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責怪霍瀾音!」霍佑安臉色也變得極差,「縱使我以前覺得她不好,這次她願意犧牲自己來救你。我也不會再認為她配不上你。可我希望你冷靜一點!現在你的眼睛裏隻有一個霍瀾音,再也裝不下其他。你睜開眼睛看一看,看一看普天之下的臣民是如何議論你的,看一看你的大誌凋敗成何等模樣!」


    衛瞻悠閑地喝著茶,理都不理他。


    霍佑安扶額,頓覺挫敗感。


    「讓之,我也是仗著這些年的交情才敢來對你說這些話。你要是怪罪我,或是像重責別的勸諫大臣那般罰我殺我,我也認了。可自幼一起長大,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你如今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可你就沒有想過以你的身份當真能夠抱得美人閑散度日?最後的上位者,不管是誰都不會容你活命。」霍佑安頓了頓,「還是你以為皇後娘娘會顧念母子情放你一馬?」


    衛瞻的目光微凝。


    霍佑安歎了口氣,苦口婆心:「讓之,你怎麽就變成這樣了?這不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個一腔淩雲誌的天之驕子!」


    「你就當我受了刺激吧。」衛瞻隨口說。


    霍佑安被噎了一口,幾乎接不上話,怒道:「多大點事兒啊?你非要我像勸個小姑娘似地勸你?」


    衛瞻嗤笑了一聲,笑道:「被親娘害,被從小敬重的老師背叛,一直疼著的弟弟還他媽不是親生的,看中個女人還變傻了。老子就他媽就沒資格受刺激了?」


    衛瞻用玩笑的語氣,說得雲淡風輕,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道:「壞了。」


    「什麽?什麽叫一直疼著的弟弟還他……還不是親生的?」霍佑安懵了。


    衛瞻沒吱聲,悠閑地倒了兩盞茶,遞給霍佑安一杯。


    「不喝。」


    「愛喝不喝不喝拉倒。」衛瞻將遞過去的酒盞往地上一摔。


    霍佑安看著衛瞻支著腿一副二流子的模樣,特別想爆粗,到底是顧念著衛瞻的身份,那髒話忍了迴去。


    他再次放緩語氣,說:「讓之,江山和美人並不衝突,這是你當初說過的話。自己說的話被你吃迴去了?你大可坐上帝位,將萬裏江山握在手裏……」


    衛瞻打斷他的話,說:「我皇帝老子還沒死。」


    霍佑安又是被一噎,無奈道:「好好好,我失言!我說的是日後成吧?」


    霍佑安靈機一動,忽然有了主意。


    「讓之,讓之!你說,太子妃有什麽了不起,你疼霍瀾音就應該送她坐在皇後之位啊!」


    衛瞻像看個白癡一樣看著霍佑安。


    「我又說錯了?我就不明白了,又不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事情,你幹嘛非要放棄一個,二選一?」


    衛瞻拍了拍霍佑安的肩膀,誠懇道:「佑安啊,你不要每次在薑姑娘麵前都像個悶葫蘆似的。若是你在她麵前也能口若懸河像個老媽子似的喋喋不休,早把人拐迴你霍家了。」


    「……不是,好好說著正事你說什麽薑聆啊!」


    衛瞻反問:「原來薑聆不是你的正事?」


    霍佑安深吸一口氣,無力反駁。


    山河腳步匆匆地跑過來,麵露焦慮。


    衛瞻臉色一沉,沒等她開口,先問:「怎麽了?」


    「殿下降罪。霍主子忽然哭鬧起來,也不知道為了什麽,奴幾個哄不好她……」


    衛瞻立刻起身,大步往後院走去。


    霍佑安立在原地猶豫了片刻,腦海中浮現上一次見到霍瀾音的情景,想起她堅決要陪在衛瞻身邊,不惜以身為藥的決絕。


    她當真如傳言那般變成了小孩子的神智?


    那麽個聰明狡猾的姑娘,忽然變成小孩子一樣笨笨的,倒是有幾分可惜。


    霍佑安心裏有幾分不忍,又因為有些好奇,不由也跟上了衛瞻的腳步,想去看霍瀾音一眼。


    衛瞻還沒進屋,就聽見了霍瀾音的哭聲。又是那種小孩子的哭法,不顧形象,五官都揪起來,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霍佑安跟過去,眼睜睜看著衛瞻走進屋中,他卻是不方便跟進去了。


    他聽著霍瀾音的哭聲,眼前浮現霍瀾音曾經那雙瀲灩中泛著明燦的眼睛,心裏不由產生一陣唏噓之感。


    衛瞻進屋不久,霍瀾音的哭聲慢慢小了。又過了一會兒,她的哭聲就完全聽不見了,連啜涕聲也無。


    霍佑安心下感慨,感情這迴事果真是兩個人的事情,心中占了幾分隻有自己最清楚。至於旁人的目光倒是變得無關緊要了。


    霍佑安忽然又想起了薑聆。


    每次隻要一想起薑聆,他心裏就忍不住一陣悶疼。這種疼痛已經折磨了他很多年。


    也許衛瞻說的對,他在薑聆麵前太過被動。如果他再主動一些,再強勢一些呢?


    他知道薑聆心中是有他的。


    想起薑聆的身體,霍佑安覺得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他決定現在就去找薑聆,哪算用搶的,也將要薑聆扛迴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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