懂了,聽到龍沢的話才知道夏靈在做什麽,不過這次的任務不是結束亂世嗎?怎麽就扯到了人性?


    小小的係統,大大的疑惑。


    “考驗人性?”夏靈腦海中冷嗬一聲,“我隻是想讓他們知道,他們所追逐的權力地位或者是我這個美人,在漫長的歲月中,都算不了什麽。”


    “當有人將他們拉出那個限製思維的牆,過往種種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他們會怎麽選,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龍沢安靜了。


    是啊,顯而易見……更何況,那一邊,還有一個她,雖然主人總是恥笑愛情,但是她也清醒知道,陷入愛情的男人有多好控製,比如他,也比如……他們。


    清醒地,沉淪著。


    “翎兒,人間夫妻皆是一夫多妻,但你是妖怪,自然不同,一妻多夫,也未嚐不可,隻不過,認定了,就要永遠在一起的。”葉玄華向來最是懂得自己想要什麽的,也最是能放下一切追逐自己想要的人,不然當初也不會直接丟棄人間的地位,準備和她迴到山頂相愛相伴。


    他也能接受和其他人一起,但是唯有一點他不能妥協,那就是——他要永永遠遠待在她身邊。


    係統188看到如此場景,震驚地整個係統都閃爍起來,仿佛短路一般。


    我靠,宿主牛逼。


    大佬不愧是大佬。


    ……


    九洲大陸,諸國紛亂,但是分久必合,當以四大強國為首,諸國得到統一,宣告成立羽朝時,百姓才恍然驚覺——似乎也沒什麽戰亂,天下就太平了?!


    係統188看著任務完成的界麵,默默在小黑屋中豎起一根大拇指:宿主大大牛逼克斯拉。


    珠山作為屹立在這片大陸上億年的山,見證多了滄海桑田,人世變遷。


    山頂,白雪薄薄,綠草遍地,解凍的雪化作水,流淌過這片淨土,形成一條小河。


    河邊的幾間木製小屋,精致又溫馨。


    “翎翎~昨日是他,今日就該是我了。”


    “咳咳咳,無事的,翎兒去吧。咳咳咳,我這身體本就因為年幼中毒而落下病根,不過是一點傷寒罷了。”葉玄華一襲白衣,虛弱靠在床榻,臉色蒼白,撫胸輕咳,兩縷烏發從耳後落下,宛若被欺負的病美人,讓人想憐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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